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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有美人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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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攸也的确需要跟他谈一谈。
“谈什么?”
“宋大人以为,我想同你谈什么?”
“总不可能的谈情说爱。”
“开个玩笑。”
“前日夜间,我……”
她其实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合适。
“世子放心,我不会同别人说。”
宋知声善解人意道。
“有什么条件,你开口。”
“你不信?”
许攸无声地望着他。
“好吧,那我用自己的秘密与你交换。”
“其实,我现在,还未破身。”
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许攸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知道他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但许攸很有先见之明地放下茶盏,事实证明,许攸做得很对。
“我对宋大人的私事不感兴趣。”
“这样你都不能安心?”
“那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便承诺你,不会对别人说出此事。”
自己是有求于人,无论如何都要吃这个亏。
“请问。”
“这几日睡得可安稳?”
这是什么问题,一点价值也没有。
“心情如何,有没有按时进餐,是否会偶尔有恶心,易怒,心悸……”
这是,在担心她?
“宋大人多虑了,我也并非第一次杀生。”
只不过这次是亲自动手罢了。
“可,”那和杀人毕竟不同。
宋知声应当以为她住在深山,会捕猎小动物什么的。
许攸突然就不想同他聊下去了,“我还有事,宋大人请回。”
那次之后,她只在院中见过宋知声几次,后来便不知所踪,只是名字还挂在国子监内。
盛庭楹刚升迁,事务繁忙,也没来烦她。
她很少与人往来,偶尔会收到岑闻的几封信。
许攸很喜欢这样的日子,平平淡淡,令人安心。
如果不是还有几桩事压在心底,她觉得,这样过下去,也很不错。
“嗯,秋风词已经教给你们了,今日就练这个。”
“明日再将长相思温习一遍,下月两首曲子都要抽查。”
她没有期末考核的要求,但平时练习都不可松懈。
“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学凤求凰?”
“秋风词后面就是,为何着急要学?”
“先生,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昨日李家三小姐和周枢密使家的小姐打起来,不是,以琴相会,弹的就是这凤求凰。”
“哦?”
那名学生见许攸感兴趣,继续说:“说是为了户部尚书家的秦公子。”
许攸失笑,姑娘家的争风吃醋,她少时也见过,只比琴,已经算是很和谐的了。
毕竟国子监内也比不了衣着首饰,现下也还没到期末。
“李三小姐,弹错了一个音,丢了好大的脸。”
说到学习之外的事,学生们都活跃起来。
“肃静。”
“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
“凤求凰原本是男女互诉思慕的曲子,用来比较,心境就不对,一味想要胜过对方,如何还能弹出好曲子。”
她点评道。
“你们记着,学琴是为修身,以琴会友可,争强好胜,非君子所为,也非琴道。”
“是,学生谨记。”
“先生,您可不可以奏一曲凤求凰,我们都很想听。”
“好罢。”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先生,我记得,这曲子是有两段。”
“你们只用学前面这一段。”后面那段,她即便弹出来,也不好听。
“这是司马相如初见卓文君时,先生方才,在想着谁?”
许攸看了他一眼。
“抱歉,是学生僭越。”
“无妨,我方才在想,你们这个旬假,是否课业不够。”
“够了够了,我们算术要做整整两章!”
“嗯,我想也是不够的,这样吧,将凤求凰全文抄写十遍,并附加解析,下月来后,先默写,再抽查曲子。”
“今日就到这里,散学。”
方才她在想什么呢,有美人兮,自然是在想美人。
倒也没有恼羞成怒,只是给学生布置课业的感觉真好。
这也是为他们好,毕竟期末还要写心得。
回去时,路过湖心亭,见到了熟人。
“琴弹得很好。”
“宋知声,”如今二人都能心平气和地坐着谈话了,“你可曾去过南疆?”
“没有。”他的确是没有去过,“不过,我师父,就是已故的国师,他是南疆人。”
他师父?
许攸记得,有人同她说过,提起宋知声,便绕不开他弑师这件事。
不过他本人倒是毫不避讳。
“你不知道,他刚从北疆回来,便四处得罪人,把太后娘家清理了一番,而后又揪出许多跟两仪殿来往甚密的官员,全都入了昭狱。”
“再之后便是派人将两仪殿围了起来,一把火烧了。”
“国师,据说也是将他抚养长大的,也在殿内。”
这些都是之前徐令仪告诉她的。
“怎么突然要问这些?”
莫非是她察觉到了什么,既然如此,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她?
“啊,我听说,南疆出美人,以为宋大人是那里的人。”
总不能说是她身体有感应,觉得他身上可能大概或许被种了蛊虫。
说出去谁会相信。
她只是怀疑宋知声或许去过南疆,身上有蛊毒也未可知。
不过即便是有,也肯定跟她身上的不相同。
“是我多言,宋大人别放在心上。”
“可,”宋知声还要再说些什么,许攸便向着不远处的松萝去了。
“少主。”
借着送琴的机会,念白进了国子监。
“是念白啊,最近商行如何?”
“尚可。”
“辛苦你了,此次要你来,是希望你在国子监待一段时日。”
“你不愿意吗?”
“并非不愿,只是少主为何现在才肯见我?”
“呃,最近比较忙。”当然不是,除却上课,许攸没什么的事好操心的。
“是觉得我会质问您盛家的事?”
好吧,终究还是逃不过。
“催莺都告诉你了,其实,那日也没有很危险,给人下了药,我才敢去的。”
“好了,我知道,是我不对,下次一定叫你。”
“没有下次。”
这,也说不好。
“嗯,我以后一定以自己的安危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