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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二十九章 锻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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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个?”那熟稔口气不像是说来一个鸡蛋。
“不要。”
“这个年纪不多吃点,小心以后长不高。”许故知不顾姜安山拒绝的眼神,直接塞到对方手里。
姜安山手中握着鸡蛋,还有些温热。
“收了许哥的鸡蛋,得带我一起去玩……打铁。”
等等,打铁?
男主动作挺快,这种事情就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他只了解过铁器的理论知识,真让他做,能不能成功还真不好说。
去看看,有啥能帮上忙的。
“你还有什么事吗?”姜安山站在自己卧房门口,突然停下来,转过身对着跟着他的许故知。
很多人不喜欢交往不深的人进入自己的卧室。
许故知笑了笑,道:“我想睡个午觉,一会儿跟你一起去。”
按照他这个认路水平,先不说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就是真的摸回去了,能找回来就很悬。
“这有空房间可以休息一下吗?”
许故知看着姜安山,有点担心自己被拒绝。实在不行,他就在院子里坐着。
院子里,地面被铺上了一层砖,有块土地被露出来,周围绕着墙围来一圈高一些的砖。
砖的高度快到他的膝盖。
比起直起身子跪坐,还是坐着更符合他的习惯。
“有。跟我来。”
姜安山带上自己房间的门,不给人窥探的机会,走出大堂,来到靠近大门的一件房间,打开门,屋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块木床板子,和一扇糊着纸的窗户,屋里透光性很好。
这屋子跟姜安山成对角线。
不知道怎么的,死去的记忆开始戳他,许故知脑子里飘过一句话:三角形斜边最长。
看了屋里的情况,姜安山出了大门,从邻居家买了两床被子。为什么说是买,因为许故知看到姜安山掏钱了。
许故知手贴在缝口袋的地方,那里什么都没有。
没想到那么沉。
明明看着姜安山扛着挺轻松的,许故知有些吃力扛着一床冬被,姜安山扛着另一床。
一定是姜安山那床比较轻。
吭哧吭哧进了院子,姜安山往堂屋卧房里走。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买了不一定是全给他用的,这可能是要放到衣柜之类的地方。
可能姜安山也觉得冷,这次趁着多买了两床。
到了堂屋,姜安山没让他靠近自己的卧房。
“将东西放在那就行。”姜安山眼睛落在案几上,接着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卧房有啥秘密,他还能图什么不成。
棉被一放下,他就感觉肩膀上像是卸下了一座大山。
想当年他十五六岁去打工抗水泥都没这么累。
后来那个地方因为雇佣、剥削未成年人被罚了,他们举报的还得了一笔奖金。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棉被的问题,还是他自己出了问题。
答案呼之欲出,棉被再重也不可能比水泥重。
果然是快死了啊,金絮其外,败絮其内。
他看着面色红润,能吃能喝,也没病没灾,他也猜测过死亡方式或许是一年后突然暴病而死。
原来去世方式还是个慢性的,钝刀子杀猪,呸,什么猪。
他不断扣着自己衣服的角,陷入沉思。
这种情况是从君临身边离开才开始;还是一直都有,直到他完成任务才会解除;或者说系统那个半路跑路的家伙根本就在骗他,不管他完不完得成任务都要死。
因为他的存在,本就是不应该的。
没有头绪,也没有选择。
不一会儿,姜安山胳膊里夹着一卷竹席出来了。
似乎看出许故知脸色不对。
“怎么了。”姜安山难得关心地多问了一句。
“老祖宗的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什么?”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许故知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到头来,一场空。”
姜安山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走到他身前,背起棉被,走到刚刚打开的屋子。
用一块灰褐色的破布将木床上上下下拍打了一遍,许故知拿过姜安山递过来的竹席铺上去。
姜安山将棉被放上去,又去自己屋里拿了另一床。
没一会儿,屋里只剩下许故知一个人。
浑身裹在厚实的新棉被里,呼吸里都是阳光的味道,这是卖家娘子刚套出来,过了太阳的。
本以为他就是躺一会儿,毕竟昨天睡了那么多,没想到很快就睡着了,醒来天又黑了。
这让自封一天只睡八小时的标准青年醒来很是惭愧,深感自己堕落了。
最后只好把这一切归咎于那个要在一年后害死他的病。
生这么严重的病,多睡些难道有毛病吗。
他起身,趁着月色,在院子里,四处寻找姜安山的身影。
找不到人,看着月光下斑驳的竹叶的剪影,许故知突然想到曾经学过的一句古诗。
——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
怎么说还是人家有文化。
许故知不由得笑了笑,心绪宛若月光下的庭院——空明。
最终进了堂屋,他站在姜安山门前。
好在姜安山的门还闭着,看来是还没醒。
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正常人谁一觉从上午睡到天黑。
想必门里已经没人了。
他站了一会儿,也不知道站在这里干吗。就是静静的呆着,也许只是发呆,也许是透过打开的竹窗,欣赏外面细长的竹叶的墨影。
像大自然的一幅画,也像酒客挥笔的。
“吱呀——”门开了,姜安山披散着头发,睡眼惺忪,打了个哈欠,看到门前一个人影,哈欠停在一半,身体突然紧绷,闪电般退了一步。
等看清了来人是许故知后,他并没有放松,反而猛地关上门。
难道屋里藏了金子,许故知吃了个闭门羹,心里纳闷,不是金子都说不过去这反应。
不一会儿,门开了,许故知刚刚坐在院子里,感觉地上冻得屁股凉飕飕的,没一会儿又钻进堂屋等着。
这次出来的姜安山,头发衣冠都束整齐了,径直向院子里走去,打了盆凉水,洗漱完毕,这才把目光放在许故知身上。
“你这屋子里不会藏了弟媳吧。这就不够意思了,什么人带出来见见,我给她包个红包。”许故知瞟向黑隆隆没关门的卧室,打趣他。
他们那儿找个对象多难啊,姜安山要是真的谈恋爱,只要是正经真心的,必须祝福。
这兄弟,太可以了。
许故知想到自己在这个年纪时拒绝了同桌的小纸条,还以影响学习的理由举报了对方。
现在每每想起,他都觉得痛心疾首,那时候的他真是是太不懂事了。
“没有,这么晚,你不回去吗?”姜安山伸手将门关上了,隔绝了许故知探究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