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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绞杀 ...

  •   “珊儿,你还有脏衣裳没交给浣衣部?”

      宛菊将信将疑地问了对面的秦珊一句,见她只管低头拨弄着琴弦并未搭理她,于是从椅子里起了身,满腹怀疑地将身后那扇铜门打开,她刚掀了缝儿,一条手臂宛如活蛇一般从缝里钻了出来,一口结结实实咬住了她的脖颈,力道之大,愣是逼得她把到嘴的惊呼声给吞了回去。

      “你...你们是何人?”

      坐在里边的秦珊见此忙停下了动作,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惶惶不安地看着门外女子掐着宛菊的脖子走了进来。

      “秦姑娘别怕,我们是都是好人。”阮婧辞背着手跟着红伞的步伐怡然自得地从外边一脚跨进来,浅笑说,“今日我们来这蓬莱阁,是专门来寻这位宛妈妈的。”

      被红伞掐住的宛菊眼睛不由张大了几分。

      沈宥白跟在阮婧辞的身后踱步进来,秦珊原本惊惧的眼睛忽的一亮,遇见故人的喜悦将原本的惊慌冲散,心头一酸,哽咽着朝他唤了一声,“淮南哥哥!”

      秦珊这一声喊得十分凄婉,酥的阮婧辞骨头一麻,再回神时,那丫头已经扑进了沈宥白的怀里,她抬起眼来,小巧的瓜子脸上生了一双天生惹人怜的鹿眼,雾蒙蒙的,谁看了心中不生起一股怜惜。

      婆婆感叹道:【这秦珊不愧为这蓬莱阁中最标志的人物,她这一哭,老身都跟着想哭了。】

      “是么,那婆婆哭一声我听听?”阮婧辞面上依旧笑着,就是嘴里这话不怎么中听。

      婆婆滋溜着口水道:【嗐,宿主,瞧您这话说的,老身牙巴都快被你酸掉了哩。】

      沈宥白轻声安慰着,任由着秦珊挂在他身上哭诉着,直至察觉到身侧传来不耐地轻哼声,抬眼望向旁侧,她别过脸去,只留给他耳尖的那抹朱红,他加深了几分嘴角的笑,手却不容置疑地将少女从自己的身上拉开,似乎方才的纵容已经让他达到了目的。

      “秦珊,这位是长公主殿下。”

      猝不及防被他拉开的秦珊脸上有些茫然,直到听见他说面前这位貌美如花的女子竟是长公主殿下,这才扯回了神,恭敬地对阮婧辞行了个大礼,忙解释着是自己方才怠慢了贵人。

      阮婧辞朝她点了点头,左右不过是个刚成年的小姑娘,看来往日没少被方碧溪与宛菊调教,这丫头好不容易躲过了被流放的命运,捡回来一条命,没曾想又差点要跌入那些卑鄙龌龊的老男人手里,她顿时有些愧疚,原本不知从哪起来的几分不快,全都消失殆尽只剩下心疼。

      她示意红伞放开了宛菊,坐进了她方才坐过的椅子里,欣赏着宛菊的惶恐不安,“啧,宛妈妈,您怕什么呀?本宫方才听彩玉和欢喜说,您在这蓬莱仙阁可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呢。”

      宛菊猛摇了摇头,迈着小碎步往后退了几步:“殿下言重了,草妇不敢不敢,这些都是方碧溪那女人叫草妇做的,求殿下开恩,饶草妇一命吧!”

      “还挺会往别人身上甩锅。”阮婧辞撑着脸笑道,“没想到你认罪伏法倒是挺快的,行吧,本宫就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本宫问你,胡采薇现下被方碧溪关在何处?”

      “胡...胡采薇...她不是死了吗?”

      宛菊装着傻,迈着小碎步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后倒退着,等她脚跟儿碰到了身后一处古玩架时,猛地转过了身,伸手朝架子摆着的一尊青花梅瓶摸去,史上飞早就看穿了她的把戏,飞身上前想要将她捉住,却不料这女人从头上拔下一根金步摇,狠狠朝他手背扎去,史上飞下意识撤回了手,她立刻扭动了瓶身,厢房梁上传出了无数铃铛碰撞的声音,她一改方才慌张神色,狰狞着五官显出得意来。

      “你们今天一个二个都别想跑,都得给我死!”

      很快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窗外闪过一道道黑色的人影,迅速往厢房聚拢,宛菊趁着众人的目光被门外吸引,又转动了一下架子上的瓶身,脚下是道活门,她整个人滑了进去,史上飞没抓得住她,此时厢房门跟着被人一脚踹开,方才与他们擦肩而过的黑爪军副头领云姣带领一众女黑爪军立于门前。

      “要打么?”三面与五刀已经抽出了各自的佩剑,红伞挡在阮婧辞的身前,大家都绷紧了神经,紧盯着门外这群训练有素的女人。

      云姣从身侧拿出了一卷藤鞭,那双异常妖艳的异瞳闪着冷冽的光略过了房内众人,直直看向站在众人身后的秦珊没有说话,房内此时静如死水,只见秦珊抬手指向方才宛菊掉落的地方,朝她回望过去。

      云姣捏着手里的藤鞭走了进来,三面和五刀刚准备动手,却瞧见她目不斜视地径直走向那古玩架处,秦珊也走了过去,熟练地转动了瓶身,活门再次打开,宛菊的脑袋从活门处冒了出来——

      “解决了么?”

      她话刚说完,云姣凶光毕现,一脚将宛菊的脑袋踢了回去,跟着整个人跳进了活门之中,没过多久便听见骨头碎裂之声,等她再次现身之时,只见她浑身浴血,手中提着宛菊的首级。

      云姣此举惊呆了在场众人,就连史上飞都不禁感叹,这女人太狠了,仅用手中的一根藤鞭,便轻而易举地取了一个人的首级,这个女人不简单。

      门外的黑爪军再次将厢房门关上,房内又寂静下来,秦珊这才向众人解释道:“不好意思,让各位受惊了,云姣她是好人,今夜我们本来计划将方碧溪和宛菊他们杀死,带蓬莱阁里的姑娘们从这里逃出去,没想到公主殿下和淮南哥哥你们来了,计划被打乱了,设在我房里的银铃被她提前拉响,不过还好方碧溪这会子不在,宛菊已成了我们的刀下亡魂。”

      “你们能告诉本宫,你们杀她为何还要执意取她首级?”阮婧辞道。

      秦珊扯了扯云姣的衣袖,示意她这些都是好人,云姣就着宛菊的头发擦掉了手上的鲜血,一把拉掉了覆在自己脸上的面纱,引得众人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藏在面纱之下的精致五官比起在场的几位中原姑娘多了几分异域的神秘,如同一条美女蛇,只可惜一块巨大丑陋的结痂盘踞在她的脸上,美艳不再,只剩下浓重的怨恨。

      “我要拿他们的脑袋去祭奠那些九泉之下不能瞑目的亡魂们,死已经是最便宜他们的了。”她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用力地在宛菊的脸上剐出一道道鲜血淋漓的伤痕。

      秦珊按住她手里的匕首,语气凝重道:“云姣是我为她取得名字,她本是被狄龙国当作贿赂之物献给南湘王,只因他们国的太子在魏朝犯了事被抓了起来,后来南湘王见她年纪尚小,就将她交给了方碧溪他们,让他们再养养她,教她中原礼仪,等到及笄之时,再将她纳入房中,云姣性子刚烈,受不得此等屈辱,刚来这里誓死不从,夺了烙铁朝自己的脸上烫去,彻底毁了容,后来我和黑爪军的前头领珠儿姐将她从方碧溪手里要了过来,让她加入了女黑爪军,后来珠儿姐她们被方碧溪和宛菊害死,我们便立下毒誓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阮婧辞眼神里不禁多了几分敬意:“秦姑娘与云姑娘的胆识让本宫等人深感佩服,既然大家都是一路人,那我们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们此番前来本来是为了找合雅楼失踪的前掌事胡采薇以及追查方碧溪外放印子钱一事,可是没想到竟查出了这个蓬莱阁来,还与南湘王和刑部扯上了关系。”

      云姣说道:“这名字有些耳熟,你们要找的此人说不定也在这蓬莱阁里,蓬莱阁下面有一个水牢由楼下黑爪军看守,除了南湘王和方碧溪能进去外,就连宛菊也不能进去。”

      秦珊强忍着悲愤道:“京城的合雅楼只是南湘王与崔得勒他们为了糊弄皇帝,放在明面上的一个幌子罢了,南湘王这几年都将自己的心血全花在了这蓬莱阁上,他联合崔得勒以及朝中几个大臣利用职位之便,将贪来的脏银污款都藏在了这楼阁中,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桌一椅,以及我们身上的衣裳首饰都是他们贪污来的银两以及方碧溪放外钱换的,就连我们...也是他们贪来的...”

      沈宥白眼眸中泛着微微冷光,沉吟道:“秦姑娘,你口中的另外几个朝中大臣分别指的是谁?”

      秦珊苦笑道:“淮南哥哥,你让我一下子全说,我也不能全说明白,不过据我所知,蓬莱阁有一份客人名册以及赃款账本,南湘王为了牵制住他们,分别将账本和名册给了方碧溪和崔得勒保存。”

      “那你们知道这两个东西被他们藏在哪了么?”阮婧辞皱了皱眉,追问道。

      秦珊无奈道:“方碧溪我知道,她一向是个谨慎的性子,所以账本从不离身,至于崔得勒手里的那本花名册被他藏至何处,便不知了。”

      这两样东西都是极有力的证据,阮婧辞心生一计,“我倒是有一计,说不定能拿到这两样东西,不过还需秦姑娘和云姑娘配合。”

      说完,她转脸朝沈宥白道:“你顺便把三面这家伙借给我一用。”

      三面顿时炸毛:“殿下,“顺便”这是什么意思?!”

      沈宥白想到了什么,在五刀耳边低语了几句,听见她这话,嘴边浮起淡淡笑意:“三面可供殿下随意差遣,只是五刀微臣另有安排。”

      阮婧辞得了他的允诺,学着沈宥白的样子将三面的招风耳提溜到自己跟前来,也叽里咕噜了几句,这才放开了他。

      见她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他忍不住有些好奇:“你给三面交代了什么?”

      阮婧辞摸了摸垂在胸前的一缕碎发,扬着眼角瞥向他:“那你又跟五刀交代了什么?”

      “做贼去了。”他望着她,似笑非笑。

      谁知她也欣喜地鼓着巴掌,“嘿,巧了,我也让他做贼去了。”

      史上飞跟个拐子追驴似得,才听了两人纷纷说要做贼,又见他们相视一笑,更觉赶不上趟了,挠着脑袋转头请教身旁正在研究那扇活门的南曲航。

      “喂,老头儿,你知道他俩这啥意思不?”

      南曲航转头瞧了眼,又斜眼看向高他一大截的史上飞,不耐地挥了挥手:“啥意思,王八配绿豆的意思,你这蠢小子一看就是块朽木,还没发芽呢,等你发芽了就懂了。”

      史上飞顿时急眼了,“嘿,你这臭老头怎么说话呢!”

      南曲航被他一路扰地心烦,敷衍地拍了拍他的胳膊,“你小子就听老夫这一句至理名言,没事憋往那俩人跟前凑,那两人说什么话,你也憋钻牛角尖,打破砂锅问到底,省得你自讨没趣。”

      说完这话,他只觉身侧传来阵阵凉气,抖了两下侧过身,史上飞那厮早就没了影,沈宥白取而代之正立在他的身边,莞尔而笑道:“南曲老前辈这话是什么意思,晚辈不是很懂,正想请教前辈。”

      南曲航被他这笑吓出一身冷汗,忙道:“你俩商量都是大事,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怎好插嘴呢,你说是吧,紫微郎大人。”

      沈宥白笑了笑,避开不答,指着方才宛菊躲藏的活门道:“航前辈,这活门还能用吧?”

      南曲航吞了吞口水,“能...能用啊。”

      “史上飞动作太快,梁上位置已经满了,只能劳烦南曲老前辈同沈某一同在这活门里躲躲了。”沈宥白笑容虽越发灿烂,不过南曲航却还是看见了他鬓角炸起的青筋。

      他瞪大了眼抬首朝梁上望去,史上飞早已弃他而去,笨拙地缩着身子与阮婧辞他们挤在一处,幸灾乐祸地同他挤眉弄眼。

      南曲航心中一群草泥马呼啸而过,妈的!史上飞这没眼水的狗崽子!

      秦珊见他们都躲藏好了,从抽屉里翻出厚厚的锦缎将云姣手里的脑袋包裹起来,利落地将它塞进了箱匣里,云姣按住了她的手,眉宇纠结:“真要照她的意思做?崔得勒那老家伙狡猾的很,要不咱们先逃出去,再从长计议...”

      她沉默地看着秦珊就着那锦缎将她手上剩余的血迹擦干净,柔弱的面容再次显出了那日同她一起发毒誓时的坚定,看得她不由一愣。

      “你我今日只顾自己逃出去,他日这蓬莱阁里就会有第二个你与我,我秦珊今日就算是死在崔得勒手里,也要连根带叶把他们一同拉下地狱去!”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副本快结束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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