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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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兀地，他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前幻影显形出现，踉跄着跌倒。无论进行过多少次这样的移动，他自己的天赋和糟糕的落点都让身体不听使唤。他站起身来，默不作声，但在夜晚的空气中，他的呼吸声中透出急切与沮丧。视线淡淡扫过半开的窗户中透出的摇曳火光，古老的灰色建筑前，万籁皆寂。Harry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个小小的平静笑容。
在这儿，他总是被欢迎的。在这个地方，隐隐不满的员工和油腔滑调的狗仔队再也不能用无意义的话灌满他的耳朵了。在这个神圣的殿堂，没人会期望他成为自身——一个成熟的男人，一个他早先童年的壳——外的什么。他打败了他的敌人，活下来（尽管困难极大）讲述这个故事。他毕业，战斗，试图过正常的生活，陷入迅速而短暂的沮丧期，而后又找回平时乐观的自我。
当他感到这世上所有的盛气凌人和喋喋不休令他窒息，他不再清楚自己是谁时，这里就是可以被称之为家的地方。在它的铃声、校规和记忆中令人厌烦的东西里，他找到了避难之所。在那些昔时便认识他的人眼中，他的灵魂得以安宁。
Harry已经有超过一年没有勇气回到霍格沃茨了，他强迫自己坚持，用他现在的年龄和经历武装自己，但是这场完全独立的战争令他疲倦，他渴望一些无法解释的东西，并且，在某个孤独的时刻，认识到他自身对回到这个一切开始的地方与日俱增的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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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Harry逐渐建立勇气去触碰那本破旧而引人好奇的书时——它很吸引人地放在咖啡桌边沿——身后地窖的门猛的打开了。随之进来的是看起来缺乏休息的Severus Snape。
“这下可糟了，”Harry暗自想。
Snape中途停步，认出了那个僵在那儿，手臂还在伸向目标的闯入者。他打量着眼前这个造型：年轻的男子，乱糟糟的黑发，眼镜映着壁炉的火焰，宽松的衣服和因惊讶而大张的嘴。
“Harry Potter，”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
“又一次，你那可悲的礼仪观念只配让我完全无视你的存在。”Snape嘟囔着，换下他的长袍，任它们凌乱地搭在一把扶手椅的椅背上。Harry的下巴又往下落了些；任何他所能想到的可能来自这个男人——他的前魔药教师，共同抵抗Voldemort的战友——的对待方式，都该不是这样的。他开始后悔自己偷偷溜进Snape房间的冲动决定。“或许我本应该去把McGonegall叫醒，”他想。
Severus Snape一边开始解他贴身夹克上折磨胳膊和胸膛的无数扣子一边哼着鼻子说，“所以，我想你又找回了你作为一条呆鱼的美妙扮相。今晚是什么——澳大利亚鲻鱼？北美鳟鱼？”他清晰地说着，最终脱下了那件夹克，露出了一件朴素的长袖白色无领衫。
Harry Potter，Severus Snape生活中的灾星，巫师（和麻瓜）界的救世主，孤儿，勇士和英雄，迅速站起来，拼命思考。他该怎么解释他的突然出现，不仅仅是在他的母校，而且是在一个男人——所有人都能发誓那至今仍是他最恨的老师——的私人房间里？幸运的是，他回应不是必需的，因为Snape取下了一个沉重的水晶酒瓶的瓶塞，把琥珀色的液体倒在一个同样华丽的水晶玻璃杯中，然后深深地陷入椅子中，面对着熊熊燃烧的火焰。从Harry的位置，只有伸展的腿和一只手可以在深绿色的皮椅周围被看到。
“你知道吗，”Snape沉思着说，呷了口酒，把他的皮靴向着火焰方向伸了伸，“我过去曾认为你的外表是我每天痛苦的根源。很不……真实的是，就在我认为自己心中已不再有美好的牵挂时，你出现了，然后我才意识到有什么地方出错了。但是从上次以来我已经进行了一些思考。现在，我知道我错了。”
Harry几乎倒吸一口气，他刚才听到Snape承认了错误？Snape斜靠在椅子背上，看向这个沉默着窘迫的年轻人。“Well？如果你一定要纠缠我，至少绕到这边来，这样我或许会从面对你懒散面孔的谈话中获得些乐趣。”
“Snape式语言，”Harry想着，小心翼翼地转到火焰那边，和那个放松下来的男人保持了一个良好的距离。“他为什么不能像正常人那样说‘到我能看见你的地方来’呢？”
他毫不优雅地坐在炉火前，胳膊支着另一个扶手椅。他看着Snape，Snape也看着他。Harry认为自从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之后，Snape在过去的这些年并没有太大变化，。
教授依然斜倚在那儿，古怪地静止着，就像准备爆发的铁圈（原文：The Professor was still lean and oddly motionless, like a steel coil ready to spring.）。在炉火的照映下，那些永久刻在他脸上的忧心忡忡的纹路似乎也变得柔软些了，他黑色的眼睛也不那么令人畏惧了。他的头发依然是油腻的黑色，弯曲着，贴着他的脸静静地垂到他苍白的脖颈上。
Harry在Dumbledore的葬礼（好吧，更像一场爱尔兰守灵，Harry打断了自己，那么多的饮酒，欢笑和调情）上最后一次见到他时，Snape极其严肃，他的眼中没有泪光，只有愤怒和突兀的、难以忍受的痛苦。Harry用余光观察他，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话，也没有与凤凰社的战友们一起怀念。他待得足够久，久到看着Dumbledore的骨灰从天文塔上撒入风中，久到看着他领袖的画像被挂在新的校长室，然后袍浪翻滚的离开。Harry为这个男人感到出乎意料的悲伤；他知道，正如Snape所感到的，失去唯一当做父亲般尊敬的人是什么感觉。
但是Snape现在看起来不那么生气，他似乎沉浸在一种放松的环境中。Harry甚至觉得Snape可能正友善地看着他，但是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终于明白了关联之处，”Snape继续他前面的思考。“即使对我自己也很难承认，我知道你不会告诉任何人，对吗？你甚至不是真实的，不是吗？你只是一个我令人厌恶的贫乏想象力的产物。我做了些研究，从见到你的第一晚。记得吗？Dumbledore葬礼的那天晚上，我在走廊上漫步，试图用疲劳让自己产生些许睡意。你就出现了。”Snape说着，急切地屈身，“你，如同第一次到达Hogwarts的你。同样可笑的头发，同样破旧的眼镜，同样巨怪似愚蠢的表情。”
Snape哼了声，又陷回椅子中，呷了口酒。“起初，我本以为是个魔法事故，你被迫回到你的少年时期。我那天不是看见你了吗？红着眼眶，并且成熟，”Snape又哼了声，“Well，比我预期的更加成熟。你那时多大，21、22？”Snape询问似的看向Harry，但又好像根本不期望得到证实般继续说下去。Harry糊涂了，他对事情的发展毫无头绪，但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做法就是闭嘴，聆听。
“那时我还想过或许你终于成功的把自己杀死了，我不幸看到了你的幽灵，尽管你之所以选择纠缠我这一点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尤其是在我试图抓住你的肩膀，手却直接穿过了你之后，这很奇怪。”Snape轻描淡写地说。
“之后我开始在角落看到你，谢天谢地，以你正确的年龄出现。我那时想知道我是否，或许，终于失去理智了。”
于是，Harry难以抑制地抽气，急忙掩住了自己的嘴。Snape低头看他，嘴唇的轻微弯曲传达出一个Snape式的微笑。Harry回想起他一生中两次见过这笑容——第一次是Draco Malfoy在Quidditch决赛中从Harry鼻子底下抓住了金飞贼（由此确保了Slytherin赢得学院杯），第二次是魔药课上一次特别壮观的Neville式爆炸让全班同学都被脱毛剂淋透了。
“是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Snape勉强承认，“你怀疑这发生在多年之前。但我保证，我现在对我的心智有着完全的支配力，正如我一直以来一般。”
Snape喝下最后一点酒，从椅子中站起来。他明暗中的轮廓深深地看向Harry。“然后，令我恐惧的是，”他轻柔地低喃，“我意识到你是我想象力的产物。我使你呈现在眼前，就好像一个杯子、一本书，抑或是一段长期遗忘的记忆。出于某些毫无价值的理由，我的头脑背叛了我。我失去了我贫乏且长期枯燥的生活中最重要的人之一，然后我的头脑，我自己的靠不住的头脑，提供了一个替代物。”
Snape走近Harry，那个把膝盖蜷到胸口，透过他的眼镜像猫头鹰一样仰头看着逼近他的男人的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在这儿，Harry Potter，也不知道你为什么看起来是现在这样，更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我感到完全失去希望，不堪再浪费时间活下去时，便会在我的房间或教室里见到你。”
他的声音降低到近乎耳语。“我不知道当我在学校批改那些惨不忍睹的作业时你为什么会安静的坐在角落注视我，我不知道当我不能入眠时，你为什么会站在我床边，看着我辗转反侧，听我含糊的呓语。”
“我不理解你为什么会听着我咆哮，高谈阔论，或是畏缩之语”，Snape冷笑着说，声音中带着恼怒，“你坐在那儿，你聆听，你接受我，”他终于咬牙说。“我什么时候期望过你的接受？我何时曾对我并非完全厌恶和轻视你有过任何表示？”
Harry被Snape的话惊呆了。他知道他们两个之间有些残留的敌意，但曾希望，在他毕业后每天与Voldemort战斗的两年里，他们最终能够接受彼此的缺点，学会尊重对方的性格。Harry很久之前就不再把Snape当做他的敌人了——作为一个双面间谍，他的工作艰难、无缘荣誉并随时有生命危险。在最后那天，Voldemort所谓的灵魂终于去见梅林了，Harry和Severus拖着他们血迹斑斑的疲惫身体从地上爬起，两个人无言地交握着颤抖的手，直到Harry跪在地上喜极而泣，Severus仰起头在夜空下发出狂喜的吼叫。Harry不知道仇恨来自何方。他对他的魔药导师在心中如此恨他感到奇怪的困扰。
“但你知道为什么，Harry，不是吗？”Severus疲惫地说。Harry感到胸腔中突然绽开的激动，他第一次听到Snape叫他的名字。
“你是我自己头脑的产物，你知道我所有肮脏的秘密和被压抑的想法。你知道我何时不再能承受这些，任何一件，你在我身旁足以让我相信我还能再坚持起码一天。”
Snape的声音突然嘶哑了。“我不希望你在这儿，我不希望是你，我不希望你帮助我。你，”他的声音顿住了，“你的幻影，我软弱心灵的想象，在过去一年中给了我一生都没有的慰藉和安全感。”
Snape的眼睛垂下来，他的怒气耗尽了。他经过脚边静止的人，用一个简洁的手势熄灭了炉火。Harry听到他的脚步徐徐从地毯上走向房间另一头一扇关着的门。“Harry。”
Harry静静地站起来，凝视着Snape月光下的背影。并未回头，Severus开口道，“不管对不存在的东西道歉有多可笑，我对今晚所说感到很抱歉。最近事情对我来说变得有些……艰难，我把这发泄到你身上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在这儿，会陪我多久，但是……我很感激。”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