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一朝太后半朝臣》陈西呱

70、前夕

　　当朝太后美貌甚艳，一双凤目勾魂摄魄，却在极轻的年岁便开始守寡，正是女子虎狼之时。于今已有些年岁，而不曾闻得半点宫闱丑事——本是忠贞值颂之象，然世人皆有七情六欲，又多好是非，爱靠口舌来编排高位者。
　　况那前朝武帝不能人道，早不是秘事了。
　　一直有极隐秘的传闻，说那位太后不好男色，偏好女色。
　　因而并不是没有过风月纵然，而是荒淫举止皆不落痕迹。

　　春寒料峭，柳絮扑面。
　　传闻在今年的风中散出更大的声音。
　　主上私事，来往宫中的朝臣和内官离得最近，却反而最不该置喙。一则装不知者不罪，二者他们总要与那些流言撇清关系，免得主上怀疑谣言的来源，心生不满。
　　倘若那可能不是谣言，就更该要守住口风了。

　　春迎一手端着烛台，躬身在大殿的夜色中，忙着为明日的大朝整理籍册。
　　做内朝的女官，始终比她起初做小宫娥要来得轻松些。主要为处置些朝上朝下的闲杂琐事——典籍、书册定时掸掸灰，兼有些整理的活计。
　　每月也就几次大朝前忙碌，其他时候都能早早安置。
　　她正专心手中活计，小心更换着一根几近断裂的苇绳，突然被身后的人声吓了一跳。
　　“嘘——”
　　烛影空明，晃荡的影子映在空落落的大殿背壁。来人捂住她的嘴，生怕她喊出声来：“是我。”

　　春迎听出是那内官侍史，平日素交好的，连忙回头：“你来此处何事？虽说我们女儿身在这宫中行走方便，不比那些男官，处处皆是禁地，可终究……”
　　侍史故意沉默几息，等春迎自己揣测。春迎知道她脾性，懒得理会，把烛盏在她左手一塞，没好声色：
　　“行了。就是来寻我，也没有这样胡闹的。”

　　侍史装作聋哑，解下外袍，披在她肩上。两人麻利收拾完最后几籍册，并身向外走。
　　霜露凝落，夜路幽长。
　　侍史悄声开口：“太后掌权多年，朝中近日还是似要渐渐变天。我睡着，心中忽有恐慌，想到你在此，总放不下，不知怎地就来了。”
　　春迎脚步戛然一顿，连忙打断她，声音一时竟提高几分：“休作胡言——”
　　瞬间意识到不妥，她又放低了气音：“朝中之势，哪是你我可以妄然议论的。”

　　也曾年少，也曾有过妄念。
　　身在至权近前，她也曾与那位太后差点有半刻的肌肤之亲——也曾梦过一朝得宠，梦过改换身份，但那究竟是遥不可及的妄念。
　　太后对她前后态度差别极大——那只是一次无意的恍惚。叫她第一次认清自己。
　　隔日，宫变。
　　再后来，便是被国师陡然叫去，她明明并未责罚，她却已经伏在地上战战兢兢，不知该如何谢罪。
　　同时，在太后与国师间，她却也仿佛懵懂看出了什么。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国师没有为难她，太后也没有。然而她早就收起了许多心思，不说多的话，不做多的事。
　　普通人，但求平安而已。

　　侍史不语，只是放慢脚步。

　　宫灯都熄了，春迎接过灯笼，也沉默地往前走。
　　寂然片刻，眼见前后空旷皆无人，她还是先开了口，安抚她：“明日大朝，我须得伺候两侧，今夜不可与你同归，明日补与你。”
　　侍史顿了脚步，不答，却兀然悄声问道：“那位太后好女色，可是真事。”
　　春迎的手颤了一下，灯影随之晃动。
　　太后的作风她清楚，霍阑珊一向无所谓自己身上的流言蜚语，可若关乎那位，便会保护得格外紧。
　　她想避过这个话题，然而侍史又添一句：“我前日有公务从廷尉府来，似乎许多下人都在大胆议论，只不知太后所宠那人是谁。”

　　太后所宠……
　　那位——怕不能算作宠臣，更不能算宠姬。春迎心中默然，却没打断身边人继续往下说。
　　这么些年下来了，明知太后属意专一，对旁人并无兴致；可她这人微言轻的小官，前日却突然太后被唤去。
　　一者，太后知道她早已看出那事，大约也听闻些近日的流言，是要盘问她有无嘴松过。
　　二者，她不敢细想。
　　其实想一想也就明白。太后非要明晃晃地召她，还召见多时，总觉出有点孩子脾气的意味。
　　是不是实在没辙，故意在气国师——
　　这俩祖宗闹气，非要捎上她。

　　想到此处，春迎心中有些发虚，抿了抿下唇，撇开话题：“陛下已经不是小孩了，太后手中实权在渐渐弱去。廷尉久居下位，怕不是想借机与太后角力，做个权臣？”
　　侍史本以为要被打断，谁知反而还得了回应，脑中一热，便把前时各处闻得的谣言全吐了出来：“选女入宫的事情，我看陛下毫无兴致，倒全是太后在一手遣人张罗？这一细思，究竟是陛下选妃，还是太后选……”
　　话未尽，嘴被捂住了。
　　春迎闷闷地：“一日不管你嘴，到处胡言，迟早惹祸。”
　　又想话已至此，她还是忍不住替太后辩驳两句：“史有诸侯将相好男风，女风又如何？我看恐怕比寻常夫妻更专一。你休要胡说什么。”

　　侍史顾不上困，听到“男风”，又来劲了：
　　“你入宫早，可见过前任卫将军林不识？当时啧啧啧，传闻……传闻啊，丞相李渔谋逆作乱，卫将军清清白白大好前程，连林家都没想到，他居然孤身匹马拥树李渔，撞了南墙还不回头……如今双双还在诏狱中，怕是此生都要消磨在那。”
　　春迎忍不住点头：“前朝卫将军与丞相，倒是真事。”
　　她突然戛然止住话语，意识到自己被带偏——明明是要堵上侍史这闲不住的一张嘴，怎么和她一起说起闲事来了。她赶紧纠偏：“前朝事归前朝事，莫再说下去了，也别胡乱揣测，当心惹祸。最近乌桓总不太平，那些太后的流言突然风行，或是外邦暗中操控、试图搅乱大梁，也不好说。”
　　侍史还欲言又止，春迎连忙把她往宫外推：“明日大朝，应该要与陛下面议选妃的诸事。你若想知道，我明日再和你说可好？只是现在放我回去，明日还需早起。”

　　有没有人磕萱迅？昨天扒着扒着一小时就没了……磕cp误事，珍爱生命远离真人cp，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