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是可以靠苟的》沈璐

13、第13章

　　不过等到次日早晨，吃上早餐的林时迩瞬间被美食抚慰了。

　　早饭煮的是牛肉面，上头的牛肉其实就是撕成条的牛肉干，面汤不知道是用什么调的，又鲜又美。

　　喝下去以后，整个胃都暖呼呼的，舒服得很。

　　吃过早饭的林时迩干劲十足：“我们今天去干什么？”

　　谢泽林：“捡些柴火吧。”

　　林时迩也没拒绝，俩人就一块出发，徒步到了附近的田地。

　　田里的农作物早已干枯，又经历了火山灰，现在还能耸立站着的寥寥无几，便是路两边的绿化树也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有些不知是被风还是什么东西压断了，干枯枯的树枝便可怜兮兮地折成了几节。

　　他们也没有去舍近取远，干脆就捡起了那些被折断的树枝。

　　因为是徒步，捆绑和搬运的工作，就变得格外困难。

　　他们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在这项工作上，这个时候林时迩就特别后悔，她当初干嘛不买一个柴油三轮车，买什么电动啊。

　　“柴油三轮车吗？”

　　谢泽林重复道。

　　“对，”林时迩点点头，满是懊悔：“真的糟糕，才买了几个月时间，结果一下就报废了。”

　　火山灰雨后的第三天，他们还在拉柴火，因为已经开始下起了小雪，气温估计是降到了零下，具体几度不知道，就是感觉到冷。

　　这给他们的拉柴火计划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不过勉强还能进行。

　　第六天的时候，他们在路边遇到了人。

　　拖家带口，大包小包的人。

　　“你们动作还真是快啊，明明昨天才商量好要走。”

　　和他们打招呼的，是一个上了点年纪的老人，尽管老人可能都不认识他们，但还是笑得很慈祥，她的子女也跟着笑了下，但并不像她那么真实。

　　“啊？”林时迩先是愣了下，随即点头应下了：“是啊，我这个人有点急性子。”

　　老人笑着又问：“镇子上情况怎么样？好久没出来了，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镇子上吗？”林时迩顿了下：“和以前区别不大，但是还是不一样了。”

　　“这样啊。”

　　老人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两拨人就此分开，直到对方的背影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林时迩才低声问：

　　“他们是从防空洞出来的吧？”

　　“应该是。”

　　“怎么会突然出来了？”

　　林时迩不太理解。

　　“或许，”谢泽林的声音很轻：“是想回家吧。”

　　“回家吗？”

　　这个概念几乎不存在林时迩脑子里，她没有家的概念。

　　因为她没有母亲，严格来说，也不能算有父亲。

　　一个家庭，如果没有父母，应该都不能被称之为家吧。

　　接下来的几天，回来的人越来越多，镇上的超市陆续又开了门。

　　一天接一天，镇子好像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生气，就仿佛曾经的那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林时迩跟谢泽林借了些钱，在超市开门的第一时间就冲进去抢购食物。

　　不止她，还有不少其他镇民也是一样，大家疯狂抢购的模样，让林时迩又确定之前那些，并不是她一个人在做梦了。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林时迩也终于从小姑婆那边搞清楚了她们陆续从防空洞撤离的原因。

　　“就是说，”谢泽林重复她的话：“是政府安排的？”

　　“对，”林时迩点头：“不过听说地下城那边还是留了一些人的，也不知道当初政府那么当机立断撤离到防空洞，是不是早就预测到火山爆发了。”

　　“预测到火山爆发吗？”谢泽林说：“太精准的按照现在的科技估计做不到，但是大概的还是很有可能的。”

　　林时迩：“那现在安排他们回来，是不是说明危机基本解除了？”

　　“虽然这样说你可能不想听，”谢泽林摇摇头：“但是未来的事情，没人能说得准的。”

　　这不是说了跟没说一样吗？

　　得嘞，她还是靠自己吧。

　　新年夜的前几日，小镇被政府部门接手了，附近的田地被征用，搭起了塑料大棚，按照他们的说法，是为了灾后重建做准备。

　　但在林时迩看来，这些完全是为了种蘑菇做准备的。

　　她抬头看了眼一个月来一成不变的雾霾天，在没有太阳的情况下，很多农作物都没办法生长。

　　以前的话倒是可以利用炽光灯来充当太阳光，但是上次太阳风暴后，小镇到现在连基础的居民用电都还没能恢复，估计供电局那边的情况也不太乐观，她还是别指望太多的好。

　　因为没电的缘故，这座小镇的白天和夜晚都一样，笼罩在一片无际的黑暗之中，若不是外头偶尔响起的对话声，林时迩都要怀疑镇上除了她以外到底还有没有活人了。

　　按照目前的情况估计，未来的很长时间，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恐怕都会陷入粮食危机之中。

　　政府能提前做准备，对于她们这些民众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不过搭棚子就搭棚子，重建就重建，驻扎过来的军队是什么情况？

　　“军队？小姑婆您看清楚了？”

　　林时迩放下手里那条腊肉，林英的大孙子大宝的眼神也随之定下，她不由叹了口气，看起来防空洞的情况搞不好比她想象到的更差。

　　“那哪能看错啊，”林英一巴掌拍在她腿上：“我看得真真切切的，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不说这个了，”林英摇摇头：“说了也没用，政府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就是了，最关键的啊，还是自己多屯点粮食，有饭吃比什么都强。”

　　林时迩：“不是说国家开放了储备粮吗？”

　　“开放是开放了，”刘军眉头紧皱：“但是你也知道，因为之前的高温，我们自己家的粮食大部分都坏了，再加上那个什么太阳，很难说国家储备粮还能有多少。”

　　林时迩：“这么说倒也是…”

　　“还有啊，”林英拉起林时迩的手：“姑婆知道你们这一代的年轻人讲究什么自由，不喜欢结婚，有约束，但是现在时代不同了，如果你现在有看上的，就赶快交个男朋友，抓紧时间结婚吧。”

　　林时迩因为诧异瞪大了双眼，这话题的转变也太跳跃了一点吧：

　　“姑婆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一边的徐芳接了话：“情况不同了时迩，你说以前自己一个人单身，随便折腾没所谓，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单身独自居住的姑娘…确实不太安全。”

　　说到这个，她差点把这事忘了。

　　之前镇上一直没什么人，现在一下回来这么多人，安全确实是个问题。

　　“时迩？”

　　看林时迩一直不说话，林英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林时迩这才反应过来，敷衍道：

　　“姑婆说的，我会考虑的。”

　　这个话题到这也算结束了，但是时间却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结束。

　　它会不间断得往前走，无论这个世界发生什么改变。

　　就像今年的这个年，即使有那么多灾难和阻拦，大家还是在努力地创造一点条件，让这个新年变得更好一点。

　　隔壁周家的周老太太削了竹条，用红纸粘出了两个红灯笼，里头点上蜡烛，挂在门前，再贴上春联和福字，乍一看，和以前好像没什么区别。

　　但灯笼之外，无边的黑暗提醒人们，曾经那个繁荣盛世已经不复存在。

　　林时迩没整那些有的没的，她清点了自己的库存，把不能吃腐坏的食物丢到后院当肥料，快坏的清点出来，准备近期吃掉，还有可以长期储存的，分门别类放好。

　　不止在地窖，她把食物分成了三份，放在了房间，地窖以及一楼的杂物间。

　　在收拾后院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个惊喜。

　　那些枯死的蔬菜作物旁边生出了新芽，在一片枯黄之中，一点点脆嫩的绿色显得格外扎眼，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但顽强活着的生命，总归是件好事。

　　她清理了枯死的作物，把它们搬到厨房打算当柴火烧掉，顺便就把隔壁的鸡圈一块洗了个干净，鸡粪挖了个坑埋进去，打算等它自己发酵，最后用来做蔬菜的肥料。

　　说到鸡圈，就不得不说那九只越长越肥的鸡，也不知道它们是真成了精还是怎么回事，反正除了睡觉，它们就是死活不回鸡圈，奇怪的是，这群鸡整天在屋里跑来跑去，也没看见哪里有一坨鸡粪。

　　久而久之，林时迩干脆也就不去管它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