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吞噬外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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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区，外城区的一处下水道入口。
一队身着黑斗篷，被兜帽遮住面容的人，接连走进下水管道中。
他们每人手中都拿着一颗造型奇异的矿石，矿石散发出的森绿幽光给本就昏暗的地下管道增添了一种阴森可怖的气息。
黑斗篷们娴熟地穿梭在岔路众多的管道之中，很快就聚集在了一处广阔的地下空间前。
这里看起来像个已经被弃用的大型蓄水池，池水干涸只剩下了一个向下凹陷的巨大圆柱形空间。
圆柱形空间的弧形墙壁上有着大大小小不同的管道入口，所有入口都站满了身披黑斗篷的人。
这些人聚集在一起，他们手中的矿石形成了一片巨大的光源，照亮了蓄水池底的状况——池底密密麻麻挤着数千个衣衫褴褛的平民。
这些被强行抓过来的外城区平民全都异常瘦弱，经过这些天的折磨，他们连哭泣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认命般地坐在地上，等待死亡降临。
“神降仪式所用的法阵布置好了吗？”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
“回大祭司，全都布置好了，将祭品放下去之前检查了很多遍，确认无误。”
“好，很好！”
苍老声音陡然高昂了起来，亢奋的声音带着回音，响彻在整个地下空间：
“91区能成功召唤出邪神，这说明神降仪式是有可能成功的！必须要抓住这个时机，决不能让91区的邪神夺走所有信徒！我们信仰的神明才是【唯一】，是时候向联邦证明我们神明的伟力了——”
“【仪式开始】”
黑斗篷们同时将手中的矿石向下池底扔去，坠落的矿石像一道道荧绿色的流星，森绿幽光照亮了烙印在圆弧墙壁上的密密麻麻咒文，也照亮了池底祭品们绝望麻木的脸。
污秽刺耳的呢喃低语声缓缓响起，声音飘忽不定，夹杂着长而单调的长笛声，令人烦躁至极。
随着呢喃声一起出现的还有忽然升腾起的火焰。
那由下坠的发光矿石形成的扁平绿芒猛然膨胀，化作了一道道焰柱。
绿色火焰熊熊燃烧着，明明是火焰，但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带来的只有无尽的阴影和冰冷，仿佛是死亡和腐烂的具现化。
它散发出刺鼻的硝石味道，所过之处无论是金属还是砖石都被腐蚀成了流动的脓液。
如烟花般下坠的道道光焰像是切割空间的刀刃，在被切开的空间暗面，无数颗森绿眼球像是在粘液中流动的密密麻麻虫卵一样挤在细窄光柱对面，散发着扭曲可怖的恶意，贪婪地窥视着这个世界。
就在绿焰即将吞没池底祭品之际，呢喃低语和刺耳长笛声突然戛然而止。
广阔的地下空间陷入诡异的寂静中，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的电视画面。
就在邪|教徒们惊疑不定的时候，沉闷的心跳声忽然响起。
腐朽刺鼻的味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纸张烧焦的灰烬气息。
木屐敲地声响起，圆形方孔的纸钱如雪花般洒落，在祭品中间，出现了八道飘忽的高大身影。那些人影打着油纸伞，戴着遮住面容的宽大斗笠，斗笠边缘的黄符下方，铃声叮铃……
八个斗笠人抬着一口红木棺材。
一个人形生物从棺材中缓缓坐起。
它的身体由无数张人类面皮拼凑而成，那些人脸全是横死之人，表情全都凝固在死前最后一刹——惊恐绝望，怨恨不甘，扭曲到了极致，他们那大张着的即将撕裂的嘴角，仿佛是想要将早就埋葬于冥土的不甘呐喊声重新传回现世。
在邪|教徒们的注视中，这个从棺中坐起的人形生物猛地拉长身体腾空而起，变成了一条由人脸拼凑而成的苍白巨龙。
身着玄色长袍的人影凭空出现在龙背上，他双手持印，盘腿而坐，两条手臂从他眼眶中伸出，手臂掌心朝外，一双眼在掌心中缓缓张开。
那双眼无悲无喜，漠然俯视着下方的一切。
邪|教徒们全都愣住了，就算他们信邪神信坏了脑子也能看出来，现在这场面明显是被截胡了——他们这场神降仪式好像召唤出来另一个神明。
人脸巨龙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切割空间的绿色光焰映入那人眼底，像是残烛微光，被位于更高位面的存在轻易剥离出了这个世界。
“神、神明大人？”
大祭司那苍老的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
更让这些邪|教徒们感到绝望的是，这个截胡的神明在轻易抹杀了他们的神明之后居然还没满足，祂没有收取那些平民祭品，而是看向了所有教众……
所有被那双眼注视到的邪|教徒都化作了扁平的纸人，飘进了那口红木棺材之中。
像98区这样因为91区变故而蠢蠢欲动的邪|教组织有很多，而这些选择召唤神明的邪|教组织，都很不凑巧地遇到了正在找外神拉人头拼凑身体的罗阎。
于是连邪|教组织成员带外神分|身，全都变成了罗阎拼凑身体的养分……都已经将爪子伸到他的主场地盘了，不薅一把羊毛都对不起祂们的主动。
一些比较弱小的跑得比较慢的外神，不仅是神降的分|身，甚至连本体都没能保住。
罗阎从那片沥青般粘稠的恶意聚合体缓缓坐起身——他已经不是一道意识了，他现在能感知到自己的身体。
虽说除了左手以外的其他身体部位都很沉重，但这已经足够用了。
充满恶意的浑浊气息一直萦绕在罗阎身边，种种负面情绪不断在心中滋生，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耽误，再这样下去迟早被这该死的邪神同化。
罗阎伸出手，双手向两边一扯，直接撕碎了面前的黑暗。
……
当郝友带领的守夜人小队覆灭在90区生物科技大楼之后，中心城司法部又调了一队守夜人前往90区。
虽然9开头的城区邪神降临的污染事件最多，异常能量出现波动最频繁，但这些底层城区却没有像其他城区那样每个城区治安司都配一队守夜人。
从90区到99区就只有两队守夜人轮换，而现在，这两队人现在全都驻扎在90区。
听着那最高规格的邪神污染警报接连响起，两队守夜人队长双眼无神地坐在椅子上，表情麻木且茫然。
别说刚刚司法部下令让他们呆在治安司不要随便移动，就算司法部没下令，这么多高危污染同时出现他们也处理不过来了啊！
9开头的城区这是怎么了？邪|教组织团建？宇宙外神降临主题party？？
好家伙，十个城区的邪神降临警报就跟比赛似的，一个接一个地响，他们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多高危警报。
就在两个守夜人队长以为中心城即将引爆这9开头城区，准备闭目等死的时候，高危警报同时戛然而止。
两个队长很有默契地同时掏了掏耳朵，满脸疑惑。
警报怎么突然停止了？难道……
难道瓦沙克大人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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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沙克手中拿着一本书，坐在安乐椅上。
他穿着一身黑色暗金纹的法袍，浅金色长发一丝不乱垂在身后，暗金法袍上的星辰符文和他那双全黑眼眸中的星辰法阵以相同的速度缓缓旋转着，整个人就像个做工精致的雕像。
他虽然看起来像是在看手中的书，但书页却一直停留在同一页，好久都没翻动过了。
墙上的复古时钟指针一点点移动，窗外光线逐渐黯淡了下来。
联邦执政官站在一旁等待许久，见瓦沙克始终没有反应，便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瓦沙克大人？”
瓦沙克恍然惊醒。他抬头看向执政官，刚想说什么，忽然脸色一白，直接吐出了一口血。
鲜血染红了他手中的书页，染红了他长袍上的星辰法阵。
执政官脸色大变，下意识地就想伸手扶住瓦沙克。
但在手即将触碰到他的时候，执政官像是想到了什么，及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瓦沙克又咳嗽了几声，挥了挥手，示意执政官站远点。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意：“找到了。”
“不对……”瓦沙克皱起眉，“是外神……？他居然没有用自己本体，而是用外神身体攻击的？？”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瓦沙克此时表情异常难看。这么多年的修身养性让他把到嘴边的脏话强行咽了下去。
瓦沙克不理解，他真的不理解。
这个古神在想什么？难道是因为附身在罗阎身上，所以思考方式被人类影响了？
都已经通过家徽见到了神明精神体，都与沉睡的神明产生精神共鸣了，为什么不趁此机会抢夺神明权柄？或者直接同化家徽，剥夺神明的一部分力量也行啊……
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放着眼前的大餐不吃，反而用共鸣的力量去吃小虾米，然后用虾壳把大餐扒拉出来扔垃圾桶里……
瓦沙克捂住胸口，感觉又有点想吐血。
这个局他布置好几年了，被流放到96区的爱撒加利亚家族只是他放出去的一个饵，要不然由他亲手封印的家徽根本不可能会被一个小小AI的数据流轻易破解。
只要附在罗阎身上那个古神通过家徽吞噬神明本体，瓦沙克就能通过神明的联系，将那个古老信仰纳入自己的预知范围内，到时候不管罗阎做什么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可那个古神不按套路出牌。
……神明不都是应该互相吞噬的吗？
瓦沙克全知全能的眼中第一次感到有些迷茫。
身为十三家族之首，他时时刻刻都注视着十三个家族的各种未来分支。
直到有一天，他看不清爱撒加利亚的未来——这个世界上，能让他看不到的未来的，只有和那个古老信仰有关。
于是瓦沙克就借着军方的手，将爱撒加利亚家族流放在了96区。
之后也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发展。
以扫，这个由人类转化的AI，当初和罗阎闹翻之后，在军方追捕中逃到了96区，
为了重新刷新自己在罗阎心中的印象，也是为了给多增加一条砝码来增加自己逃生的概率，它盯上了布莱恩的父亲，上任爱撒加利亚家族的家主。
它用古籍残片上的残留气息震慑，以让爱撒加利亚家族复兴为诱惑，诓骗布莱恩父亲，神明苏醒后会帮他复生，然后他就能成为神明眷属。
之后布莱恩父亲就故意被布莱恩杀死，用假死异能，通过神明血脉寄生在了家徽左手之上。
[爱撒加利亚家主用异能寄生家徽后，会破解瓦沙克在家徽上的封印]，这是以扫筛选了无数信息流，在学院光脑最底层数据中找到的一个隐秘信息。
但以扫不知道的事，这个情报是瓦沙克自己放出来的。它做的事，就是他想让它做的。
后来以扫将偷出来的其中一片古籍残片放在了治安官府邸，来压制家徽被布莱恩父亲寄生后的异状。
以扫认为，如果罗阎以后来96区找古籍残片，肯定会知道它的良苦用心。到时候它就能将功补过，重新回到罗阎身边。
它认为自己的芯片信息流可以解开畸形家徽封印，是帮罗阎找到杀死邪神线索的关键；也是军方能不能找到古籍残片和AI进化终极方案的关键，因此称其为钥匙。
所以它才会在遗言视频中对罗阎说，“到时候您就能知道，一直以来站在您身边的从来都是我，而不是雅各。”（注①）
它以为只要能活下来，就可以和自己的父亲重归于好……可惜它还是死于军方和雅各的追杀之中。
因为以扫拥有古籍残片，瓦沙克无法看到它做了什么，但他能感知到爱撒加利亚家族的家徽状况，因此他确认一切都向着自己计划前进着。
可是，明明一切都布置的好好的，但没想到那古神居然没有吞噬，反而拼凑了其他外神的身体来攻击神明。
现在好了，那家伙脱离共鸣状态后，神明的联系随着那些逃窜的外神扩散到整个宇宙了。
为了防止看到宇宙深处不该看到的东西，瓦沙克强行关掉这部分视野。
是他太小看那个古神的谨慎了。
果然，能从濒死中复苏的古老信仰，不会中这么低级的陷阱。
如果罗阎知道瓦沙克在想什么，大概会回一句‘我真没想那么多。’
他只是单纯觉得光靠自己渺小的意识无法撼动那颗巨大心脏，在连自己身体都感知不到的情况下，这才想拉几个倒霉外神过来一起打。
罗阎现在脱离了上帝视角状态，意识重回96区治安官府邸。
脱离上帝视角状态后，罗阎发现自己身体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而且不仅是他，站在他身边的黑猫和整个治安官府邸都发生了变化。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吞噬外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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