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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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时间不早，陈如珂赶着回去。
“拍个合照再走吧。”谢钧掏出手机极快地打开了照相功能。
陈如珂微皱面露不耐，她不是很喜欢拍照，如前时一样，她总觉得自己不够漂亮。
“懒姐跟我们拍一张吧，明天演唱会你又不在。”北北也在一旁劝。
陈如珂一瞬间有些怔愣，明天就要演唱会了，可是她今天下班后就要走，半夜就会回到老家，明早还要参加面试，期待已久的演唱会与她失之交臂。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已经一点五十了，走到公司需要五分钟。
她点了点头，同意了拍照。
他们交换了一下位置，小晴坐在最里面手持手机拍，她坐在小晴身后，北北坐在她的身后，谢钧坐在最末。
她近视，不大能看清手机镜头，只模糊看着手机的大致位置，听着小晴说着“1，2，3”，她虚假地露出笑容来。
照片拍完，她拿了手机说了再见。
谢钧要送她去公司，她明确说了不需要，让他多陪陪自己的朋友。
夜间，陈如珂躺在床上反思自己。
那一句口误，她躺在床上细想都觉得耳尖犯热，也正是这一句口误，让她的计划中几乎失了阵脚，不过幸好……
她不是自恋，否则那句话说出去，而他完全没有那种意思，出丑的就是她了。
手机传来消息音，是他。
他们之间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上一次还是在他给她打电话说要买票。
谢钧（小四儿）：[图片][图片]
陈如珂点开图片，画面上正是他们四个人。
她们四个端坐着看着镜头像一个个排排坐的小朋友，她脸上的笑容又僵又硬，似乎谁拿着枪指着她让她笑一样。
她滑动图片，第二张图上，她将头发掖在了耳后，露出了带着酒窝的半张脸，她脸颊有肉，总喜欢拿头发遮脸。
不知道因为什么她撩起了脸边的头发，谢钧的手越过北北在离她脸颊不过一指的距离。
而她什么都不知道。
北北没有告诉她，小晴也没有。
难怪拍完照片以后他们看她的眼神那么奇怪、意味深长，她现在才知道那眼神明着在说吃瓜中。
她情不自禁地放大照片。
谢钧就这样向前倾着身子，朝她倾着身子，满眼微笑地看着她。
满眼都是她。
好像他的世界里，只有她。
陈如珂不可自抑地呵笑出声来。
嘲笑自己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嘲笑自己再一次的心动，嘲笑自己简单的思想。
她退出对话框，没有再看他发的消息。
他对她的心动来源于她的样貌，她忍不住地想，要是他先见的是棉花糖，是不是现在正给棉花糖发消息发得火热？
她翻个身，将手机丢到一旁，抱着腿叹息自己的在乎。
第二天，谢钧早早同她说了早安，说了今天的安排，她没有回话，关机忙着自己的面试。
他就这样絮絮叨叨同她说了一整天，给她发他们的合照，给她发他坐在内场前排拍到的歌手，给她录她Q名的那首歌。
灯火闪烁，万人齐唱。
他没有出声，手机里传来身边坐着的人的声音，大家都正用力地唱着歌。
直至最后两句，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周遭的声音似乎都在褪去，他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
“别来无恙
你在心上”
别来无恙，你在心上。
视频就此将歇，陈如珂还是没忍住又打开了一遍，直接将视频拉到最后。
果不其然，谢钧唱的是“别来无恙，你，在心上。”
陈如珂放下手机，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她根本没有报复的能力，她对上他只会无端的幻想，只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心软，她不应该回复，但她就是忍不住，就是想要再舔舐这一口带着酸味的蜂蜜，想让橙黄色的刺玫绽放在最烈的阳光下。
看社会新闻时，会有一些自身条件不错的女生忍气吞声与出轨的丈夫重归于好，她那时总觉得她们愚钝，她做不出这样圣母的事情。
可临到了今天，陈如珂才发现她和她们没什么不同，一样的简单、脆弱、为了一丝丝的甜意深陷其中。
已经抓到了上岸的藤蔓，却生生扯断了它，任由泥沼将她吞没。
闺蜜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完了，陈如珂你完了。
她说：是，我完了。
闺蜜：你还记得他跟别的女生搞哥哥妹妹那一套吗？
她说：我记得，可是我忍不住……
别来无恙：真好，我也想去现场。
谢钧（小四儿）：下一次，我们一起去好不好，我给你买票，坐在我身边，我们一起。
陈如珂咬了咬唇，犹豫不过一秒，在对话框里输入。
别来无恙：好。
她们之间再次联系上了，一切都很自然。
如果当初不是她主动远离，她们之间恐怕连断联都不存在。
谢钧比之前更加热烈。
蓬勃的热情比夏日的阳光更甚，他每天事无遗漏地同她说话。
陈如珂坐在办公室里刷题，回复着他的消息。
她还有两天就要放假，但假放的奇怪，第一天休息第二天上班第三天又休息。
谢钧：懒懒要放假啦！
陈如珂都能从这感叹号里看出他的兴奋。
他邀请她去他那里玩已经很久了，但培训机构只有周一单休，她和他的休息时间并不相符。
况且S市最近天气又不好，受台风影响，连日来暴雨。
别来无恙：三天放两，还不是连在一起的，不知道老板啥想法。
谢钧：摸摸懒懒，来我这玩吗？
陈如珂探头往窗户外看，外面乌云密布，偶尔飘来一阵大雨，将楼下的樟树叶砸得凌乱。
别来无恙：不知道，看天气吧。
陈如珂问自己想不想去，是想去的，她亟待一场一对一的约会来确认自己的心意。
放假的那天早上，陈如珂很早就醒来了，S市上空的乌云散了去，只些许云朵沉沉，她给谢钧发了消息。
谢钧回得很快，似乎守在手机边等她的消息，他兴奋给她打电话，问她几点的高铁，问她要喝什么，跟她说在地铁几号出口，嘱咐她路上注意安全。
陈如珂的心脏随着两人之间距离的缩进，迅速地加快，直到她出了地铁，迷失在Z市的地铁站间。
她站在出站口，进退不得。
同第一次见面的感觉不同，那时她的心里是完全不一样的想法，只想要把演唱会票给他，而且他身边还有其他人，而这一次他们都是单人赴会，约会的结果无外乎是在一起又或是，不复相见。
陈如珂紧紧抓住背包的背带，举目四望，没有人像他。
她甚至有些想退缩。
“懒懒！”
陈如珂回头，谢钧站在地铁出口处怀中抱着一板乳酸菌饮品，正朝她拼命招手。
今天她特意穿的妹妹一些，简单的白衬衫加上看起来就很阳光的格裙，妆也化得淡。
她提步朝他走去。
他眼里满是细碎的微光，额前的细软刘海还粘着湿意，衣服也是平整干净，似是提前打扮过。
“你来啦！”他的声音是上扬的愉悦。
“我来了。”陈如珂浅浅“嗯”一声，她在确定自己的到来，又在肯定自己迷乱的心情。
他就这样看着她，一时也没什么动作，像个傻子一样紧盯着她，眼里的快乐似乎能满溢出来。
这样的眼神让她脸热，她还没办法适应这样外放的热烈，忍不住错开眼。
“懒懒你渴了吗？”他问。
陈如珂只能在他的问句里抬起头，他已经在拆手里的饮品，手指纤长白皙，细细撕去瓶口的封口膜，又微微倾身将饮品递到她的嘴边。
太过亲密，太过暧昧。
陈如珂遭不住地向后微撤，接过他手中的饮品，浅浅嘬饮。
他很自然地接过她的小背包，从拿变成背。
她坠在他身后看着他背着小书包晃悠到垃圾桶边丢垃圾，又转身屁颠颠地朝她走来。
一瞬间有些恍惚，似乎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发生那些令人不适的事情，她和他有一起走下去的可能性。
陈如珂喝下一大口饮品，这是他问她想喝什么，她脑中第一个蹦出来的。酸酸甜甜的味道弥漫在口腔里，像她这么久以来所有的情绪。
他们去了Z市老街。
从老街的这头逛到那头，吃所有好吃的小吃。
玫瑰老酸奶味道芬香独特，炭烧肘子好吃劲道。
乌云已散尽，阳光渐烈。
临近中午，她们选在一家粉丝店吃午饭。
她不知道什么好吃，索性他懂，细细问了她的忌口，迅速地点完单，彼此安静地等待。
手机都放在一边，她捧着玫瑰老酸奶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他坐在对面戴着一次性手套帮她细撕肘子上的肉。
“上次都没注意到，你换了新手机。”
她放下手中的老酸奶，拿过纸巾擦了擦嘴：“嗯，陪了我三年的老家伙寿终就寝了。”
谢钧抬起头，眼眸当中都带笑，他摘下手套，将已经撕好的肘子移到她面前。
“趁现在热着比较好吃。”
陈如珂看了眼还没吃完的老酸奶，还有外面即将要上的大碗粉丝，面露难色。
“我可能吃了。”
陈如珂抬眸，谢钧的双手规矩地放在胸前的桌面上，已经被太阳晒干的头发有些蓬松，整个人都显得柔软又乖巧。
店内的摇头风扇摆过，他细碎的黑发在风中招摇。
一切都是令人舒适又简单的快乐。
陈如珂说：“你看起来不像很能吃的样子哎~”
谢钧撩起自己的衣袖，衣袖下藏着的大臂过分白皙，上面是浅薄的一层肌肉线条。
“懒懒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我只是看起来瘦而已。”
“你可以喊我的名字。”陈如珂戴上一次性手套，品尝肘子。
谢钧自然地将桌上的老酸奶移到自己面前，又自然地拿起里面的勺子吃了一大口：“可是我更喜欢喊你懒懒。”
陈如珂抬起眼睨他一眼，看着他自然地用着她的勺子，脸色不太自在。
她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老板端着粉丝进了来，未言的话咽进口中。
老板将粉丝放下就出了去。
谢钧把没加香菜的粉丝推到陈如珂面前：“小心烫哦。”
她摘下一次性手套，小声“嗯”了声。
她有意想和他聊天，却苦于自己的聊天技术过于生硬，只能先嘬一口汤。
“马上要暑假了……”
谢钧：“是哇，还有不到一个月。我跟你说哦，我找了一家公司实习，到时候就在Z市呆着。”
她问：“不准备回家吗？”
他皱着眉头，有些苦恼：“不想回去，姐姐毕业了，不知道是考研还是工作，家里人正烦呢，我不想回去讨骂。”
陈如珂拿着勺子浅浅舀了下汤，红色的辣油顺着勺子打着圈：“你呢，大学毕业的话，是准备考研还是工作？”
谢钧微眨了下眼，似乎在思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想早点出来，我的专业是计算机，计算机就业形势还不错。”
陈如珂放下勺子：“你低头。”
谢钧抬眼看她，微挑了下眉头似乎在问，做什么。
她撑着脸，嘴角勾起：“让你低你就低。”
她也偶尔霸道。
他有些偷笑似的抿了抿嘴，丢下手中拿着的勺子，乖乖低下了头。
陈如珂看着他这头茂密的黑发，抬起手放了上去。
似她幻想中的每一次，蓬松的柔软的黑发在她的手掌之下，争先恐后地从她的掌心划过。
她轻轻摩挲，头发特有的纹理从掌心传到心窝，老旧的摇头的电扇再次送来热风，他的头发在微风中细细颤动，陈如珂看着他的耳尖逐渐红起来，似夏雨洗刷后的菡萏，微粉的娇羞。
“妈妈，我好热~”
一对母女进了来，陈如珂赶紧收回手，做一个安安静静的美女子。
谢钧仍旧低着头，好久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
他轻轻甩了甩脑袋，脸上带笑地看着陈如珂。
他想说什么，却因为进来了人，单手摸了摸脑袋，继续吃了下去。
狭小的空间里，因为坐了四个人而显得有些拥挤，摇头的老旧风扇也觉得不太堪重负，空间的热度愈发热了起来。
谢钧又给陈如珂递了瓶已经撕掉封口的饮品，陈如珂眯着眼朝他道了谢。
“妈妈，好热啊，这个又好辣。”隔壁桌的小女孩夸张地扇着风，被辣的满眼泪花。
女孩的妈妈赶紧翻了一下背包，面露苦色：“妈妈忘记买水了，等等咱们吃完了再去好不好？”
谢钧从碗里抬起头，看了一眼陈如珂。
陈如珂歪了歪头，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他指了指她手边的还未拆封的两瓶饮品，学着她歪了歪头：“懒懒匀给小朋友一瓶可以吗？”
陈如珂被他一瞬间的幼稚击中了，她极力克制自己即将要扯出来的微笑，迅速地将饮品放到隔壁桌，轻轻推到女孩妈妈的手边。
女孩的妈妈似乎也没有料到，有些不好意思，但看着女儿满脸的通红，还是收下了。
“小宝快和哥哥的女朋友说谢谢！”
小女孩接过饮品眼也不抬，大声重复着：“谢谢哥哥的女朋友。”
陈如珂赶紧摆手：“不……不是……”
谢钧紧盯着她，嘴角牵起的弧度似乎在等待她完整的话，似乎她说出什么他都能够接受。
“不……不用谢……”
她看到他眼里泛起了光，柔软的睫毛轻轻刷过，里面写着欣喜二字，他快乐地点了下头，低下头心满意足地继续吃东西，、、、独留下心中泛起海浪的她一时无语，心中叹息。
她似乎品尝了一口蜂蜜。
粘稠绵软、丝滑甜蜜，将人困在阳光般的半透明胶质里，里面唯有一道来自于他的丁达尔效应的光。
饭后散步，乌云已全部散去，太阳耀眼，陈如珂忍不住擦汗。
连续几天的暴雨，乌云散去后，气温就止不住上涨。
白天去电影院大约也就不难理解了。
电影是最近比较火爆的反抗命运的动漫电影，陈如珂很早就想看了，只不过最近太忙，她又不大想一个人去看。
已经看过的谢钧还是买了这部电影的票陪她。
谢钧头戴着她的帽子，背着她的小书包，提着她的奶茶，带着她进入电影院。
场内，黑暗的凉意侵袭而来，忘记带眼镜的陈如珂一进入就开始慌张。
她条件反射地向前伸手，试图摸到墙壁的边缘，顺着墙走进去。
她想喊谢钧，却不知道谢钧在哪里，昏暗的环境，他又拿着东西，大约也没时间关注她。
身边都是笃笃的脚步声，想想她还是闭上了嘴。
她站在台阶上，顺着台阶缓慢地平移脚步，她需要一堵稳固的墙来确定前行的方向。
温热的触感环上她的手腕，轻笑声在她的头顶响起。
“怎么不喊我？”
陈如珂抬起头，背后的电影大幕正好亮起，雪白的光线从他的身后穿过，谢钧从模模糊糊变得神形俱现。
电影院里空凋的温度开得很低，他的手掌带着湿润的热意，从她的手腕处传来。
“我以为你已经先进去了。”陈如珂愣了半晌才讷讷出声。
她的手腕好像要融化了，化成可爱多里的冰淇淋，被圈在脆皮的外壳里，被握在他手中。
谢钧的嘴角轻轻牵起，背转身去，带着她往前行。
她好像听见他说。
小心台阶。
又好像听见他说。
我怎么会丢下你。
一切都混在嘈杂的人声里，辨不分明，如梦似幻。
电影开始地很快，她才刚坐下，灯光就再一次暗下来。
“喏，喝奶茶。”
陈如珂接过奶茶，小声说了句谢谢。
奶茶已经插好了吸管，她浅浅嘬上一口，太甜又太腻，兴致缺缺地放下。
“不好喝吗？”
陈如珂猛地撤后，又在一瞬间反应到自己有些过分的大动作，赶紧停住。
她缓慢地移回原来的位置。
大约是因为他已经看过电影的原因，他的眼神无时无刻不落在她的身上，眼下此刻，他能察觉她身上的每一处不自然。
“有些太甜了。”
“我的不太甜，要换吗？”
他眼角弯弯，嘴角也弯弯，在黑暗里，他似乎更加具有侵略性。
在外面，他像一只毛发柔顺的乖顺狗狗，四周暗下来以后，他似乎脱掉了外面柔软的伪装。
从他紧握她手腕的手掌开始到现在几乎一瞬也不眨眼的关注。
可是不可否认的是，不一样的他反倒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的心里似乎窝着一团闪烁的火苗，再一次又一次地跳动。
她不可避免地想到吃饭时，他自然地拿起属于她的勺子。
好像脸颊烧起来了，幸好有这黑暗，她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
“声音太大了吗？”
他又看见了！陈如珂在心中哀嚎！这被抓包的脚趾扣地感。
“没……”她赶紧收回手，“换吧……”
今天至此，每一件事他都提前替她做好，无论是接她又或是替她拆开饮品的封口，还是刚刚在电影院里他为她引路，这一切都让她觉得安心。
她，想回应他。
他有些怔愣，不过几分钟就回过神来，眉眼都沾染上笑意。
“好。”谢钧说。
他的眼睛眯得像新月，只一丝丝的牙，从里面透出温柔又朦胧的光来。
电影是无法正常看下去的，陈如珂无时无刻不在脸热，注意力根本没法放在电影上。
谢钧大约也看出她的不自在，将买的大桶爆米花递给她，让她不至于不知该如何放手脚。
电影的主角有一对非常爱他的父母，偶尔任性又刁蛮的样子很可爱。
她不自觉地侧头感叹了句好可爱。
谢钧的眼神集聚在她的脸上，跟着说了句，好可爱。
心中的那颗火苗接触到了热油，不仅蓬勃地燃烧起来，更是溅出油点子来，将她的胸腔都燃烧起来。
她已经忘记了回头去看屏幕，只是看着他、盯着他，移不开视线。
谢钧的头发依旧是松软的，在屏幕变换的光线下染着不同的颜色，暗光下他的眉目更加深邃，嘴唇嫣红嘴角微勾。
他的每一次眨眼似乎都带着勾子，将她往他的身边勾去，她扯不掉这满身的暧昧神索。
突如其来的对视，着实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尤其是他缓慢靠近的身子，让她的声音全部哑在喉中。
她似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又似乎不知道。
她轻微地眨了下眼，从这种无形的暧昧中挣脱出来，将脸对准了屏幕。
她有些不敢再看他的脸。
她有些害怕他在失望。
陈如珂捧着手中的爆米花，一个又一个地往嘴里机械地塞着。
身侧许久没有传来声响，她也不敢看。
即使内心焦灼不安，她也不敢在重复那种暧昧的视线纠缠，似乎能将她的心揪出来。
直至抱着的爆米花桶里伸来了那只白皙好看的手，捻起橙黄色、蜂蜜味的爆米花，缓慢地从她眼前经过，带着她的余光进入了他的嘴中。
她抓起旁边的奶茶，深深嘬饮了一大口，掩饰住咽口水声。
“这个怎么样？”
陈如珂疑惑地抬起头，不知他说的是什么。
谢钧刚捻过爆米花的手指轻轻点在她手中的奶茶杯上，敲出轻微的声响。
“我的……”
“咳咳……”
陈如珂猛地将口中的奶茶咽下，有些呛到。
自交换了奶茶后，她就没再喝了，毕竟她觉得互换食物的事，得更亲近才行，可现在……
“很好……”她随口答到，根本想不起来奶茶的味道。
“是吧，我也觉得不错。”
谢钧正拿着她之前的奶茶，细细地喝着。
陈如珂别过脸去，不敢再看。
似乎尴尬的对视后，她的目光总是落在他的嘴上。
她会忍不住地想，那两瓣薄唇是什么样的触觉。
会不会和她手背上的肌肤一般，虽然滑嫩却干燥着。
再后来，她就陷入了这种循环。
电影的感人之处她毫无所感，四周稀疏的啼哭声，都不能叫她重回电影的感情之中，她身侧的手臂轻轻揽着她的肩头。
他的体温在温度很低的电影院里显得这般清晰。
这是她第一次在电影院看电影，却完全不知道电影在说些什么。
她没办法与电影共情，内心波涛汹涌的情感早已冲破了外部的一切，心里所有的都只与他有关。
看完电影时间就不大早了，他带着她又去吃了个晚饭，席间说到他的学校，他只说因缘际会。
陈如珂想，他们之间也是因缘际会。
巧合造就了所有的一切。
她笑，他也笑。
上车前，他们坐在外面等待。
他同她展示他的一切社交软件。
她也笑着给他看。
她想他是真的变了，他不再同人私聊，他只给她的备注这么暧昧。
直到他点开了一个群。
那里面所有人的头像都和他的奇怪头像如出一辙。
十二个人，有男有女。
关系亲密，互相打趣。
他笑着说每当他们一男一女一起出现在别的群里的时候，就会有人问他们是不是一对。
她的心猛地一沉。
刚刚还灿烂着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他似乎还没有看出来，依旧给她展示着，说着。
一切都错了。
从开始就是错的。
陈如珂轻微闭了下眼，害怕情绪流露。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将笑容扯开，语气不变地问道：“那你怎么回答？”
谢钧：“我就会和他们说，像我们这么拽的头像还有十个。”
是吗？那估计像我这么煞、笔的应该只有一个了吧。
她打断了他的继续展示。
看了眼手机，同他说要准备出发了。
他将手机放进口袋，把小背包还给了她，面露不舍。
“放暑假以后，我去找你好不好？”他倾身讨好她。
陈如珂的手紧紧握在背带上，轻声说了好。
然后转身进了队列。
谢钧一直站在外面，等她转进了站中，等再也看不见她。
烧满胸膛的火被沙土掩埋，她的胸腔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这场约会是这样告了终。
闺蜜：怎么想？
陈如珂：不知道。
闺蜜：还没走出来啊？
陈如珂鼻头一酸：那可不得有段时间才行。
闺蜜：唉，叫你不要再去接触……
陈如珂：他昨天放暑假了说要来找我，我拒绝了，害怕又心软
闺蜜：早断早好。
嗯，早断早好。
她已经不想再质问，再伤心，再听那些解释了。
他的现在没有她的位置，未来也不会有。
她只是他生活之外可又可无的调剂品。
幸好，他们之间没有牵手，没有拥抱，也没有说过喜欢。
幸好，她还可以在完全陷入之前抽身离开。
幸好，这一次没有那么难了。
谢钧，不好意思，我们不适合。
他说，好。
这一次我们是彻底断了。
再见，阿，不，算了还是别见了。
就算以后这个歌手再开演唱会，也别买一个地方的了。
别来无恙。
你别来，我无恙。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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