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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古代番外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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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离东宫并非易事,张灿拖关系找了主管大太监,那边却婉言相拒,说太子行事霸道,东宫的事儿他们管不了。
张灿大失所望,一连好几天都吃不下东西,在南书房也规规矩矩,再不偷吃了。
太傅反倒不习惯了,知道这小婢女是殿下的心尖尖,生怕她饿到,私下里给她递过点心,但张灿摇着脑袋,愣是没要。
转性了?太傅不敢信。
太子不以为然,还当是昨日的索取吓到了她。
他不重女色,灿灿太小,每每要真刀真枪上阵时都会被吓哭,久而久之他也就放弃了,隐忍着自己欲念,只在忍无可忍之时才会握着她的手发泄一次,最多一月一次。
鲜少像昨天那般失控。
直到宫内大太监给他传来消息,说他身边的醒事奴婢几次三番想要调离东宫,他才咪过味儿来——灿灿是真想跑了。
年轻有为的太子气了个半死。
他自诩洁身自好,年纪弱冠,身边连个女的都不曾有过,日日把她带在身后,她怕疼,便不强求她行夫妻之事,她总是饿,他一个尊贵无比的太子竟然袖中常年备着女娃吃的甜糕,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她看。
她想跑?
笑话!
于是太子这几日脾气阴晴不定,动辄就揪住张灿一阵惩罚,她身上总没个好地方,青青紫紫,每天都困乏无神,手腿酸痛。
太子心知肚明她想走,却憋闷着不肯说,只咬着她的颊肉,低声斥责:“谁让你睡觉了?滚下去给孤扇扇子。”
张灿委屈地摊开手心,掌中赫然一片红印,“殿下,奴婢握不住扇柄。”
她的手方才都来握别的了,硬得可怕,速度还得跟上,把她的掌心都磨破皮了。
殿下真是一日难伺候过一日。
好在……
她弯了弯眼睛,好在太子南巡的日子就快到了。
每年夏季,钱塘那边都容易河水泛滥,太子奉命治理河道,不日启程。
既是公务,决计不会带上她。
她又能有几个月的清闲日子啦!
张灿窃喜得过于明显,太子掐住了她的掌心,“想什么呢?”
张灿呼痛,他自嘲地勾起唇角,“让孤猜猜,该不是在想,孤南巡之时你能在宫里睡下人房?”
灿灿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您、您怎么会……”
“孤怎么会知道,嗯?”他粗糙的指腹心不在焉地按着她肉乎乎的掌心,目光深沉地锁着她,“孤就是知道。”
“殿下英明。”灿灿喜滋滋,“奴婢在宫中一定会想念殿下的,钱塘闷热潮湿,殿下多注意身体,奴婢闲时会吃斋念佛……”
“吃斋?念佛?”太子笑了,“就你?一顿不吃肉能受得了?”
张灿悻悻然,“为了殿下,奴婢什么都愿意做呢……”
“免了。”
她大喜,“多谢殿下!”
正好她也懒得装模作样。
男人笑得更大声了,胸腔震动带出的声音在她耳边,张灿小脸笑盈盈,完全沉浸在没有太子打扰的幻想中。
早晨不用早起,晚上不用守夜,好耶!
太子握紧她的手,俯首,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额间,难得温柔,张灿也用小脑袋蹭了蹭他。
他旋即将唇片下移,滑至她的鼻尖,“为了孤什么都愿意做?”
“嗯嗯!”好听话不要钱,想说尽管说。
他眯了下眼睛,“也罢,那孤便成全你。”
张灿简直高兴得要跳起来了,殷勤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这样会让殿下开怀,她一直都知道怎么讨好他。
冰凉的耳垂被温热的唇片含住,他模糊低哑的音色,带着滚烫的气息递入耳道,“宝宝什么都愿意为孤做,孤甚是感动。”
“本来不舍你舟车劳顿,但宝宝愿意,孤就勉强带上你吧。”
“来人。”太子击掌,推开了她。
几个侍卫进来,太子漫不经心地抚了抚褶皱的衣袖,扭头看着那个笑容僵在脸上的傻东西,人畜无害地笑开,“把人给孤绑了,扔车上去。”
张灿就这样被丢进了太子宽敞豪华的马车,车轮吱吱扭扭,驶向了钱塘。
太子换了便装,姿态恣意地躺在车厢中,面如冷刃,风流倜傥。
而小奴婢张灿,一脸苦大仇深,恨自己拍马屁拍到了蹄子上。
*
路途遥远,马车颠簸,张灿晕了车,呕得什么都吃不下,太子一边嫌弃她,一边喂她喝药,好不容易到了驿站,他当即命队伍休息调整,又请来了大夫给她医治。
灿灿神智不清,就不知道太子两日未曾宽衣解带照顾着她。
等她醒来,太子人瘦了一大圈,胡子拉碴,她恍恍惚惚,险些没认出来,“殿下?”
身穿紫色锦袍白玉冠的男人冷笑,“呵,醒了?”
张灿心虚,不知道为何,她多少觉得太子此时落魄模样和自己有点干系,“奴婢伺候您更衣洗面。”
炎热的夏季,三天不曾更换衣服,这身衣服便是再华丽也馊了。
太子疲惫地握住她的手,躺在了一边,“让我睡会,乖乖的。”
他两日未合眼,看到张灿安然无恙,那颗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困意席卷了他,他很快就睡着了。
张灿摸着他泛青的胡茬,有心想给他剃去,但她的腕子被他死死攥着,仿佛担心她会离开一般。
她心里怪怪的,又酸又甜。
她何尝不知道殿下对她有些意思,但再疼着又能如何?
她只是个小奴婢,出身寒微,他却是北林王朝最尊贵的太子,将来会登基为帝,坐拥天下和三千佳丽。
她又算得了什么呢。
“啧。”察觉到怀里的人不安分,唉声叹气的,太子又加大了手臂上的力度,“老实点,听话。”
他似乎没醒,只是下意识地抱紧她,脑袋轻轻一歪,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完全是本能的动作,骨子里流动着喜爱。
她病好了,路程还要继续。
只是晕车的还会继续晕车,换了水路后,又变成了晕船。
江南水景一绝,湖光山色两相宜,气势如虹的船只沿着河流南下,站在船甲上便可观赏钱塘美景。
但船甲上的太子眉头紧锁,面容枯槁,他怀里抱着的小姑娘脸色惨白惨白,醒来就哭,哭累了便睡。
他是真不知道张灿会晕车晕船,早知如此,当初绝不会带她南巡。
他应该在第一个驿站就把她送回去的。
终于到了钱塘。
一行人在当地绅豪的别院中居住,灿灿身体大好,在院中的湖边扔石子玩,表情闷闷。
她在生气,气太子强行带她出来,害她丢掉半条命。
嗖——
一颗石子扔得老远,飘了十几下后掉进了湖底。
“哼!”张灿背过身去。
太子叹息,自身后伸出手,一串红艳艳嫩生生的糖葫芦便出现在她眼前。
她转眼就换了另一副面孔,欢天喜地扑进他怀里,“殿下最好啦!”
糖葫芦酸酸甜甜,进入胃里,缓解了连日来空虚的食欲,张灿美滋滋地眯起了眼睛,太子不言不语坐在一边,面容冷峻消瘦。
他也瘦了。
看她吃苦,他心里更难受,她尚且能和他哭鼻子,可他呢?
贵为太子,便是再多的苦闷也只能塞进心里。
糖葫芦举在他鼻尖,他垂眸,张灿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少爷也吃。”
因着在外面,他们的称呼都变了。
灰眸黯淡,他侧过脸,“我不吃。”
殿下好像很失落呐……
灿灿收回糖葫芦,自己啃了一口,糖浆挂在她唇边,粉白的小脸上格外明显。
男人微微俯身,认认真真凝视着她,情绪浓重如墨,偏她单纯无知,让他的情爱都成了畜牲般的冒犯。
他呼吸几经变化,最后还是遵从本心,用舌尖擦去她唇边的糖浆。
舌和他的肌肉一样,坚硬、厚实,甚至有些粗糙,充盈着蛮横霸道、令人尖叫嘶哑的力量,对着他的宝贝,却浅尝辄止,如同气息那样忍耐克制。
他是真的开始思考张灿是否适合留在他身边了。
以后他必定要在国内各处巡访出征,北林王朝骁勇善战,历来帝王不会只坐在宫中享福。
自古帝王身边也不会只有一个无名无份的女人。
高处不胜寒,即便大权在握,掌管天下,依旧有数不清的身不由己。
届时他会像如今这般,千方百计想要守护她,却仍旧叫她吃尽苦头吗?
他不知道,也无人能告诉他答案。
太傅教他治国之道,圣上授他为帝之法,却没人来教教他,如何让他的宝宝不受委屈。
锦鲤追逐打闹,张灿撑着下巴,平日最爱看热闹的她此时在看太子。
“看我做什么。”又是一颗无聊的石子被扔了下去。
“好看。”她不加思考。
“没大没小。”太子这样说,身板却挺直了,活像只白孔雀在开屏,展示着自己的雄威。
张灿移开目光,重新落回到泰山竹上,冷不防听到他低低问道:“宝宝想离开东宫?”
她浑身僵硬,尴尬地摇手,“没有、没有。”
太子并不高兴,他知道这是假的,当太子,就是要习惯听谎言。
“那你日后想做什么?”
张灿也很苦恼,“出宫后想回家,父母等我好久了,但出了宫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少爷惯的我不会做绣活,也不会掌家,什么都不会……可能还是要做给别人奴婢吧……”
太子了然,心已冷了一半。
她对未来的计划里,竟是没有自己半个字。
他善于伪装自己,面上不露半分失望之色,只袖下的拳头捏紧了,指骨咔咔作响。
张灿长长叹了口气,扭头看着他,“要不,还是给您做小宫女?”
带着强大压迫感的视线钉向她,灰眸里涌动着压抑的情绪,化为海天巨浪疯狂向她拍来,张灿缩了缩肩膀,样子很是无辜,“您英俊聪慧,是北林最杰出的男子,以后要是一眼都看不到您,想想有点舍不得。”
他皱眉,哑着嗓子问:“只是舍不得?”
张灿眨眨眼,想要说点什么,太子直觉那不是好话,打断她:“要是以后在我身边,也会受委屈呢?”
“出去就不受委屈啦?”她瘪了嘴,“到哪都得受委屈,还不如在您身边,至少您还会给我出气。”
阴天转晴,湖面波光粼粼,太子微不可察地喜悦了起来,“嗯,给你出气。还想不想吃糖葫芦?”
“想吃!”
“等着,我去给你买。”
太子离开,脚步轻盈,张灿对着湖里的锦鲤挑眉,“男人真好哄。”
她笑里有些苦涩。
太子屈尊照顾她一个多月,一点小事都不愿意他人经手,心意昭然若揭。
她只是一个小宫女,来日他登顶九五至尊之位,身边有大家闺秀和异邦美女缠绕,她的名字就会慢慢淡去了。
这种结局她也是明白的。
她叹了口气,太子已经拿着糖葫芦回来,脸上带着一点点孩子气,拽着她进了厢房,“走走走,进去吃。”
张灿愣住。
大事不妙!
有什么东西不能在外面吃!
除非!
呃!
她倒抽一口冷气,她怎么忘了,一个多月了,太子合该是憋坏了,等着折腾她呢!!!
作者有话要说: 鼠:所以狗为什么要吃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