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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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句话，如何让反派为你破防。
“渴了吗？”
“饿了吗？”
“解手吗？”
李相柳关切地问。
果不其然，正窝在墙边好好自闭的反派直接恼羞成怒了，“滚！”
核月缩在床头，李相柳坐在床边，两人一高一低，倒真有点像无良绑匪绑架无辜人质的模样。
只是……无论谁是绑匪，都没有绑脚。象征性地把手腕绑结实了，想逃随时可以逃。
他的人质陛下，可是很胆小呢。
李相柳仰面往床上一倒，两人的视线瞬间持平。
李相柳冲核月一笑，直白不加掩饰的眼神一与对方交汇，下一秒就会被对方躲开。
“别装了，这绳子连我都绑不住，绑得住你吗？”李相柳侧目。
核月隐忍地看了李相柳一眼，一副满肚子怨气无处可发的表情，说：“你有镜子。”
“可这镜子又不能伤你。”李相柳可是在按住核月的嘴巴时，顺手在他的锁骨上尝试着划了一小口，对方皮糙肉厚，丁点伤口都没有。
核月气闷地说：“镜子里有东西，不能醒来。”
李相柳下意识想问什么东西，对方抢先说道：“别好奇。”
说是别好奇，但李相柳想知道，“那个女巫？”他翻了个身，撑起小脑瓜，猜测道：“故事里那个帮你征服世界的女巫？”
“她的下场……你真杀了她吗？”李相柳更偏向后者，“还是被你藏起来了？”
闻言，核月的表情一僵，他牵强地扯动眉眼的肌肉，却在片刻后重新化作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他冷静得有些冷血，“我亲手杀了她，亲眼看见她死透了。”
“在她帮助你夺得世界之后？”李相柳可是想起这个世界的上辈子……他惨死在女巫的手下，死得可凄凉了。
卸磨杀驴吗？李相柳想。
“有问题？”核月微垂眼睑，掩住眼中的思绪。
李相柳摇了摇头，“这样啊。”他长长呼出一口气，“看来我还真是喜欢上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反派了。”
“说到底只是喜欢这张脸而已。”核月眼露讥讽，“也难怪，这张脸可是全世界最漂亮的人的脸。”
仅仅扯出一抹讥笑，自称是全世界最漂亮的脸，看起来也不免十分恶毒。
这时，李相柳眼里倒没有了爱意，黝黑的眼珠静静地盯着核月，少了一分痴迷，却多了一分压抑的自持。他面不改色地问：“你也把她杀了？为了拿走这张脸？”
核月抬眸，褐色的眸子泛起一丝危险的金光，“我叫你别好奇。”
“我要出去了。”李相柳倏然起身，顺势伸手用指尖碰了碰核月的侧脸，“去打听国王陛下被绑架后的消息。”
“我毫不怀疑你会在我离开后跑掉，跟卫兵指认绑匪是我。”李相柳摩挲着核月的下颌，眼神流露出一丝沉重，“那样的话，我会死。”
核月甩不掉李相柳不断贴上来的手，只得发出一声冷笑，“这算什么？求我大发慈悲不要跑出去？”
“不是。”李相柳垂眸，“王后带走了真正的蛇身匕首，找到它成了我唯一的生路。有了诅咒，我绝不会认错。”
“除非找到真正的蛇身匕首，否则我大概回不来了。”李相柳收回手指，十分平淡无趣地说：“可是如果我真找到了它，你就得死。”
“你不是第一个谋反的人，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核月的态度没有好转，相反，他更加不屑和不齿，“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确实。”李相柳走到门后，拉开门闩，“毕竟我忘了皇宫里除了一场大火，还有一场盛大的游行。”
李相柳走远后，核月不再缩着，他伸长了右腿，曲起左膝，被绑着的双手自然搭在膝盖上。他背靠墙壁，下巴扬起，把半张脸都藏在床纱的阴影里，余下右耳垂下悬着一抹晃眼的闪光。
李相柳走出门外，慢慢关上厚重的门扉，仅仅容下一人通过门缝逐渐缩窄成一条细缝，乃至彻底关上。
李相柳第一次察觉他们在彼此对望，一句冷漠的话从寝室那头传来。
“李相柳，我想你死。”
李相柳一愣。
守在门口两旁的侍者向前一步，关切地问道：“殿下，怎么出来了？”
“你的伤……”侍者惊讶地看着李相柳，“痊愈了？”
“把门锁上。”李相柳说。
“什么？”侍者没听懂，他仍在状况之外，挂念早上的传言。
另一位侍者不明所以地说：“梅洛夫医生让我们在外守夜，叮嘱要让殿下好好休息。他明明说殿下伤势过重，很可能撑不过——”
侍者声音一窒，生硬地转换话题，“殿下，为了身体着想，请快点回寝室休息吧！”
“你们在门外守了一夜？”李相柳问。
“是。”
“确定没有人进来？”李相柳倒没料到自己多了两个拖延搜查时间的人证。
“整晚都没有。”侍者斩钉截铁。
“把门锁上。”李相柳重复一遍。
“锁门？”侍者迷糊了。
“既然整晚都没人进来，确保今后也同样没人能进去。”李相柳催促道：“去，拿几把锁过来，钥匙都给我。”
亲手给寝室上了三把锁，又把所有钥匙揣进兜里，李相柳满意地点点头，“站远点，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寝室，我可不想莫名其妙背上绑架国王的罪名。”
可别听见房里的动静。李相柳想。
“殿下知道国王陛下失踪了？”侍者们面面相觑，“我们……不是还没说吗？”
李相柳编了个拙劣的谎言，“卫兵们在楼上的阳台乱叫，把我吵醒了。”
侍者偷看李相柳一眼，小声地嘀咕，“我记得寝室隔音效果很好啊……”
“王后在哪？”李相柳径直打断了侍者的自言自语。
“大概会在寝室吧？”侍者猜道：“昨晚王后陛下晕倒了，梅洛夫医生替殿下包扎好伤口后，匆忙赶去王后陛下的寝室了。”
李相柳本来已经迈步离开了，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折返又问出一句，“怎么宫殿里没有第二个医生了吗？全是梅洛夫医生在看病？”
侍者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有啊。但其他医生不受信任，也没有梅洛夫医生技艺高超。”
“这样吗？”李相柳摸了摸下巴。
侍者说得头头是道，“殿下你看，梅洛夫医生不就治好你了吗？昨晚殿下脸色苍白，昏迷不醒，不过一晚，殿下都能活蹦乱跳了。”
李相柳一顿，“确实。”
侍者顺口提一嘴，“不过不是谁都能让梅洛夫医生问诊，我们就不能。梅洛夫医生深受国王陛下看重，他的身份可尊贵了。”
李相柳承认梅洛夫医生能在王后，国王和王子三方势力下平安无事，跟他的职业和看上去近乎无害的外表有着很大的关联，再加上一个年轻，才华横溢的克伦斯公爵转移视线。
梅洛夫的存在感相当低。
侍者的声音扯回出神的李相柳，“殿下不是要找王后陛下吗？快去吧，王后陛下可是殿下最重要的人。能看见殿下平安无事，王后陛下一定很开心吧。希望陛下的病情也赶紧康复呢！”
听完侍者的话，李相柳察觉事情有些诡异。他张了张嘴，还想问些什么，却瞥见落地窗外克伦斯公爵独自一人离开了宫殿。
看方向，正是海边。
李相柳对大海相关的事物都没有兴趣，他常常栽在一个海字上。因而李相柳是真真切切见过海妖的倒霉蛋。
要不是当时他只是一块木头，说不定就真死在海妖手上了。
一想到这，李相柳难免倍感无趣，还不如去找真正的蛇身匕首。
他轻车熟路绕过卫兵和侍者的眼线，来到王后寝室外。然而李相柳还没打算现身，就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爱儿。
她正身处那晚李相柳被毒蛇咬伤的位置，一头粉发哪怕在一众高耸的绿意中也显眼得紧。不过，这里是王后寝室的背部，几乎在城堡之外，人迹罕至。
大海就在王后寝室外，波光粼粼。
那晚要不是克伦斯公爵和梅洛夫医生要避人耳目，恰好撞到了一块，李相柳还真不知道梅洛夫医生跟王后的私情。
不过，李相柳皱起了眉头。
爱儿为什么要从海洋归来？
章鱼哥呢？她那些小伙伴呢？
李相柳发现爱儿孤身一人上岸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爱儿对着寝室窗下，伸长了脖子，仰着小脑瓜，朝着……李相柳往上一看，朝着三楼窗户挥动双臂。
窗边，王后趴在窗沿，垂下一头黑泽靓丽的长发，她哭红了眼，神色憔悴。
——爱儿，对不起？
李相柳心中默念王后的口型。
——我没杀掉他！我救不了你！我太没用了！
王后更加自责，更加悲哀。晶莹的泪珠从丝毫不逊色于爱儿的脸庞滑落。
爱儿在窗下依旧乱挥动手臂，看见王后绝望的表情，她挥得更急，也更乱了。好像在安抚王后让她不要伤心。
王后泣不成声，她用手腕抹去泪水，倔强又无助，看起来就像一位被囚禁在高塔的公主。而后她消失在窗边，再出现时，握着一把——
李相柳眼瞳一缩。
——蛇身匕首。
李相柳看见匕首那一刻，明显感觉心脏噗通一下猛跳。一股凉意突如其来地攥住了心脏，仿佛有一只冰凉的断手狠狠地贯穿了胸膛，将心脏连根拔起。
李相柳痛得冷汗直冒，两眼发黑，他扶住墙壁，用力握紧了拳头，指甲嵌进肉里，企图用另一种痛觉保持清醒。
李相柳背过身去，沿着墙壁缓缓滑下。他靠坐在墙边，吃力地将自己的眼睛从那把匕首上挪开。
“看我。”
李相柳脑海里直接响起一把诡异的声音，宛如指甲刮过粗粝的石板，抓住他的耳朵强迫他听完所有字眼。
“看我！！！”它直接尖叫。
李相柳猛然睁大了眼睛，眼珠震颤。第一次，他萌生了想要失聪的冲动。
仿佛四肢不受控制了般，他像个瘾君子四处爬动，直到他发现一条尖锐的树枝，正巧可以用来戳穿耳膜。
李相柳双手握着树枝，重新退回墙边。他发狠地盯着树枝的尖端，慢慢地举起了树枝，靠近自己的耳朵。
像是再忍受不住折磨，他往耳洞一扎——李相柳的动作倏然僵住。
美人鱼的诅咒不要耳朵。
李相柳长松一口气，稍带克制地放下树枝，又在下一秒听到匕首的嘶吼，“看我！！！！！”
李相柳手一抖，才掌控的双手再次失控，径直把尖端对准眼球，毫无防备地往下一戳。
它喜欢眼球。
李相柳心头一震，眼睛睁到最大，无力地看着锐利的树枝从清晰到模糊，到缩成极致的黑点——
一只手瞬间制住了李相柳的自残。
李相柳眉睫抖了抖，视线从树枝缓缓聚焦到那只手的主人身上。
对方背着光，一头白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像冬日下雪地的白光，有些耀眼，又有些刺目。明晃晃地扎进李相柳眼里，让干涩的眼睛蒙上一层氤氲的水光。
李相柳眨了眨眼睛，抹去这一层容易让人误会的眸光。
此时，李相柳非常双标，他在想。
对方可能不知道救人一命，被救者可是要以身相许的。
“阿月。”李相柳低声道。
对方是半点也没读懂李相柳的小心思。
他皱起眉头，依旧表情不善。他侧过头去，留给李相柳一个完美的侧脸，大发慈悲地说一句。
“死晚点。”
作者有话说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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