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逆变》造山

3、第 3 章

　　张之桃现在居住在一片房龄较老的老小区，多年前这个小区也算是市里的高档小区，只是随着时间过去，更多更新的居住小区拔地而起，显得这里多少有些黯淡。

　　小区里多数是一些即将退休的中老年人，邻里和善，到下午时还会有带着孙辈的老人在小区楼下一块择菜聊天。

　　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熟悉和安心，这种浓浓的人情味和烟火气让她决定居住在这里。

　　可是现在这个安全港却显得如此遥远。

　　在前几天张之桃感觉到有人偷窥或跟踪开始，这种感觉每天都会变得更浓烈一些。

　　张之桃为摆脱这种感觉，每天都会走不同的路回家，尽量选些热闹且商家比较多的道路。

　　走在拥挤且热闹的大街上，路边的大排档里正在喝酒、吵闹、大声讲话的各色人等都能让她暂时摆脱那如影随形的被窥视感。

　　张之桃觉得虽说她已经发觉被跟踪，但是对方却不一定知道自己已经发觉。

　　为了掩饰自己绕路这件事，她每天都会在路边摊购买一些食物，借着挑选的机会她会隐蔽的向四周打量，期望能找到那个人。

　　可是无论她怎么绕，小区前边有一条路是绕不开的，路的两侧都是正在施工的商品房和待拆迁的旧房子，不管张之桃绕多远的路，她总还是要通过这条路回家。

　　张之桃每次都只能加快脚步通过这条路，幸好她在这条路上时还从来没有那种被在阴暗中窥伺的感觉。

　　之前的每一个晚上，张之桃都能在经过一条或者数条热闹的道路后摆脱身后的那紧咬着自己的窥视。

　　可是今天的她，没有那么幸运。

　　在连续绕过三条街以后，张之桃依然没有摆脱那种感觉。

　　她知道，有人还再跟着自己。

　　此时她即将走到那最后一条路的路口。

　　如果转头离开，她只能回头沿着原路返回，寄希望于能再次绕条路能摆脱那人。

　　这种选择摆脱对方的希望不大，更有可能将自己送入对方早已张开的网中。

　　如果她拒绝踏入这条路，那人就能知道自己的最后安全线在哪里，下次他或许会选择以逸待劳在这条路上埋伏自己。

　　或许她可以快一点通过这条路，只要自己够快够镇定，就有机会逃离。一旦自己进入小区，她绝对可以摆脱对方。

　　两种办法优缺点各异，也都是危险和机会并存。

　　张之桃想，选择的时候到了，我该怎么选。

　　张之桃大脑中思绪翻飞，脚步却一刻也不能停，转眼间已经来到路口。

　　有三两个人影从路那头的建筑工地出来往这边走过来，远远的能看见他们头上的安全帽的轮廓，应该是旁边工地加班的工人。

　　张之桃下定了决心，脚步未停踏上了这条最后的路。

　　远处的小区住户里散出的明亮的灯光，整个小区都被温暖的明亮的灯光包裹住。

　　张之桃就朝着这个镶嵌在漆黑夜色中最明亮的明珠奔去，像一只扑火的飞蛾，只不过她是求生。

　　这段时间格外漫长，尤其是与那几个建筑工人擦肩而过之后，张之桃只感觉两侧的黑暗阴沉沉的向她压过来。

　　这条路她永远都走不到头，那明亮的地方是她永远都走不到的远方。

　　被人在暗处盯着的感觉并不舒服，即使还没发生危险，张之桃的心理压力也越来越大。

　　在这一刻她有些崩溃了，她感觉自己已经被黑暗捕获，再也无法逃离，她现在是黑暗的猎物。

　　她感觉眼前有些模糊，那明亮显得更加虚幻了。

　　“桃桃，桃桃？”

　　有声音传入那无边的黑暗，将那浓郁的黑暗拨散了一层。

　　张之桃忽然感觉自己整个人被抱住，有一只手在轻拍她的后背。她深吸一口气，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小区门口，秦川流紧张的抱住她。

　　她微微的动了一下，示意秦川流放开自己。

　　秦川流改为双手扶住张之桃的肩膀，问道：“桃桃，你怎么哭了？发生了什么事？”

　　张之桃抬手摸摸自己的脸颊，果然有些湿漉漉的，原来刚才自己哭了吗？

　　张之桃示意秦川流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她抱住秦川流，在她耳边缓缓的说道：“我刚刚被人跟踪了。”

　　张之桃制止了秦川流想问话的动作，“从学校一直跟到这，你看一下前边那条路上有没有人。”

　　在秦川流表示没有后，张之桃松了一口气。不论跟踪者是什么目的，终归现在他还不敢暴露在光明之中。

　　张之桃准备和秦川流回家说一下细节，秦川流制止了她。

　　两人来到斜对着路口的一家小超市门口，那里设了几把木质长椅，坐在上面后秦川流让张之桃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秦川流摆弄着张之桃的手指，营造出一种漫不经心的亲昵感。

　　“桃桃，闭上眼睛休息一下。”秦川流声音轻轻，带着浓浓的安抚意味，“我们在这等一会儿，像这种不敢见光的人会躲在黑暗里，等他自以为安全时探出头来窥伺光明。”

　　张之桃虽然还是有些慌乱，但是听着秦川流的话开始深呼吸调整呼吸节奏，刚才巨大精神压力下的疲累一下就涌了上来。

　　昏昏沉沉的靠着秦川流的肩膀，感受着她依然还紧绷肩背肌肉和轻轻柔柔的揉捏自己手掌的力道。
　　张之桃仿佛睡了一觉，又好像只是闭了一下眼睛，就听到秦川流叫醒自己回家。

　　两人回家后，秦川流本想仔细问问张之桃究竟发生了什么，可看她神色疲惫也不忍心继续追问，只是将洗漱完毕的张之桃用被子严实的裹起来，两人相拥入眠。

　　秦川流心中记挂着晚上的事情，一直睡得不沉，半梦半醒中突然感觉身边的人剧烈的挣扎起来。

　　秦川流见状立刻起身，轻轻拍打张之桃的后背，不停的在她耳边喊她的名字：“桃桃，醒醒，桃桃？不怕不怕，我在你身边……”

　　张之桃猛然间从床上坐了起来，急促的呼吸声中夹杂着轻微的抽泣。秦川流将她转向自己的方向抱住，安抚的拍打着她的后背。

　　等到张之桃的呼吸平复下来，秦川流才开口说话：“桃桃，刚刚是做噩梦了吗？别怕噩梦都是假的，都过去了……”

　　张之桃在她怀里微微摇了摇头，说话的声音中依然还带着轻微的哭腔：“不只是噩梦，老秦，我好害怕，他们又盯上我了。我好害怕。”

　　张之桃连这句话都没能说完，压抑不住的眼泪涌出眼眶。

　　她紧紧的抱住秦川流，眼泪打湿了秦川流的睡衣。

　　张之桃停止哭泣和秦川流顺畅沟通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她断断续续的讲述了端午假期时同学聚会发生的事情，以及最近这一周内她感觉被跟踪已经之前李老师对她的提醒。

　　虽然秦川流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是看张之桃的状态也不合适继续追问，只能先安抚她睡下，自己以后有时间去找张之桃的其他朋友了解这件事。

　　第二天，虽然秦川流劝她休息一下，可她还是坚持去了学校上课。

　　下午的时候，两人都准时下班回家。秦川流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几个包裹。

　　两人吃完晚饭收拾完毕后，秦川流将张之桃拉进自己房间。

　　她们虽然租住在一起，由于秦川流医院太过忙碌，经常日夜颠倒。秦川流夜里经常会被紧急电话吵醒去医院或者后半夜才结束工作回到家中。

　　张之桃睡眠浅，轻微的声音都能让她从梦中惊醒，过后久久不能入眠。于是秦川流给自己在次卧布置了一个房间，房间也比较简单，除了一张床和少量的备用衣物外就是她的健身器材。

　　秦川流在房间里翻找了一会儿，从房间抽屉里拿出几个零散的小物件，把它们放到下午拿回来的包裹附近。

　　秦川流将包裹拆开，取出里面的东西和那几个小物件一起摆放整齐。

　　她指指那些东西，转头对张之桃说到：“桃桃，你看这些东西都是我给你选的你能用的防身物品。”

　　“为什么要准备这些，我要用这些东西吗？”张之桃不是特别理解秦川流说这句话的原因。

　　“桃桃，你现在遇到了危险，或许你需要一点自保的能力。”秦川流看着张之桃的眼睛，脸上的表情郑重认真。

　　“桃桃，那个人跟踪你那么久，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的。虽然现在他暂时在白天没有胆子跟踪你，但是谁也不敢保证时间长了他的行为会不会升级。”

　　秦川流一边说话一边观察张之桃的表情，看她没有表示出抗拒，抬手揽住张之桃的一侧肩膀。

　　“桃桃你知道的，我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贴身保护你。可是这个想法不切实际，我不可能永远不出差错，我教你这些东西，就是希望你能在遇到危险时有些微反抗之力，至少能够与敌人周旋不会完全的处于下风。”

　　张之桃看向那些被秦川流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物品，有些犹豫：“这些东西都是怎么用的，我没见过这些。”

　　秦川流见张之桃没有拒绝使用这些物品，只是有些犹豫使用方式，便知道自己的这些准备没有错。

　　秦川流一一拿起桌上物品对张之桃解释使用方法。

　　“这个是我给你配的辣椒水，有大量的刺激性、挥发性液体，使用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喷口方向……”

　　“这个是竹子制得，不锋利，但是只要能够打中对方身上的几个位置……”

　　“这个是皮甩扣，里面有一小粒金属块，你只要这样……”

　　张之桃在一旁听得都有些傻眼，秦川流究竟从哪里找了这么多东西。

　　秦川流将所有的防身用品都介绍完，将其中一样东西递给张之桃：“我们先从这个开始，我教你用法。”

　　“桃桃，过来你站在这儿。”秦川流指指自己前边的地板，从背后钳制住张之桃，“假设你现在正常往前走，我这样攻击你，你觉得应该这么用这个还击？”

　　“我是不是应该将这个东西夹在手指间，抵住后面人的腹部然后旋转？”张之桃有些犹豫的回答，她不确定自己的做法是不是有效。

　　“按照你说的，试一下。”秦川流伏在张之桃的耳边说话，张之桃的脖子上被温热的气息激出细密的小疙瘩。

　　“试一下？可是你万一受伤了怎么办？”张之桃想到这种可能，感觉手中的东西都有些拿不稳。

　　秦川流闷闷的笑了一声，紧贴在后背的姿势让微微的振动直接传到了张之桃的胸腔，震得她整个胸腔都微微发麻。

　　她不是听到，她是感受到了这笑声。

　　“放心吧，你现在还伤不到我。我能保护自己不受伤。”秦川流略带笑意的话传来，张之桃就试探着按照刚才自己的想法行动起来。

　　张之桃姿势微微有点别扭，试探着抵上秦川流的腹部。可是这个姿势她无法发力，手腕和手臂都用不上力气，只能胡乱扭动几下，没有一下扎到实处。

　　正当张之桃有点想放弃的时候，秦川流握住她的手腕微微向下调整了一下：“桃桃，这个姿势再试一次。”

　　秦川流松开握住她的手，张之桃转动一下手腕，果然能够正常发力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姿势一个姿势的调整，一个物品一个物品的学习。直到张之桃基本了解各个物品的使用方式。

　　“桃桃，我真希望你永远都用不上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