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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命悬一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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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个传话的太监能多一份善念,多一份悲悯,或许他再机灵一点,而不是把这件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情随意置之,如果他能马上跑去找到钟天峋,那么一条生命也许就不会这样悄然而逝。
然有些事情很多时候就是这么漫不经心,如果不是非常紧要或是有利可图,那么就很容易被抛诸脑后,就如你不经意间踩死了一只蚂蚁。
传话的太监估计平时也有很多活要干,再加上钟天峋这时候又碰巧不在,想想一个小宫女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等殿下来了再说吧。
而此时钟天峋正被钟天嶂一路拉着来到了皇家演武场。还没走进演武场的大门,就远远地看到了一个一身大红戎装的小女孩骑在马背上嚣张地挥舞着手中的藤鞭对着试练的小兵大声叫嚷着,尖锐中透着稚嫩的声音随着赤京城渐刮渐猛的北风灌入每一个人的耳朵。
“六弟,这就是你说的小魔女吗?”钟天峋淡然一笑,对旁边暗自咬牙的钟天嶂调侃道。
“可不是吗?不就是一个突鲜的公主嘛,竟敢到我们大梁来撒野,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她!”钟天嶂不屑的哼了一声,但是语气却透着忿忿的不满。
两人说笑着来到了红衣女孩面前,见被试炼的小兵已经被打得倒地哀嚎,却又不敢对这个泼辣的小女孩怎么样,见到钟天峋一行人来了,两眼忙露出逃生的希望。
小女孩眼睛尖一眼就瞥到了刚才逃走搬救兵的钟天嶂,不屑地哼了一声嘲讽道:“哼,这回你带来的又是什么厉害的家伙,能比得过我吗?”小女孩也只有十岁光景的年龄,但却是一身的傲气,说出来的话都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
“当然了,这是我三哥,他可厉害了!”钟天嶂有了底气也很嚣张地回应道。
钟天峋站在一边微笑着看着他们斗嘴,午后猛烈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月白色的锦服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煞那间就晃花了小女孩的眼睛。
“是你吗?”小女孩手中的鞭子一甩朝钟天峋挥了过来,钟天峋身子略略一偏轻松地就躲了过去,然后又一把抓住鞭尾微笑道:“公主是大草原上的天之骄女,可惜太过刁蛮自负。”
小女孩闻言小巧的鼻子皱成一团:“那你跟我比,比马上射箭,那边有两排箭靶子,就赌谁射到的红靶心多!”
钟天峋依旧笑得如沐春风,然后一拱手道:“公主先请!”
小女孩立马拉起缰绳,马儿一声啼鸣,欢快地跑了起来,而此时钟天峋才接过小兵手中的一匹枣马轻松一跃上马,然后驾的一声尾随而去。
小女孩回头狡黠地一笑,然后拉出弯弓,搭箭上弦,只听“噗”的一声,利箭应声之中靶心,而此时钟天峋还不慌不忙地刚搭上箭瞄准红心,未离弦出箭。
小女孩得意地笑了一声,然后又从背后掏出另一只箭就要离弦而去。
就在这一瞬间,钟天峋猛然间转过身,对准同一个箭靶,几乎在同一时间两只箭呼啸而去,而后者的速度明显比前者快了很多,箭劲也更足。当众人的眼睛还没眨过来,只听得“嘶”的一声,后面的箭头竟然穿透了前面箭尾的中心,破开竹枝的纤维纹理,生生分成两半,然后一声闷响,冒着火星的箭头稳稳地正中红心!
这一下子把周围的人都惊呆了。突鲜小公主更是停下马儿回头愣愣地看着还未收弓的钟天峋。
少年矫健的英姿如剧烈的声波冲击着小女孩睁大着的眼球,久久未能说出一句话。
“哈哈哈哈!”这时候只听得演武场大门口一道爽朗粗狂的笑声传来,“大梁皇子好箭法好箭法啊!格娜,还不下马认输,还嫌你不够出丑吗?”
“阿玛!”小女孩看到来人立即下马欢跳着扑入来人的怀中,撒娇道:“格娜自知不如大梁皇子,阿玛就不要取笑格娜了!”
“啊哈哈!”男人旁边一身明黄龙纹身华服的中年男子也跟着大声一笑道:“突鲜王的闺女真是豪爽啊!恐怕是公主让着峋儿吧。”然后又抬头朝还在马背上的钟天峋道:“峋儿,还不下来见过突鲜王和格娜公主。”
钟天峋立即下马,走过来跪地朗声道:“天峋见过突鲜王,父皇,太子殿下。”
“呵呵,大梁皇帝,这就是你的皇子吗?”突鲜王身材宽大,手抚着下巴的络腮胡子眯着眼睛看着钟天峋问道。
“呵呵,这是朕的三子钟天峋。”梁元帝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道。
“原来是三皇子。”突鲜王点了点头,格娜更是睁着大眼睛偷偷地瞟了几眼钟天峋竟是面露羞色。
“三弟,六弟呢?”站在后面的钟天崎抬头看了看前面空旷的马场道。
钟天峋一愣,回过头看去,却不见钟天嶂的人影,顿时心下了然微笑道:“二哥,六弟怕是不敢来见父皇了。”
“哼。”梁元帝轻哼了一声道:“这个天嶂,怕又是胡闹贪玩逃出上书房了吧!”
“父皇......”却不想这个时候从众人的身边传来一道弱弱的声音,众人好奇地回头却见识钟天嶂躲在兵器箱子后面缩头缩尾地钻了出来。
“嶂儿!”梁元帝沉声道:“鲁太傅怕是又要被你气出病来了!”
“父皇,鲁太傅教的那些儿臣都已经停了不下一百遍了,是个人都懂了,他就不能讲点新鲜的东西吗?”钟天嶂不情愿地走了出来嘟着嘴不满地道。
“你这是要气死朕吗?”梁元帝眉头微皱,指着钟天嶂恨铁不成钢地道。
“父皇息怒,天嶂他自小聪明伶俐,鲁太傅问的题他都能应答如流,六弟爱玩心切,父皇也就不要多加指责了。”钟天峋微笑着温和道。
“峋儿,难道你也要这样容着他胡闹吗?况且你今天没有去上书房授课,怎么就知道他能答得出所有的题目呢?”梁元帝眉眼一沉道。
钟天峋被这么一问倒还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因为他今天确实没有去上书房。
“哈哈,父皇,三弟和六弟要好,六弟每次贪玩都拽着六弟不放,三弟也是很为难啊!父皇,今天您兴致这么高,就不要生他们的气了。”钟天崎呵呵一笑道,一身朱红色玄金祥云华服衬得他浑身雍容华贵,皇家的气度表露无疑。
钟天崎要比钟天峋大两岁,身子叶高出不少,少了几分少年的稚嫩,多了份老成。这么多皇子里面又数他长得最像梁元帝,就连脾气说话的气势都很像,可谓是梁元帝最中意的儿子。
“嗯,既然崎儿这么说了,那朕今天就不追究了,要是下次再发现你贪玩逃课,朕可不顾念这么多了,该罚什么就罚什么!”梁元帝面色缓和了一点,但还是严厉地训斥了钟天嶂,连带着钟天峋都训斥进去了。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梁元帝对皇子的教导很严厉,所以看到哪个皇子不认真学习功课他自是很生气,但今天他兴致颇高也只是简单地训斥了几句就了事了,再说还有突鲜王在场。
今天原来的几国使者刚走,突鲜使团就突然来访,而且还是突鲜王亲自前来。前阵子两国边界还闹得不亦乐乎,百姓互相砍杀,小股军队经常来回交锋,但不知是镇守边界的将领过于平庸还是突鲜军为了抢劫过于生猛,这大大小小的仗竟是打了好今年还没有把突鲜人赶出去。梁元帝都已经打算好了让史鸿升奉命前往接任镇北将军的职位,想一次清扫突鲜大军,不想这个时候却是传来了突鲜王前来大梁言和的消息。
既然不用打仗了,人家还来亲自言和了那自是再好不过。这次突鲜王除了带牛羊皮毛等草原大批产物过来,还带了个特殊的礼物,那就是站在他身边的格娜小公主,听说是要把格娜送往大梁选个皇子,然后等到她满十八岁时再来大梁成亲。
这个格娜公主可谓是突鲜王最为疼爱的小女儿,也是草原上最泼辣却最美丽的公主。
等到这一行人各回各屋的时候已经是到了晚膳的时间。钟天峋回到月莲宫是莲贵妃刚刚送走自己的父亲弟弟,见钟天峋回来了,当即沉下脸轻呵道:“峋儿,你又跑哪去了?你外公舅舅来了也不待见,真是一点礼数都没有了吗?”
钟天峋也是没办法,被钟天嶂这个贪玩的主一拉上,没在三更半夜回来已经是万幸了,所以他也只能笑笑,满脸歉意地道:“让母妃担心了,是孩儿的错,孩儿贪玩了。”
“哎,峋儿,母妃要你不要逞强,但也不是叫你这样随心所欲啊!”
“母妃,孩儿知道了,孩儿定会谨遵母妃的教诲,读圣贤之书,明忠孝礼仪,虚心谦慎,不骄不躁。”钟天峋低着头恭听莲贵妃的教导,认真地道。
“嗯,好了,先用膳吧。”莲贵妃点了点头,欣慰地笑了笑,就吩咐宫人用餐。
钟天峋吁了口气,他什么都不怕,就是怕母妃动不得的“教诲”啊,母妃像是永远都把自己当初小孩子一般悉心呵护却又严厉督导。
钟天峋正打算进偏房用餐时,只听大厅门口一道尖细的声音:“殿下,小人有事禀报殿下!”
“何事,进来。”
“殿下,今天未时一刻有位小宫女有要事求见殿下,见殿下不在,就叫小人哪这片玉佩给殿下看,说是殿下看到就明白了。”那个送信的小太监看到钟天峋回来了才想起玉佩的事来禀报。
钟天峋低头一看那玉佩,顿时慌忙结果它急声问道:“那个小宫女人呢?”
“回殿下,她没有等到殿下就先走了!”
“哎呀,你怎么不派人去通知我!”钟天峋心急如焚,手中的那块玉佩像是烫手的山芋般让他拿捏不住,在屋里踱来踱去。
“她有说是什么事吗?”
“回殿下,那个小宫女没说到底是何事,只是一个劲地哭道。”
“什么?哭?”钟天峋当下厉声斥道,“真是白养你们这群人了!”说完就立马踏出大门而去。
“哎,峋儿,你又干何事去?”莲贵妃许久没看到钟天峋进来用餐,回头却又见到钟天峋心急火燎地出门而去,不禁厉声呵道,却是阻止不了他的步伐。
天色已暗,辛者库小小的偏厢房内,充斥着女孩撕心裂肺的哭泣声:“笙儿,笙儿,你醒醒啊,醒醒!”
“笙儿姐姐,笙儿姐姐!”沈慕拉扯着沈笙渐渐冰冷的小手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
“她怕是撑不住了。”末了,在一旁的隐姑姑发出沉痛一声叹息道。
这一句话立马把沈絮从哭声中怔住,呆呆地调转头看着一脸悲悯的隐姑姑道:“姑姑,你说,你说笙儿她要死了吗?”
隐设司不忍看沈絮绝望的神情,转过身轻轻地点了点头。
“呵,哈哈,哈哈!”沈絮突然大声笑了起来,一把扯住自己的头发尖叫道:“我恨,我恨,我恨啊,你们都是一群侩子手!嫣儿,你说的三殿下他没有来就笙儿,没有!你真傻,他是皇子啊,怎么会关系一个小宫女的死活呢?我早该想到了啊!”
沈絮慌乱地大叫着,发丝凌乱,突然起身冲出辛者库的大门飞奔而去。
嫣儿,你一定还有办法救笙儿的!
此时的洛旋正修剪完最后一根梅枝,揉了揉有点僵硬的肩膀。此时她的心理也是万分着急,不知道沈絮有没有找到钟天峋救笙儿。但是她没有钟天嶙的允许又不能随便走出这里,她真想直接冲出去,可是自己冲出去容易,要是因此激怒钟天嶙而迫害沈家姐妹可是她不敢想象的事情。以她现在对钟天嶙的印象,这个孤僻阴狠的少年很有可能赶出这种事。
笙儿,你要挺住啊!
钟天峋,你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