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麋鹿她温软又粘人》孙长老

19、第 19 章

　　初五这一整天，白鹿都在夏瑜家里待着，哪里都没去。夏瑜的父母非常热情招待她，准备了丰盛的假日午餐，还特意烧了几道白鹿爱吃的各地名菜。

　　“白鹿，尝尝这道鱼香肉丝，我按照教程特意做的。”夏母笑吟吟地将白鹿最爱吃的菜推到她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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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瑜父亲为白鹿盛了一碗汤，“来，再喝些汤。”
　　白鹿有点忙不过来，只能言语上多说了两句，“谢谢。”

　　丰富的午餐过后，夏母还拿出了各种自制点心和水果招待白鹿。夏瑜也陪在一旁，时不时和白鹿谈笑。

　　夏家人的热情款待让白鹿感到非常窝心。
　　直到晚上回房间休息，白鹿才把镯子取下来放进随身背包里。

　　“怎么了，不喜欢镯子吗？”夏瑜向白鹿身边走了两步，伸手抱着她的腰，“没关系，我可以等你慢慢接受。”

　　白鹿沉默了一会，用力把夏瑜的手从她的腰间扒开。

　　“不是。”白鹿回头面对着夏瑜，“阿姨送的东西太贵重了，初六初七我还要回家一趟，我爸妈的思想没那么放开，我担心他们不能接受。”
　　“不过你放心，镯子我会收好的。”

　　夏瑜听完白鹿的解释，心中也升起了一丝顾虑。她了解白鹿父母的保守思想，因为担心而收起手镯这没什么。

　　但白鹿选择在这个关节点回去不知道是不是个好事，她本来就有些焦虑症状没有解决，夏瑜也怕矛盾继续升温。

　　“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回去？我们可以慢慢跟你父母说明白。”夏瑜建议道,“我不想你们家人关系因此破裂。”

　　白鹿感激夏瑜的体贴，但还是犹豫着没有立刻答应。她知道自己的父母古板保守，可能无法接受她和夏瑜的关系。如果两人一起回去，反而会适得其反，引起不必要的争吵。

　　“但是你要是跟我一起回去，咱俩以后就见不成面了。”白鹿苦笑着说。

　　“那你答应我，不管出什么事你沉住气。”夏瑜皱起了眉头，还是放不下心。她抓住白鹿的手腕，眼神认真,“有什么问题记得先给我打电话。”

　　白鹿知道她是出于好意，点点头答应下来，又劝夏瑜不用太担心。

　　两人最后还是没能达成共识，但都不想破坏这个难得的团聚，决定各自让步。

　　第二天清早，白鹿一个人坐地铁回了家。推开门，父母都坐在客厅，一看她回来，气氛明显有些异样。

　　白鹿深吸一口气，毕竟她每逢过年都故意失踪不回家。要不是母亲前段时间车祸，她估计自己今年大概率也不会回来。

　　但是好在已经初六初七，亲戚大概都走了，白鹿不用碰上烦人的东西，也不用跟坐牢一样。
　　白鹿往前走了两步，抬头注意到父亲面色沉重，这两天看来是不会轻松了。

　　“大过年的你不回来。”父亲已经是强忍怒火，“现在回来干什么？”
　　白鹿强装淡定：“实在抱歉，公司要求过年加班，赶工作进度到现在才有空回来。”

　　她不知道这话有没有什么破绽，但说完的瞬间已经是冷汗浑身冒出。

　　“你当我今年三岁小孩是不是？”白父眼里只有不满意。
　　白鹿硬是咬了嘴唇，边努力微笑着说：“那不是，但公司的客户一年365天都有。年后也确实有几个项目要上交了。”

　　白父不想再过问这些。

　　“你远房亲戚给你推荐了一个高材生，要不要去相亲看看？”白父随即说道。

　　白鹿知道自己不管怎么敷衍，回来还是得面对这个。
　　她已经决定这段时间要跟夏瑜在一起了，不会再去跟任何人相亲。

　　“要不这次算了。”白鹿叹了口气，有点精疲力竭，“我工作回来已经很累了。”

　　她说完话就抬头向母亲示意。
　　白母还算体贴人，没怎么当面为难她。

　　“你先去休息吧。”白母轻声说，“我来安排。”

　　白鹿点点头回了房间，把背包放在床头。
　　相安无事的一天，白鹿都待在房间里休息没有出来与父母碰面。家里也不够热闹，显得有点空旷冷清。

　　直到傍晚时分，白鹿走到窗边望着天空中金黄的晚霞出神，窗外仅有几只鸟儿在树上追逐嬉戏，这一刻的景色与她内心的茫然无助形成了对比。

　　“白鹿。”
　　白鹿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但很快重新振作起来。她回头带着笑容乖乖地喊了一声，“妈，最近身体怎么样了？
　　说来惭愧，自从母亲车祸出院之后，她还是第一次回家。
　　倒不是她不想，只是有的时候不知道怎么面对父亲。

　　“身体不错，恢复得挺好。”白母在床上坐下来，“新请来的阿姨挺会照顾人，我也会通过看书来自己恢复。”

　　白鹿这才有点放心。

　　“你闷在房间里一整天了，要不下楼坐坐？”白母说。
　　“爸呢？”

　　“书房里吧。”白母思考了一下，猜到白鹿不想下楼，“或者我们出去走走？”
　　“不了。我赶过来一天，有点累。”白鹿也拒绝道。

　　白母看她确实疲倦，整个人显得消瘦了些，眼睛下面也有有淡淡的黑眼圈，神色十分疲惫。更别说前段时间她根本上就是难以入睡，脑海里全是争执和偏见。

　　白母看出白鹿这段时间的身心状态似乎都不太好，她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碍于丈夫的态度，她不便明说太多，也有点无能为力。

　　“那你当真不去见见那个远房亲戚？”白母询问，“你这么累，如果可以有个人来照顾你，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

　　这才是最复杂的，白鹿根本对男生喜欢不起来。

　　“妈，我有其他喜欢的人了。”

　　“哦？”白母第一下反应是有点惊喜，但随后更多的是惊讶，这性格也不像白鹿。但不多的思考时间后，白母问道，“谁呀？”

　　白鹿不知道怎么说出她的名字。
　　更不知道怎么说出夏瑜是女生这句话。

　　“一个对我很好的人。”白鹿回答，“她不会介意我做出任何事情。我不需要她的时候，她大概也会像朋友一样对我好。”

　　白母很聪明，看得出来白鹿的心思：“女生是不是？”
　　白鹿身板挺直，想说是又想说不是。

　　“你……你怎么这样想？”白鹿下意识绕开了点，但看着母亲表情坚定，除非她真的不喜欢夏瑜，否则还不知道能编什么理由让母亲相信自己，“您能理解我？”

　　“白鹿，我不能。”白母说出来的话十分干脆，“我觉得她对你好，也只能说明你是感激她而已。”

　　对啊，白鹿是感激夏瑜。
　　但是正因为有感激，才会有后面的一切。

　　“妈，我决定了。”白鹿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我不管你支不支持我，我都不会再去相亲了。”

　　“白鹿，事情不用非得变成这样。”白母语气有点重，但也纯是无奈，“那你打算怎么跟你父亲解释？”

　　白鹿心里一直在想，事情还没必要发展到这个地步。
　　夏瑜也告诉她要沉住气，但拖下去她会负担更重。

　　“我会跟他说的。”
　　她不会再回避了。

　　**
　　见白鹿已经做出决定，白母也实属无奈，只好不再劝她。送母亲离开房间后，白鹿才忐忑地睡了一个晚上。

　　新年最后一天是初七，明天白鹿就要去上班了。但从今早开始，白鹿的工作邮箱已经快要爆满，超过五成都是客户发来的投诉邮件，要求技术部接着改进内容。

　　白鹿浏览着密密麻麻的投诉邮件，心中已经明白自己明天回去上班注定会很难熬。她提不起精神，胃里也翻江倒海的难受。白鹿知道自己状态不佳，压力太大，她也不知道怎么调整自己的情绪。

　　白鹿一早上起来，去厨房里倒了杯水。
　　好巧不巧，正好撞见父亲过来。

　　昨天的事情，白鹿心里赌气不爽，也就没打招呼。

　　“站住。”白父冷不伶仃地喊住她，“我替你约了远房亲戚的孩子，就先见一面然后再说。”

　　白鹿顿时感觉神经紧绷，这事到底还有完没完。
　　她叹了口气，语气尽量放得平缓：“我觉得，没必要去。”

　　白父听了眉头一皱：“你这话什么意思？”

　　白鹿家里最近发生挺多变故的，她也知道父亲这几个月比之前是变得迁就了一些，尽量什么事情都按着母亲的意思来，但他还是没法接受白鹿不相亲这个事实。

　　“我不会再去跟任何人相亲了。”白鹿声音低沉，但始终说不出来自己喜欢夏瑜这句话。
　　“白鹿，你就打算这样一意孤行下去？”白父的语气有点缓和，但话里的意思带着责怪，让人听了也觉得不太舒服。

　　白鹿不愿意再纠缠下去，沉默些许还是说，“爸。我喜欢一个女孩子，她对我很好。”

　　白父听完脸色大变，原本还算平和的语气立刻变得极其严厉。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怒气，嘴唇也抿成一条直线。

　　“什么？你说什么?”白父重重地拍着桌子，身体前倾着逼近白鹿。

　　白鹿被他突如其来的大反应惊得往后退了一步。她看得出父亲眼中满是失望和愤怒，像要将她生吞活剥。

　　“你这个不孝女！让我那么操心面子，你竟然在外面胡来!”白父怒不可遏,“我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一个不孝的东西？从你小时候起，我们供你吃供你穿，长大了之后你翅膀硬了是吗？就这么回报我们的吗？”白父怒不可遏地说。

　　好好好，都是她的错行了吧？

　　白鹿并不否认父母对她的养育之恩，但她也在长大后学着独立，希望能决定自己的路。她不断自我努力，打工以后也有赚钱回报父母。但是她依然无法选择自己的路，永远被安排。

　　白鹿有些着急，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甚至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对父母的感谢。她本不想这样生气，但父亲的毫无理由的责难，还是让她忍不住回敬:

　　“小时候你们决定一切，现在我也长大了，你就不能让我自己选吗?”
　　身后，白父冷嘲热讽地说:“选个女人，这就是你的决定？”

　　白鹿沉默了一会，还是缓声说道:“爸,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容易接受。但是我真的很喜欢她。就像你当年选择妈妈一样，这是无法掌控的。”

　　白父有点吃惊，但仍然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白鹿，你真让我失望。”

　　说罢，他重重地甩手就要走，又在门口停住，狠狠剜了白鹿一眼，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

　　白鹿颓然站在原地，强忍着眼泪。
　　父亲说得对，她就没让人有过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