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塌清风》三点二十

4、第四章

　　喻敏程和喻敏峰脸色不好看，两人抿着嘴，对视了一眼，心中恨的要命。
　　‘祖父，崔家这时候来，对咱们家可是很有助益的。不过孙儿这也有一件好事，或可跟此事一样，让祖父开怀呢。’喻章庭从怀里拿出了金木传回来的信，呈给了喻老太爷。
　　喻老太爷大致能猜到是蒋家的事，但竟不知自己的孙子行事如此大胆，直达天听，真是有趣得紧。
　　在大兴殿上是这样的……
　　就在前天大兴殿上，李世民问监察院院监，最近城内有没有什么民生问题？
　　监察院院监弯腰施礼，礼毕后说道：‘如今四海升平，长安城内一片欣欣向荣的情境，可谓是达到了夜不闭户的境况了，都是陛下圣泽教化所致。’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谦虚的说道：‘如只朕一人，如何能料理好天下，众卿皆有功。’
　　李世民和群臣互相吹嘘一番，就听监察院院监说道：‘虽说民生无事，但最近长安城内忽地兴起一歌谣，不知陛下是否有兴趣一听？’
　　李世民颇感好奇的说道：‘竟有歌谣入卿耳，你说来听听。’
　　‘是，陛下。“一个瓷儿，劈两半儿，南一半儿，北一半儿，朝里有人偏一半儿；一个口里十字线，十字线，十字线，满满当当北边线。”这就是城中现下稚子们口口皆在传唱的歌谣。’监察院是监察皇家、朝中百官和民生问题的，当时院监在街上听到这首歌谣，就明白其中的意思了，朝纲才稳定几年，此时再出事端，对天下百姓都不好交代。
　　李世民听后，细细品味了一番，当场并未发作，下朝后就单独召见了监察院院监，两人密谈了甚久。第二天又召见了礼部尚书，谈话内容不得而知，不过里面一定有敲打的意思。就在同一天，李世民下旨调崔懿松出任越州刺史，命其尽快到任。
　　书房内，喻老太爷在哈哈哈的大笑，平复情绪后，神情愉悦的说道：‘这下好了，大家都公平了，都在同一起跑线上了。’说完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喻敏峰问喻章庭，下一步的打算。
　　喻章庭说道：‘三叔，侄儿已经派人盯着蒋家了，如果他们没有异动，咱们就当做慈善了，放他们一马，赶狗入穷巷，咱们未必能讨的了好。但他们要是不知好歹，那咱们就去他们的地盘上，来个釜底抽薪。’
　　喻敏丹不太清楚自己儿子的釜底抽薪是打算怎么做，但是出于偏爱，喻敏丹也不会觉得自己“儿子”有问题，所以他并未提出什么问题。
　　喻敏程和喻敏峰两个人心里有所顾忌，大房现在正在风头上，儿子了得不说，还有一门好亲事，岳家背景强大，不论以后如何，清河崔家还是不能得罪的。所以喻敏程和喻敏峰心里就算有一万条反对的理由，此时也不能说，得忍到大房不行的那一天，一网打尽才是。
　　喻老太爷，商海浮沉好几十年，自然知道喻章庭的釜底抽薪是要怎么做，觉得这样霸道的方法，确实很适合爱在背地里搞小动作的蒋家，所以喻老太爷也不会出声阻止。
　　喻章庭提前出了书房，喻老太爷还有事跟喻敏丹三兄弟说，让他先行离去。
　　‘少爷，你让小的办的事，小人都已经办好了，也帮着六少爷把树苗栽种上了。’青木一直在书房外等着喻章庭。
　　喻章庭觉得有点累，不太想看书，就带着青木去花园溜达了。
　　‘你这小娘养的狗东西，就是天生粗笨的坯子。来啊，给本小姐掌嘴。’一尖利的声音传入喻章庭的耳中，着实令人讨厌。
　　‘青木，假山那是谁在吵嚷？’喻章庭问道。
　　青木仔细听了听说道：‘少爷，是二房的大小姐。被掌嘴的，小的猜测是婉言小姐。’
　　喻章庭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头，正要走过去，青木拉住了他，提醒道：‘少爷，这是二房的事，而且还是女眷的事，咱们去不合适吧。’
　　喻章庭点了点，说道：‘没错，你去是不合适。’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在原地瞠目结舌的青木。
　　喻章庭走近假山，看到一婆子在打喻婉言，而喻婉婷（二房嫡长女）正在旁边阴狠的笑着。‘你这种下贱娼妇生的狐媚子，找你一起玩是抬举你，你竟不知所谓的弄脏我的裙子，真是该死，给本小姐狠狠的打。’喻婉婷是二房唯一的嫡女，喻敏程和李氏（喻敏程发妻）宠的跟眼珠子似的，平时不舍得打不舍得骂，现在已经过了出嫁的年龄，还在家里未出阁，就是李氏挑花了眼，觉得哪家的男儿都配不上她的宝贝女儿。好一些的人家，是不敢娶喻婉婷的，只因去年元宵节上，有个小门户的小子喜欢喻婉婷，唐朝民风开化，男子可以追求喜欢的女子，这小子竟去表白，谁知被喻婉婷当众戏耍后，又言辞狠厉的奚辱了一番，一时想不开竟然在河边寻死，得亏附近有人会水，把这小子救了上来，再后来，这小子的家人就把喻婉婷的名声搞臭了，但凡越州大户，断不敢娶这种嘴厉心狠的女人。
　　喻章庭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本就提倡人人平等，男女平等，现在喻婉言被粗使婆子按在地上毒打，说什么也不能坐视不管了。‘住手！’
　　那婆子一听有人喊住手，下意识的就看向了喻婉婷，喻婉婷挥挥手，这婆子松开了喻婉言。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秀才公啊，怎么，你来是多管闲事的吗？’喻婉婷从小就被喻敏程和李氏教导，自是恨毒了大房所有的人，从来看到喻章庭都没有脸色，时不时的出言挖苦，喻章庭却懒得跟这种人计较，喻婉婷就以为喻章庭怕了她。
　　‘婷姐，我不是来多管闲事的，再说了，我怎么敢管婷姐的闲事。’喻章庭笑眯眯的说道，但其实心里恶心的不行。
　　‘算你识相，给本小姐接着打。’喻婉婷见喻章庭如此，是一脸的得意。
　　‘慢着，婷姐，你知道我的，平时只知道读书，很少会来花园这边的，但是今天我为何会来，你可猜得到？’喻章庭故弄玄虚的说道。
　　喻婉婷读过书，虽然任性妄为，但也有一点点脑子。‘你不会是陪祖父来逛花园的吧？’喻婉婷说完，四下张望的一下，并未见到喻老太爷身影，有些狐疑的看向喻章庭。
　　‘刚刚我陪祖父闲逛，听到这边有动静就叫我过来看看，他先去凉亭乘凉了。婷姐，等下我还得回禀祖父，你看我怎么说合适呢？’喻章庭顺着喻婉婷的话说道。
　　‘五弟，你是聪明人，自当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喻婉婷心里很怕喻老太爷和喻老太太，天天都恨不得这两个老不死的早点死，自己的父亲早点当家作主。
　　‘婷姐放心，我明白的。’喻章庭说道。
　　喻婉婷看着地上的喻婉言不屑的说道：‘今天，算你走运，如有下次，本小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喻章庭看着喻婉婷走远了，就扶起了浑身发抖的喻婉言。关心的问道：‘婉言，你怎么样？身上哪里疼？’
　　喻婉言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喻章庭喊来青木，让他去找个女医来。
　　喻章庭和青木此时在耳房等着。青木不忿的说道：‘少爷，这婉婷小姐也太狠了，真真是蛇蝎妇人，对自己的妹妹都下得去这么重的手，有其女必有其父，二老爷平素得多狠，才能养出来这种闺女。’
　　喻章庭并未说话，不过他心中认同青木所说的，喻敏程平素为人办事，从喻婉婷身上就能看出来，喻敏程这个人，不能不防啊！
　　‘青木，我记得你说过二房你有个认识的小厮是吗？’喻章庭觉得得防患于未然，要不然被打得措手不及，到时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青木说道：‘是的，少爷。是我娘那头的亲戚，还没有出五服，是我表弟。不过我嘱咐过他，不让人知道我俩的关系，省的有麻烦。’
　　喻章庭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时女医出来了。喻章庭问道：‘大夫，我妹妹怎么样了？’
　　‘没有什么大碍，都是些皮肉伤。不过她长期劳作，有些营养不良，她现在还在发育，如果不及时将养的话，以后恐难以生育。’女医说完就去开方子了，青木陪着去抓药了。
　　喻婉言整理好衣衫拜谢喻章庭。‘庭哥，婉言知道你对家里的兄弟姐妹都很好，我也很羡慕大房的姐姐们，大伯娘精明强干，但从不亏庶女的吃穿用度，大房的姐姐们嫁的也都很不错，一看就是大伯娘细细考量过的。我很感谢庭哥这次出手相救，但是我在二房，不知还能活到几何，大姐她，她实在是太折磨人了。’喻婉言说完就开始掩面哭泣，喻章庭只能拍拍她的肩膀，无声的安慰她了。
　　喻婉言哭了一会后，整理好心绪，再次感谢喻章庭，并说，有机会一定报答他的搭救之恩，后来拿了药回二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