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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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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端午假期,高城二中的03届2班的班级组织了一次班级聚会。
毕业八年大家只办了两次同学聚会,这是第二次。
高中毕业后大家都去了不同的地方发展,这次聚会又是半个月前临时起意组织,即使是在假期里,能参加的人也就只有工作生活在附近城市的人。
为了显得人气旺一点,组织者就提议大家带可以家属参加聚会。
张之桃匆匆赶到班级聚会地点时,聚会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
不大的厅里满满当当坐了三桌,有带家属来的同学孩子已经在厅里玩闹起来。
张之桃刚踏进厅里 ,她高中时期的朋友就向她挥手示意,给她留了座位。
来不及细看有哪些同学来参加聚会,朝着示意的方向走过去,匆匆落座。
她刚刚坐下,刚刚示意她的陈子萌就一把拉住他热切的攀谈起来。
两人亲亲热热的聊着天,从怀念当时高中时光到最近这些年的生活。两人当年在高中是很好的朋友,经历升学念书和工作,关系虽略有疏远,却也值得热热闹闹的聊一场。
在聊天中时间过得很快,同桌落座的同学偶尔也加入话题,不知不觉间时间就过去了。
临近散场时,张之桃离席去卫生间。
角落里的桌子上一人见张之桃出去,跟在她身后离开了包间。
张之桃洗完手抬头,看见镜子中的自己,脸颊晕红,刚刚聊到兴致上和陈子萌喝了半杯酒现在略微感到酒意。
她将手擦净后,拿出口袋的便携酒精仔细的将手消了毒。
这是女友强制给塞到她口袋的,一开始她完全没有这种意识,身为医生的女友就一遍遍给她强调,后来这也成了她的习惯。
每次在使用的时候,她总是会回想起女友一脸认真的对自己进行科普。
真是甜蜜的负担,张之桃心中满是柔情。
饭店的卫生间在走廊的最深处,外侧还有盆栽遮挡。
张之桃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正在门口等着她的人。她脸上的血色瞬间全部褪去,刚刚微微的酒意也不复存在。
一种被抓住心脏的压迫感,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手指不自然的蜷缩几下,缓缓捏住了口袋中的便携酒精瓶子。
“好久不见啊,老同学。”
对面的人表情轻松,语气和缓,听起来只是老同学重逢的正常叙旧。
可是在张之桃耳中就是毒蛇张开了口,吐出舌尖发出咝咝声。
张之桃并未接话,像是有千斤重物压住了舌尖,需要巨大的力量才能抬动舌头,回复对方这看似正常的叙旧。
“不对,现在是不是该称呼你张老师了,”对方并不在意张之桃没有回答,反而语气开始变得调侃,“真的好久不见了,张~老~师……”
听见对方的称呼,压在舌尖的重物反而有一丝松动。自己现在已经是一个教师,这些年里自己已经成长,不再是遇事只会哭泣的高中生。
“张老师,我们来好好叙叙旧吧。”来人并不在意张之桃的默不作声,边说边用眼睛上下打量着张之桃,像是在看一个物件,“这么多年,我可一直忘不了你。”
感受到对方的恶意,反而一股恐惧和勇气混在一起的力量冲出来,打开了她在唇齿间的禁锢。
“叙旧?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这么好的交情。”张之桃口齿清晰,语气坚硬。
“交情?我们之前在学校里不是玩的很好吗?难道你忘记了吗,我和我的兄弟们可一直很想念你。”
对方一边说话眼睛一直在不停地转动,不住的梭巡着张之桃短袖下露出的手臂。
目光扫过的地方,张之桃就感觉蹦出来一片鸡皮疙瘩。
“你记得当然好,如果你们愿意和我去警察局叙旧我会更乐意。”张之桃双手交叉在胸前,暗暗捏紧了拳头,“我想你们一定会非常想故地重游,毕竟你们也在那里面待了不少年头。”
张之桃盯住对方游移不定的眼睛,迫使对方看向自己。
“还有,我建议你多看一些法制节目,了解一下,当年你们做的事究竟够判你们几年。”说完张之桃就迈开步子走开。
走到对方视线之外后,她的步子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变成了小跑。
她从黑暗跑向光明,在酒店门口停住脚步回头看向酒店大堂,只觉得黑洞洞的一张大口,吞噬着每一个进入酒店的人。
张之桃不敢再看那里,抬起手,看着阳光洒在手掌上,手指冰冷僵硬,只觉得庆幸自己逃离那里。
五月的艳阳天,她却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自己以为摆脱的阴影,即将再次纠缠住她,将她重新拖入深渊。
没顾上和朋友们告别,张之桃就匆匆离开了饭店。
坐到公交车上后,她的手机震了一下,是女友问她什么时间回家,需不需要去接她。
张之桃回复了消息后,就靠在车窗上发呆,手指无意识的不停解锁或锁屏手机。
张之桃想起一些高中时的事情。
自己和女友秦川流在初中相识,两人在短暂的同桌一年后,秦川流就跳级升入高中,两人暂时的断了联系。
在自己升入高中后,两人在迎新会上再次相遇。可能是故人的久别重逢,也可能是互相交流的日久生情。
在秦川流高考结束后两人正式确立关系,并且相约在大学中再次相见。
在秦川流开学去大学报到时,张之桃送她到车站。
两人依依惜别,情难自禁的两人偷偷在角落里亲吻。
这一幕却让张之桃班中的小混混看到,并且当做笑话讲给一直混在一起的三个人听。
四人组是整个年级中最为散漫的人,学习成绩差,还和校外的社会人员混在一起,老师也对他们颇为头疼。
可是他们也没有做出严重违反校规的行为,老师也不能对他们做出实际处罚,只能在语言上对他们多加约束。
暑假结束,回到学校的张之桃就遭到了来自四人组的霸凌。
开始只是在她经过时,发出奇怪的笑声和嘘声,后来逐渐升级,语言与肢体上的暴力不停将她生活切割成两部分。
那是张之桃经历过最黑暗的一段时间,她用学习麻痹自己,在霸凌结束后用了很久的时间才从中走出来。
或者,是暂时的走出来。
大学毕业后,张之桃跟随先一步毕业参加工作的秦川流回到家乡。
她考进了自己的母校成为一名教师。
秦川流在医院里工作,目前在急诊室轮转,工作经常日夜颠倒。
本来今天秦川流是准备陪她一起参加同学聚会,可是前一天晚上医院突然接收多名急诊病人,她被紧急叫回医院工作。
直到今天张之桃出门时,秦川流才刚刚结束工作回到家中。
看着她疲惫的样子,张之桃阻止了秦川流还要陪自己的想法,强制性的让秦川流在家休息。
张之桃突然有些庆幸今天没有让秦川流和她一起参加聚会。
秦川流太过敏锐,若是让她见到之前那一幕,哪怕只言片语,也能从中拼凑出事件的大概。
被霸凌的事情,张之桃一直没有告诉过秦川流。按照秦川流的性格,如果她知道这件事,一定会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张之桃。
张之桃不想秦川流自责,毕竟这么些年,对方的努力她一直看在眼里。
大学时,秦川流参加了学校的搏击社团。作为社团里的唯一一个女生,她要付出双倍的努力才能达到男生一样的训练成果。
那段时间里,秦川流身上总是有大大小小,新旧不一的瘀伤,这是对抗训练中不可避免的。
张之桃看着那些新新旧旧仿佛永远都消不掉的伤,心疼的快要哭出来。她劝过秦川流不要再这么拼命,可是秦川流坚持要继续训练。
“我们两个女生在一起,注定更加辛苦,也更加危险。我想在危险来临的时候,能够保护你。”
秦川流说的每一句话,作出的每一个承诺都做到了。
张之桃调整好情绪回到家中时,已经临近黄昏。
开门后屋内一片昏昏然暮色,安安静静,只有卧室的门缝中透出一丝光亮。
张之桃换好拖鞋,轻轻地走向卧室,准备将秦川流叫出来准备吃晚饭。
卧室内,秦川流手握一枚戒指,紧张到心跳加速。
虽然两人已经在一起八年时间,秦川流却不满足于现状,她想两人关系更近一步,不只是作为恋人。她想成为彼此的家人,得到各自亲人的认可。
张之桃手刚刚搭上门把手,就听见卧室里传来一声轻响,随即轻柔的音乐声响起。
她推开门,卧室里被精心装饰过,烘托氛围的灯,一束新鲜艳丽的玫瑰和托着戒指盒的人。
“和我成为一家人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