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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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太长了。”克伦斯公爵笑了笑说：“我一开始也是不怎么喜欢听故事。总觉得里面的漏洞太多了。塞壬之耳也不合理。人类怎么会爱上一个海妖呢？谁会喜欢端上餐桌的食物？特别是在他们已经煮熟的时候。”
他嘲笑起自己的故事来，“太荒谬了。就像人跟餐桌上的猪肘谈情说爱。殿下，你说是吧？”
这时，杠精李相柳又能理解了，他不好意思地说：“为什么要把自己看成那个人呢？说不定自己才是那根猪肘。”
要是把王子看成猪肘，把海妖看成人。把老国王看成海妖，把李相柳看成死去的王子，一切不就顺理成章多了？
没人会喜欢恐怖吃人的海妖，也没人会喜欢残忍暴戾的老国王，所以喜欢海妖的王子，和喜欢老国王的李相柳，不是疯了很难说得过去。
克伦斯公爵一愣，眼里便多了一层复杂的眸光。
李相柳说：“我以为塞壬之耳……说的是塞壬的耳朵。想不到它说的是打破诱惑的耳朵。”
克伦斯公爵回神，他正想说什么，却被一个意想不到的……生物打断了。
章鱼哥从隔壁门缝钻了出来，满脸怒容，“三更半夜瞎说什么呢！都几点了！快把爱儿公主说醒了！要不要睡觉的！啊？！”
克伦斯公爵呆了呆，马上露出了抱歉的表情，他愧疚地道歉：“对不起，吵醒爱儿了吗？”他又抱歉地看着李相柳，“殿下，对不起了，有什么事情我们狩猎会上再说好吗？到时候无论你问什么，我都会如实回答的。”
李相柳追问：“任何问题？”
克伦斯公爵点点头，一脸对不住了，“晚安，殿下。”
李相柳回道：“晚安。”
克伦斯公爵关上门，章鱼哥骂骂咧咧地从门缝钻回房里。李相柳一个人回到房里，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也没想事情，只是看着……皎洁的月色从阳台倾斜而入，就记起了……老国王的寝室在上一层。
李相柳不私会一下老国王，总感觉浑身上下有蚂蚁爬。
他闭上眼睛，翻了个身，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心里默念睡觉睡觉睡觉……
念了成千上万个睡觉，半个小时后，英勇的蚂蚁战胜了李相柳。
他顶着两个黑眼圈睁大了眼睛，精神矍铄。
也不算毁约吧？他记得……老国王喜欢到阳台上坐着，只是刚好……他们的阳台在同一侧，就在他的右上方。
李相柳走出阳台，清凝月色映照在他的脸上，他眯了眯眼睛，才欣赏了一秒月色就匆匆仰头望去。
抱着侥幸的心思，李相柳希望看到，也知道希望渺茫。
然后，他满足地笑了。
花岗岩打造的阳台上，一个熟悉的身影趴在石材护栏上，白花花的脑袋枕着左臂，右手漫不经心搭在光滑的石面上，几根戴着戒指的手指在护栏外晃悠。
跟李相柳不同，他能看着很多东西发呆，这次他就看着月亮发呆。
像一只午后春困的白猫，眼睛眯成一条小缝，白茫茫的猫须耷拉下来，一副掉以轻心，又麻痹大意的模样。
慵懒到了极点。
一见老国王，李相柳的笑意停不下来，揉碎的温柔从眼里浮现，笑容里既藏着些惊喜，又藏着些沉沦。
他搬来枕头和小被子，窝在阳台上，困意来得如此迅猛。
凉风裹挟着树叶的沙沙声落在发梢间，蜷曲的黑发微微晃动，连同脖子的阴影，都像树影般摇曳。
李相柳看着小白猫，满足一笑。他阖上眼皮，一下沉到黑暗里。
晚安，我的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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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清晨突兀响起三声炸门声，侍者扯着嗓子在李相柳门外大喊，“殿下，起床了！该给陛下送花了！”
李相柳一个激灵醒了，他揉了揉眼睛，望向老国王的阳台，不出意外地发现阳台空了。
于是，他又看了看拢了一层薄雾的城市，初生的太阳洒落点点橘黄色的光辉。他伸了个懒腰，被子从肩上滑落，倏然发现薄被沾了点雾气，摸起来有些湿润。
李相柳匆匆洗涮一番，随侍者赶往花圃。这次，他直接挑了白色的铃兰。因为铃兰的花语是幸福归来。
不过，他还没送过去。一转身，一个娇小的身影像炮弹一样撞进怀里，差点把李相柳撞倒在地。
李相柳下意识护住铃兰，待他稳住身形，定睛一看，“爱儿？”
爱儿抬起头，泪眼朦胧，好好的小女孩哭成了泪人，她急冲冲扯着李相柳的袖子离开。
李相柳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爱儿拉着他跑出花圃，才反应过来自己像无头苍蝇般到处乱撞，猛然蹲在地上哭得更凶了，她摇着李相柳的手腕，手指胡乱地比划。
其实……李相柳看得懂手语。
但爱儿显然不懂手语，很多动作都在误导李相柳，让他猜去别的意思了。
“有人欺负你？”李相柳狐疑道：“他们不给你送早饭？”
爱儿急切地摇头，又比划。
“……你也想我给你送花？喜欢……荷花？不喜欢？今晚到你房间去？”李相柳猜得头都大了。
爱儿急了，全身上下都在比划。
李相柳愣是没看出来，但他倒是察觉到一点异常，“爱儿，你的小伙伴们呢？章鱼哥和海豹呢？”
闻言，爱儿猛然点头，终于做对了一个动作。
李相柳皱眉，“他们不见了？”
爱儿猛地点头，终于止住了泪花，长松一口气，就差把对对对三个字说出口了。
李相柳想办法让爱儿更容易回答些：“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们不见了？一是醒来就不见了，二是醒来还在过会才不见的。”
爱儿举了个‘一’。
“这就麻烦了。”李相柳看了一眼手中的铃兰，只能认命地把它们揣进胸前的衣袋里，先陪爱儿找她的小伙伴。
他招来侍者，发动了所有空闲的女仆和男佣，并叮嘱道：爱儿是国王陛下的贵客，直接治好了老国王的病情，而爱儿珍贵的小伙伴，理应受到同等的尊敬与爱护。
李相柳拧起眉头，按道理说，他们都参与了昨夜的狂欢，闹出那么大的阵仗，怎么也让人记忆深刻吧？至少……在侍者手上遇害的可能性不大。
他想了想，说：“爱儿，我们回客房看看。克伦斯公爵就住在隔壁，说不定……他留意到什么。”
爱儿又是一轮浮夸的比划。
“克伦斯公爵……你早上过乐？他……不见，不在？”李相柳重组一下语言，“你找过了？他不在房间？”
爱儿像小鸡啄小米一样点头。
李相柳听着清晨的鸟叫声，忽然想起了什么，“快，我们回去寝室，叫上你的动物朋友！”
爱儿陡然惊醒，跑得比李相柳还快。
寝室里，盖着黑布的鸟笼还在，贝壳泡在缸里舒适地开了一条小缝。
爱儿敲了敲贝壳，像输入摩斯密码般跟贝壳交流。李相柳看着她一顿捣鼓，再将贝壳捧到窗外，呼唤树上的小鸟。
贝壳：“噗嗤噗嗤噗嗤……”救救章鱼，章鱼的命也是命！救救海豹，海豹的命也是命！救救海蟹……
小鸟确实来了，但它停在贝壳边缘沿，重重地啄着贝肉。吓得贝壳立刻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说话。
爱儿气馁地捂住贝壳转身，晶莹的眼泪一颗颗往下掉。她没做任何动作，李相柳却懂了，“交流有障碍，听不懂？”
李相柳挠头。
身处一个有魔法，有人鱼，海妖和女巫的世界……为什么会在奇奇怪怪的地方这么严谨啊？
海洋生物跟陆地生物语言不通。
合理。
那两栖动物……他蹲在鸟笼旁，无奈地掀开黑布。
黑布一拉开，海蛇猛地朝他袭来，毒牙穿过铁线，又被笼子挡住，嘶嘶声不断响起。
李相柳看了一眼凶狠的海蛇，转目问道：“这条海蛇能听懂你们说话……也能跟小鸟说话吧？”
爱儿立刻让贝壳跟海蛇交流起来。
“噗嗤噗嗤噗嗤。”你可以跟小鸟们交流吗？
“嘶嘶嘶嘶！”当然可以！那群傻鸟可吵死我了！你们也很吵！！！快把我放出去！
“噗嗤噗嗤噗嗤。”公主殿下命令你，转告小鸟，让其他动物一起寻找章鱼哥他们！
“嘶嘶嘶嘶嘶嘶！”吵死了！先把我放出去！把我放出去！！！陛下会担心的！放我出去！！！
爱儿着急地跟李相柳打手势。
李相柳摸了摸下巴，“海蛇……想出去？”
他一琢磨，这么说海蛇是有主人的了？难怪那晚的情况怎么推理都有漏洞，因为王冠……根本不是人偷走的。
他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先问问是不是它偷走王冠的？至于主人是谁……估计它也不肯说。”
海蛇直接越过贝壳，冲李相柳，“嘶嘶嘶嘶。”
爱儿对他摇了摇头。李相柳一愣，不敢置信道：“不是它偷的？”
“嘶嘶嘶嘶嘶嘶！”
爱儿比划。
“它说它……虫子？没，投走过，神，没，王冠。”李相柳飞快重组语言，“它说它从没偷走过什么王冠？”
爱儿竖起大拇指。
李相柳敲了敲鸟笼，海蛇在笼里盘绕，竖瞳防备地盯着他。
“你当然能听得人话。”李相柳说，“你的主人至少……是个人。找到章鱼哥后，放你走。”他威胁道：“不然……你可能永远都走不了了。”
李相柳补充道：“对了，你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至于我守不守信用，这不是关在笼子里的蛇需要关心的事情。”
海蛇猛然跃起，不死心地咬向李相柳。李相柳只用一根手指就将海蛇弹了回去，揪起笼子搬到阳台上，时间快到正午，阳光开始变得毒辣。
他冷笑一声，“找不找随你。”
晒了十分钟，海蛇就受不了了，它缩在笼子里，焦灼地将自己缠得更紧了。再过十五分钟，海蛇就败下阵来，不得已半是恐吓，半是威胁小鸟帮忙找章鱼哥。
海蛇完成任务后，李相柳这才大发慈悲把笼子丢进水里泡了一会。
很快，两人又重新投入寻找章鱼哥的行列。李相柳不敢让爱儿落单，又怕听不懂小鸟的话，只能把海蛇给带上。
他先将城堡里的屠宰场，厨房，养殖房都找了一遍，却始终渺无音讯。
整个上午和中午，两人都顾不上吃饭，时间全耗在找章鱼哥上。下午的狩猎活动临近开始，侍者询问李相柳要不要出席。
李相柳正要拒绝，一只小鸟停在爱儿肩头，叽叽喳喳叫了好几声。
海蛇立即嘶嘶嘶嘶嘶地撞着笼子。
爱儿紧张地扯着李相柳袖子，指着侍者，满脸着急。
李相柳问：“他们在狩猎场？”
爱儿频频点头。
“那就去吧。”李相柳抹了一把汗，边往狩猎场赶，边问侍者，“狩猎场有什么东西？”
他明明记得那边是一座森林，跨过森林后，是一片空旷的海滩，栽着几棵椰树，什么动物都没有。
闻言，侍者露出向往的目光，好像回忆起狩猎的盛况，无比轻快地作答：“狩猎尚未开始，陛下还没下令放生猎物。今年的猎物有上百种，每一只都很强壮，也很凶险。普通人可不敢靠近。但是每一年，陛下都会满载而归。”
“猎物？”李相柳惊讶地说，“难道他们被当成猎物抓走了？”
爱儿脸色煞白，四肢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狩猎还没开始，我们赶得及。”李相柳安抚爱儿，又问侍者：“狩猎的规则是怎样的？”
侍者答：“没什么规则吧？不过一开始，狩猎其实是为了放生集市的动物，象征着动物也能在此繁衍生息。后来……二公主为了提高声望值，特地将放生改为狩猎，并连续三年从一众公爵手中，包括陛下，出色地夺下所有猎物，一举成为陛下最受青睐的儿女。”
侍者又说，“此后，狩猎活动就保留下来，虽然许多公爵也会参与，但一般来说……只有陛下在狩猎，因为除了二公主，其他公爵的箭在够到猎物前，就被陛下的利刃夺下。目前，只有二公主能超越陛下。”
侍者复杂地看了李相柳一眼，“殿下，你要小心……狩猎的时候，可不要受伤了。毕竟八王子就是在狩猎上受伤，才……导致失火时被伤势拖累，不能逃出生天。”
侍者重复道：“你要小心啊，殿下。”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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