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妖》素灵兰

6、偷袭

　　不得不承认这人身法迅速诡异，几个跳跃简直已是非人的境界，夏染秋要使出全力才堪堪跟上。
　　身旁的景物在飞快的倒退，两个人一前一后，在巨大又有些荒芜的棚户区内跳跃奔跑，从后面看去，那个人中等身高，头发凌乱，一件过于肥大的外套在身后不停飘荡，让人看不出身材胖瘦。夏染秋眯起眼睛，如果这人已经能够操纵魅罗，想必法力非常，可是二人相聚不到一百米，从他的身上，却看不出太过强大的妖气，难道他和那个女妖一样，已经可以学会收敛了么？
　　前面的人停了一下，突然纵身从房顶落下，转身钻入一栋民宅，等到夏染秋跟过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
　　眼前依然是四通八达无人居住的空巷，一些杂物堆放在巷子里，显得更加杂乱不堪，偶尔有穿堂风吹过，卷起废纸片和塑料袋，仿佛是无声的幽魂。
　　夏染秋屏息凝神，一步一步向前走，小心分辨着每一种细微的声音和气息。
　　远处喧嚣的人声，风吹过破窗的声音，老鼠爬过木头的声音，远远近近，每一种都清晰可闻。
　　右手边一座房门虚掩，门槛上一层薄薄的浮灰上有一个清晰的脚印。
　　夏染秋抿紧嘴唇，抽出匕首，将房门缓缓推开闪身而入。外面晴好的阳光似乎照不进这废弃的空屋，房子里一片幽暗，这旧房子似乎是好几处砖房打通连接而成，外面看不出什么，一进门才发现里面很是宽敞。中间是门厅，左边是厨房，隐隐能看到土搭的灶台和熏黑的墙壁，右边是个卧室，里面除了已经塌陷的土炕什么也没有，夏染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小心看过去，却没有见到人影。门厅右侧有个小门，夏染秋挑开满是灰尘的布帘走进去，脚下是四级台阶。
　　原来这栋房子的后屋被挖深了将近一米，他少年时曾经在一个远方亲戚家见过，这样的构造不但可以让屋子看起来更宽敞，还能用节省出来的空间在上面多建一层，外表看起来只是个举架颇高的平房，里面却是别有洞天的二层建筑。
　　这里比外面更加幽暗，夏染秋只能隐约看到盘起的土炕，一张木床，还有阴影里堆着的一些旧家具，窄细的匕首握得更紧，这里没有后门，如果刚才那人钻进了这个空屋，那么这个光线昏暗的地方就是他最好的攻击地点。
　　身后果然有劲风扑来，夏染秋矮身闪过，右手匕首同时横扫过去，身后黑影轻轻一跃便躲过匕首来到他身前，衣袖带风直直的一拳就向着夏染秋面门招呼过来，后者皱眉拨开，二人终于交手。
　　这人身法灵活轻盈，出手速度也快得惊人，但是显然力量不足，几番交手下来夏染秋越发感觉到对手下盘虚浮，出手无力，呼吸也不够平稳。
　　刚才的追逐浪费了他太多体力了么？能够驱使魅罗的通常都是力量强大的大妖怪，这个人怎么会……？
　　正犹豫间身后突然“沙沙”作响，夏染秋心下一惊，侧头躲过身后突然出现的黑影一爪。
　　魅罗出现，夏染秋立即捉襟见肘，这人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第二次召唤魅罗，这怎么可能？
　　正想着，方才已经退入阴影的人在两个黑影的掩护下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后脑一阵钝痛，夏染秋暗叫不好，手腕上突然一凉，彻底失去了知觉。

　　夏染秋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四周一片黑暗，他眨了眨眼，才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仍然是那栋破旧的老屋。
　　天已经黑下来，夏染秋艰难坐起身，只觉得头晕脑胀，手腕好像在流血。角落里有几只低级的妖魔在周围盘旋不去，似乎在觊觎什么，不停往他的方向蹭过来。
　　这一片都已经是废宅，这种时候难免会有低等妖魔爬出来在灰尘与垃圾中觅食，夏染秋懒得再挥匕首，除妖师的血液就是最好的除妖法器，只是将手腕一甩，血珠纷纷散落在妖魔身上，那些阴暗无知的怪物一碰到纷纷就哀号，身体迅速膨大然后突然爆裂，化作飞尘落到地上。
　　尘归尘，土归土。

　　手机仍然在响，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夏染秋看到自己的皮夹子被随意扔在地上。
　　按下接听键，那边还是安静着，夏染秋只好先喂了一声。
　　“夏染秋？”是小楼，声音难得的冷静轻柔。
　　“是我。”
　　“你没事？”
　　“没事。”
　　电话那边又沉默了三秒，然后听筒就好似变成了免提一样突然爆发出吼声：“没事你干嘛不接电话公司没人家里也没人我还以为你死了呢你这个混蛋！”
　　夏染秋就笑，这个谢小楼，也只有在抓狂的时候才会说话不加标点符号，知道今次是真的让她担心了，只好开口安抚。
　　小楼哼了一声，问他：“你现在哪儿呢？”
　　“还在我们分开的地方。”夏染秋将皮夹子捡起来翻了翻，里面的现金果然不见了，“你来接我吧。”
　　“怎么，你受伤了？”
　　“没有。”夏染秋揣起自己干瘪的皮夹，苦笑道：“我好像被人抢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