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德拉科·马尔福的命运分岔之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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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面对包围霍格沃茨的狼人、巨人、摄魂怪和八眼巨蛛大军、杀人狂姨妈、面容模糊的家族前主子等人，站在前线的德拉科·马尔福将会回想起一年级时他给哈利·波特设下陷阱的那个遥远的夜晚。
那天正如任何一天一样，他无忧无虑地在斯莱特林做个恶霸，骑在蠢蛋跟班们的头上作威作福，四处大放嘲讽（建立威权——他称之为）。在飞行课上惹怒哈利·波特，希望麦格教授把他拎去打了一顿——随他的便，如果不做救世主的朋友，就得做救世主的最大的敌人，反正波特得承认他们俩势均力敌。
当天晚餐时，他想出了一个绝妙的计划：约波特在午夜进行巫师决斗，然后让克拉布和高尔去告诉费尔奇。格兰芬多扣二十分！他的脑子里响起了礼花，兴奋地思考第二天看到格兰芬多的分数突然清空的时候，救世主和他的朋友们萎靡的脸。
一切按照计划执行了。马尔福回到公共休息室，看见克拉布和高尔两个面目憨傻的蠢蛋倒着抄别人的作业。就在那一刻，他内心忽然对自己选择手下的品味产生了怀疑：为什么？为什么波特的手下连麻种都挺聪明（他不情愿地承认），为什么他的手下看起来就是两个猪猡？他怎么能信任他们完成了他交代的任务？不行，他得亲自去确认——如果波特他们足够小心，他得去弄点声音出来引费尔奇捉到他们。
于是他披上一件低调的（镶金绣银的）黑袍子，悄悄埋伏在从格兰芬多休息室前往奖品陈列室必经的走廊边上。
他百无聊赖地在手指间转动着魔杖，直到月光从旁边拉文克劳塔楼的彩窗上折射进来。他往里面挪了一挪，确保自己没有影子落在地上。
就是这时，马尔福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不详的吱嘎声。
是什么硬物敲击硬物——是液压驱动节肢。
他转过头。
一双——三双——上下并列——亮晶晶的黑色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
他的呼吸凝固了。
这一刻，他忘记了自己所有的魔法教育，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个巫师——他挥舞着手中的魔杖就像家庭主妇面对飞翔蟑螂举起擀面杖，用力地抽击在从天花板上垂下的巨大黑色蜘蛛身上——它一声不吭，被打飞向远方，随即，以蛛丝为支撑以钟摆运动合理地荡了回来——冰凉毛糙的触须刮在马尔福的脸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
马尔福的世界陷入了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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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为什么不把他留在这里，费尔奇和他的猫会找到他的。”
“他昏迷了！我们不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走过走廊里突发昏厥的同学，即便——即便是马尔福也不行。他可能有心脏病，或者脑梗阻。万一整个晚上都没有人经过，说不定第二天他会死的。然后教授们就会知道我们见死不救，把我们关到杀人犯监狱里去，或者更糟——把我们开除。”说话人打了个寒颤。
“呃，确实，往好处想，马尔福可能会死的。”
“我们该怎么办？”
“去医疗翼找庞弗雷夫人怎么样？”
“带到医疗翼去？但是我们现在不应该在外面游荡，庞弗雷夫人肯定站在费尔奇那边。”理智的声音叹了口气，“我就不该跟你们出来，瞧瞧我们把自己搞到了什么境地。”
“噢，拜托！我们真的不能把他丢在这里吗。我们可以写一个纸条放到斯莱特林休息室的画像前面什么的。”
“画像肯定会告诉斯内普教授是我们。”
“赫敏说的对，明天斯内普会把我们弄死的。”男孩的声音十分紧张，“而且，他是为了跟我决斗才来的，我不能就这样走开，那样不光荣。”
“噢，等一下，他好像要醒了。”
嗯……
白光照到他黑暗的世界里。后脑一片潮热。
“马尔福——”
马尔福“唰”地从原地弹了起来，把查看他情况的赫敏撞了一个趔趄。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蜘蛛！猫那么大的蜘蛛！往我的脸上跳——梅林！蜘蛛——”
“恶，”罗恩抖了一抖，被自己的想象激起了鸡皮疙瘩，“那确实……挺恐怖的，兄弟。”
赫敏和哈利惊讶地看着他。
罗恩赶紧改口道：“我是说，你这邪恶的马尔福。什么锅配什么盖——你肯定做了什么坏事才会碰到蜘蛛。”
马尔福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冷汗涔涔地四下打量。那是什么？他的魔杖？
“噢，我的魔杖。”马尔福呆呆地看着断成两截的木头。他的额头冒出了冷汗，“呃，我——你们折断了我的魔杖。”
赫敏冰冷地说：“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手里还握着它呢，我看你是出现幻觉了，以为自己在打蜘蛛其实打在墙壁上，用魔杖物理攻击，真‘巫师’啊。”
马尔福虚张声势道：“绝没有幻觉这回事，总而言之——你们夜游还弄坏了我的魔杖！”
“得了吧！”罗恩不满地叫道，“是你约我们出来决斗的，你也逃不过，我们都会被费尔奇吊到三楼走廊里的秘密酷刑室里面鞭打一晚上！”
马尔福紧紧抿着唇，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了——该死，新魔杖可不是一笔小钱。如果写信给父亲要钱，就得告诉他自己被一只虫子吓得折断了魔杖——还不如让费尔奇鞭打他三天三夜。他尖刻道：“那又怎么样？我只有一个人，你们有三个人，等着看格兰芬多的分被扣光吧！”
赫敏焦虑地抱着手臂，痛苦地喃喃自语道：“我不能指望这里的任何一个人读过博弈论，知道两边都闭嘴就是囚徒困境的最佳解——”她的脸上写着——我造了什么孽要掺和这个烂摊子。
哈利·波特眨了眨眼睛。童年经历使他比同龄人更加敏感，在这剑拔弩张的局势之中，他敏锐地找到了事情的关键。
“听着，”他干巴巴地说，“我——我有钱，我给你买一根新魔杖，你得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我们今天在外面，成交？”
寂静。
马尔福结结巴巴地说：“但是，我们假期才能去对角巷，就算我能搞到钱，那在之前我用什么上课呢。”
波特提出了一个非常有诱惑力的提议，如果，他们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如果他在明天课上拿不出魔杖，哪怕他不告诉父亲，斯内普教授也会——或者别的任何一个教授，他们会立刻写信，写“您的儿子不慎在夜游时用魔杖打虫子打断了魔杖，请立即从诸多应酬事宜中抽一天空带他前去对角巷购置替换。”
马尔福的表情仿佛他看到一只活的泰拉斯奎巨兽正在咀嚼霍格沃茨。【注2】就连罗恩都有点同情他了。
“上帝——或者梅林，随便哪个，”赫敏呻吟道，“打破一个校规，然后打破十个校规来做弥补。我真希望希尔维纳在这儿，起码她读过博弈论。”
哈利猛地大叫道：“希尔！没错，希尔知道没有大人怎么去对角巷，她，她一直一个人去对角巷。现在——”他忽然噤声。走廊的尽头，有灯光渐渐靠近。
“我们得走了。马尔福，明天——明天最后一堂课后我们在猎场外见，我会搞定你的魔杖。”他坚定地说。好极了，我保护了赫敏和罗恩不被费尔奇鞭打，还保住了格兰芬多所剩无几的学院分。他感觉到一股英雄气概充满了胸臆。
马尔福喃喃地说——他感到自己别无选择——“呃，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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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八脚摊平地躺在地上。
她的生命值见底了，断了三条脚。要是费尔奇的猫这个时候过来，一口就能把她咬回人形。她实在低估了巫师小孩在空间和时间的分布密度。在魁地奇球场上空变鸟被人捞起来可能是她引人注目，疏忽大意；在这种古旧年久失修的城堡里，一只乌漆麻黑的蜘蛛难道不应该完美地融入环境吗？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孩，一个脑袋亮堂得跟颗大月亮似的，一声不吭地蹲在走廊里，看见她一句话都不说，伸手就抽魔杖。
今夜探秘三楼走廊的行动就到此为止。她已经用掉了休息之前的唯一一次荒野变形——有时候她真怀念自己强健的旧身体。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德拉科·马尔福的命运分岔之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