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平分gl》半妆红豆

47、第 47 章

　　面对封将质问的目光，苏奉先败下阵来。
　　“好吧，我会告诉你答案，一个一个来，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你是怎么起疑的。”
　　“是我在问你问题。”
　　“你的问题比较多，我的问题只有一个。”
　　明明是被揭穿，却表现得有条不紊——这样的情况，封将不是没想到过，事实上，这才符合苏奉的一贯做事风格。
　　封将：“上次，聚餐，你知道应该递给徐成哪个调味料。”
　　封将说的是吃螃蟹的时候，苏奉准确地从调味架上那么多瓶瓶罐罐里挑出了徐成想要的。

　　“仅凭这个？”
　　“当时我并没有怀疑你，虽然你不是会对食物很上心的人，但我也相信你可以通过调查的方式了解徐成的喜好。我的切入点是究竟谁能把侯宪平调走，所以调查了之前电影的制片方里面有能力使唤侯宪平的人以及他们的人际关系，这个人，”封将指出桌面上资料上的一个人，“是你刚入行时候带你的人吧，可以说是你的恩师，而他现在是徐成手下的人。”
　　“这些证据不足以指正我吧。”
　　“还有，剧本泄露给石琳的事虽然是刘哲做的，但是我们的选址，以及更详细的日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这些条件叠加起来，不得不让人怀疑。所以，请给我解释。”

　　其实苏奉完全可以抵死不承认，但是，却没必要。
　　他做的事，虽然不厚道，却没有哪一件称得上是违法乱纪，就算勉强违背了职业道德，以他的能力也可以保住自己。
　　但是，在这个圈子中，往往不需要确凿的证据，如果已经发生，有了猜测，就该看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哪怕抛开被欺骗的愤怒，封将也必须知道苏奉这样做背后的原因，以及他的目的。
　　苏奉：“所以，你就是凭着东拼西凑的证据和你自己的想象来指责我的。”
　　“是，你承认了。”
　　苏奉叹气：“是的。”
　　“为什么？”
　　“我要跳槽了，必须要做一些事情，我知道你会为难，知道侯宪平会为难，所以帮你们做了决定。”

　　真是冠冕堂皇的说法。
　　“跳槽？跳到徐成的手下吗？”
　　“现在让你知道也无所谓了，咱们的公司，你也了解吧，经纪人也要签长约，辛辛苦苦十年，当不成股东，始终被当成外人，总之我的合约快到期了，徐成开出的条件不错。”
　　“所以你就背叛......我们？”
　　“是，我是拿你们冒险了，但是并不会真的害你们。”
　　“已经害得足够了。”
　　“事情还没有结束。”
　　封将懒得在这种事情上拉扯。

　　“这次的事件背后真的是石琳吗？徐成到底有什么目的？”
　　苏奉沉思片刻说：“现在告诉你也无妨。这次事件背后是石琳，但是这个想法却不一定是她原本的想法。石琳身边也有徐成的人，亲近到足以影响她的决策。”
　　“徐成真的要对付石琳？”
　　“不想让她脱离自己的掌控吧，抛开夫妻关系，石琳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执行者。”
　　“因为石琳要上市？”
　　“没错。”
　　“目前为止，除了让我们遭受损失，我没看出来他要怎么对付石琳。”
　　“这是一个石琳一定会输的局，只要徐成出手，石琳的公司一定会输得彻底，赔钱又赔名声，上市也只能延缓。”
　　“有这么好的事儿？”封将冷笑。
　　工作这么多年，她早就不会被这种大饼吸引了。

　　苏奉笑得很淡定：“那你猜猜看，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封将：“......这世上有一种人喜欢抢夺，比如石琳，有一种人则喜欢设局，看着别人你争我夺，反正都跑不出他的手掌心。徐成就是后面这种人。”
　　“徐成的目的之一，是我，当然，他希望经我的手，把星锐拉入局。”
　　难怪。
　　星锐这个公司，虽然高层怕担事儿，风格一直是谨慎冷漠，但是在娱乐圈也算是一股清流。
　　它没有背靠任何一座大山，也就不必按大佬们的规则玩。
　　不仅仅是娱乐圈，有人的地方，水就很浑浊。
　　那些与黑钱、皮肉相关的链条，你帮我介绍，我给你掩护，都是抱成一团的人之间不成文的规定。但是星锐没有这样，虽然看起来，星锐从来不救艺人于水火，但是也不会威逼利诱艺人去做不愿意的事。
　　不过，一旦用了别人的资源去度过危机，就有小辫子留在别人手里。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和无数次。
　　星锐是娱乐圈的头部公司之一，哪一方能把它拉下水，获益无穷。

　　苏奉接着说：“其实，徐成希望能把你也一起带去。只不过你不是任人摆布的人。和言叶的事情，你不求助徐成，而是自己解决，其实在我的意料之中，只是你处理得这么快，还是让我有些意外。”
　　“所以，有意泄露言叶身份信息的人，是徐成。”
　　苏奉：“也许他觉得你关心则乱，通过这样的方式，加上你对石琳的厌恶，可以把你拉到他的身边。”
　　封将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对苏奉说：“他想多了。你说星锐不把你当自己人，去了徐成的局里，他又会把你当自己人吗？”
　　苏奉沉默。
　　多说无益。

　　苏奉判断的没错。
　　就算封将知道了这些，也不可能怎么样。
　　最后，封将说：“与魔鬼的交易，得到利益的同时，势必要失去更多。今后我们就是两条路的人了。”

　　* * * * *

　　在回酒店的路上，封将坐在车里，闭目沉思。
　　面对苏奉的背叛，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苏奉对她有恩。
　　她确实也喜欢苏奉的为人和作风。
　　她也了解苏奉那个人。有头脑，吃得了苦，能在星锐干这么多年，是因为踏实和责任感，也懂得感恩。
　　但是，他是想干出一番事业的人，劳苦功高这么多年，星锐却不给股份，还处处打压。
　　有事一线冲锋陷阵，有难一线背黑锅，做出成果了，高层还要各种钳制。平心而论，封将也会心生间隙——其实早就有间隙了，只是傅欢泊还在这里，她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公司内部早就有传言，苏奉迟早要出去单干。但是，一旦他脱离公司，星锐必将不遗余力地打击他。

　　对于苏奉来说，现在他有了另一个选择，徐成，顺便还能把星锐拉下来。
　　然而，加入徐成的局，是封将绝不会选择的。但是她不是苏奉，没办法帮他做决定。
　　活了这么些年，早就不习惯感伤了。封将只是知道，一个阶段结束了，一些人又要离开她的生命了。
　　好在，还有熟悉的人。
　　回到酒店，马上就能见到言叶。
　　只不过，想到言叶......封将还有一个大麻烦没有解决。

　　* * * * *

　　走进酒店的房间，氛围要比封将想象的轻松。
　　房间内灯光敞亮，电视机开着，放着音乐。言叶开了一瓶白葡萄酒，桌上放着两个酒杯。她正在刷手机，神色如常。
　　只是，封将进来，她没有第一时间抬头，而是继续回信息。等封将走到她身边，她才慢悠悠说：“喝酒吗？”
　　一边给另一个高脚杯倒了半杯酒。
　　封将惴惴不安。

　　坐在椅子上，端起高脚杯，封将观察着言叶。
　　言叶不可能不知道网上发生的事情。
　　“......我只是不想让别人注意你......”
　　封将解释。
　　言叶没有反应，颇有兴致地刷着手机。
　　“照片，就是之前张钟意强吻我，店主是朋友，觉得好玩就把影像留了下来......”
　　言叶抿了一口白葡萄酒。
　　“选择张钟意是因为，如果没有真料，大众不会买账......她不会节外生枝，而且她也在经营一些账号，需要热度，所以她同意帮我。互惠互利，互不相欠。”

　　封将把能说的话都说了，小心翼翼地看着言叶。
　　眼前的人依旧漂亮到让人惊艳，但是此时此刻又显得高不可攀。
　　终于，等到言叶开口
　　“如果以后还有需要她的地方......这种事儿不会一次性结束吧？”
　　“结束了！”封将恨不得指天发誓，“我的目的就是让别人不要盯着你......我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你是我的底线。”
　　说完后，封将露出一丝沮丧。

　　言叶虽然猜了八九不离十，但是面对这样的封将，仍旧露出了一丝难以置信。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封将这么绝对地说，“你是我的底线”。
　　封将不善于甜言蜜语，言叶知道
　　虽然刚看到网上的消息，言叶是有失落的，但是她也很快想清楚了事情。封将这一招，以小博大，虽然是兵行险招，却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抛开个人情感因素，真的是很妙。而且言叶多少知道，封将这么做是为了她。
　　不论是从封将的立场，还是两个人的立场，她都不应该过多指责。
　　不过，封将这样的剖白，却让言叶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情绪，是成年之后见到封将很少有的情绪。
　　怜爱。
　　哪怕对方是打了胜仗归来，却依旧让她心疼，心疼到不忍再苛责她半分。

　　言叶放下手机，转向封将：“小将......小将，看着我。”
　　封将原本低垂的视线抬起。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以后我们都不提了，好吗？但是以后，我还是希望你能和我商量，我希望能更多参与到你的人生。”
　　这下轮到封将难以置信。
　　但是仔细思考，又在情理之中。
　　言叶就是这样，关于她的委屈，她都习惯于自己消化，隐藏，呈现给别人的，永远是理性包容的一面。
　　至少，在对待自己的事情上是这样。

　　两个人情不自禁想靠近彼此。
　　双唇即将贴合。
　　就在这时，房间的电话响起来。
　　真是不合时宜。
　　封将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电话。
　　“您好，是封小姐吗，大厅有一位上官小姐找你。”
　　“她，稍等一下......”
　　“说是言小姐也可以。”
　　看到言叶的表情不对，封将往过凑了凑，和言叶贴在一起，听着话筒。
　　“需要让她上去吗？还是......”
　　言叶对封将说：“上官。”
　　封将认识的上官只有一个。言叶也认识的，更是没别人了。
　　封将想了想说：“让她稍等，我们下去。”
　　挂了电话，言叶：““她为什么......来上海找你？”
　　“这就要聊一聊才知道了。”
　　说起上官，封将不得不多一点谨慎，但是直觉告诉她，必须见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