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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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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细柳黛烟眉，王后生得甚是娇美。孤手拙，王后见谅。”
男人拿着眉笔轻轻描绘，许故知绷紧了一张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是臣妾的福分，妾……很欢心。”
君临素手执笔，剑眉微蹙，弯腰细细描绘，并没有搭话。
“善。”一只眉笔放在梳妆台上，宽厚带茧的手掌抚上眼前人的脸，君临笑道：“孤之后虽非国色天香之流，然羞娥半嗔，柳眉婵书，端己守礼，万千心绪系孤一人，在孤眼中自有万种风情。”
“臣妾——”脸痒痒的，传来粗糙的暖意，许故知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君临，连忙要否认。
结果君临突然起身，打断道：“夕食已备，用膳吧。”
男人轻轻拍了拍许故知的手，按了一下腰中的青铜长剑，起身离开了。
黄彤彤的镜面上倒映模模糊糊的浅红，许故知连忙移开脸，心里像打翻了染料缸，有些糟糕又有些复杂。
“这搞什么！”抬手烦躁地捋一遍头发，许故知狠狠顺势搓了两把，拿了根金钗子，随便挽个发，起身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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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菜的女官高挑漂亮，一举一动规规矩矩，进退有礼，许故知低头吃菜，女官总能及时补上佳肴。
吃了半天，许故知算是回过神了，不同的主食好像要配不同的菜。
许故知夹了一块羊肉要配着糯米，女官布菜动作明显一僵，许故知赶紧转个弯放在黄米上。
实锤了！
他抬头瞄了眼君临，君临慢条斯理地吃着，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仪态举止尽显大家风范。
地火暖烘烘的，一点点冷汗从手心冒出，宽大的衣袖里握紧了拳头，许故知默默挺直背脊，吃饭速度慢下来。
——
用好晚膳，女官们鱼贯而入，撤下主菜，上些水果甜食。
紫色颗颗饱满的葡萄，一层冰霜泛着寒光；粉嫩的大个桃子被雕成龙凤戏珠……
这些东西，怎么看着好像有些不是一个季节的……
接着是面饼，一个个扁扁的圆饼被叠好拿上来，外形倒是跟现代的鲜花饼有些像。
许故知没动，他看着女官们全部摆好，君临举筷吃了一口，他才也夹了一块君临刚刚夹的那盘。
好家伙，五仁的，还真是月饼啊。
真不是瞧不起五仁月饼，实在是中小学阶段经常发五仁月饼，让人惊喜不起来。
一点点咬完月饼，他拿起一旁的酒水，刚想灌一口，在半空中停了一下，掩袖慢慢喝了起来。
清甜的酒带着麦香的气息。
白色的团子几个碰在一个青铜盘里，软弹弹的，看起来很蓬松，看起来像面粉做得，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它。
甜的！这有点像龙须酥。
各式各样的点心雕刻的十分丰盛，但他吃饱了，眼睛在各色糕点中流连，拿了一个桃慢慢吃了起来。
君临拿起小小的三足鼎，沾唇饮了一口，眼神掠过许故知的发顶，什么也没说。
他啃着桃子，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一人饮酒，一人吃桃。
“陛下！”他叫住了欲走的君临，也顾不得咬了一半的桃子。
“嗯。”君临停下动作，等待下文。
“臣妾从外面带来一个奇人，姜安山。此人对武器方面尤为精通，乃千年一遇的怪才！”
君临静静地看着他。
“孤不知，孤的王后在武器铸造方面有所造诣。”
许故知见他不信，有些捉急，绕过案几，一个健步上去攥住君临的手，激动道：“陛下自可去一试，臣妾遇此人，自幸上天感念陛下英明神武，特垂怜雪国，臣妾不敢擅自决断，赶忙将此人秘密带入宫中，由陛下断决。”
“臣妾见他的箭头是流线型弧面的三角棱。”许故知抬头望进君临眼中，怀疑他可能不理解这意味着什么。
“弧面？”
“就是光滑的。”
“嗯。”
君临看着他的元妻，感受手上细腻的温度，眼中冰凝顿消，突然感觉他很可爱，鬼使神差的，他低下头去，向他靠近。
“孤想亲梓潼。”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道。
咬着桃子的人突然瞪大了眼睛，指着后面大声道：“看！”
君临一转身，感觉手上一松，就看到王后背过身，提起衣裙跑了，头发在晃动中散开，发簪掉了都没来得及捡，活像身后有什么恶犬再追。
君临愣了一下，然后无声笑了，走过去捡起红色琉璃凤簪，笑道：“他可不适合这样张扬端重的玩意儿。”
“来人。”
一群女官太监鱼贯而入，到君临面前，屈膝行礼。
“将这个……”君临看了看手中的簪子，收进袖子，“把剩下的点心给王后送去。”
“喏。”
——
夜色漫长，寒凉如水，漫天的星辰渐渐被乌云遮盖，寂静在天地间肆无忌惮地蔓延，只有紫微星照的楼阁，断断续续的喘/息声无助地消湮在幽幽沉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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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两天，许故知跟嬷嬷一起处理账务后，就开始着手纸张的制造。
后宫里没什么夫人美人，君临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许故知早晨起来，常常感觉腰已经不是自己的。
昨天，君临又召见姜安山，见识了箭矢的威力后，立马大手一挥，在宫外十公里的地方，清了一片园林，专门建造了个兵器所。
眼下兵器所还得建个几个月，许故知给君临的打铁器承诺也特许延后了。
姜安山的事情安定下来，许故知也算松了一口气。这一闲，许故知就瞄上院里那一片竹子。
正午的阳光并不能带来几分暖意，却提醒着黑暗的的种子们，你们的春天近了。
许故知的院里一角的雪被清理了一大片，干燥的正中间，挖了个大锅，不时有人往下面加柴火。
“不加石灰确实不行。”许故知拿网捞捞了一把，大块的碎竹子片，并没有纤维解体的迹象。
他看了一眼，就皱起眉头，将捞起的东西倒了下去。要怎么说，他需要石灰这种物质，在这个时代石灰的习惯叫法是什么？
考虑造纸术有脱胎于养蚕缫丝，或许制衣相关有司会知道这个问题。
不过，制衣有关的有司，基本都在西太后掌管下，他现在还没插手。
他也不太敢去找西太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