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平分gl》半妆红豆

30、第 30 章

　　窗外人群熙攘，大都穿着干练的正装或者时尚的衣物，封将看久了，恍然间有种已经回到上海的感觉。仿佛这次回到成城市，与言叶重逢，从别人口中听说言叶喜欢自己......都是一场梦。
　　“给您加点水？”
　　服务生的声音打断了封将的思绪。
　　“嗯，好的。”
　　之后，封将又点了一杯咖啡，过了中午，还在这间咖啡厅点了简餐。
　　她没有联系言叶。封将在赌，赌言叶会主动联系她。既然她已经发了信息，以言叶的性格，不论她多么生气，都不会不理她的。
　　除非......
　　除非怎么样？封将想不到，但是她发现了自己心底的隐忧，就是言叶对她失望了，准备好告别了。

　　今天，除了等待言叶，封将什么也不想做。
　　所以，她就坐在这里等，等到她不想再等为止。
　　如果她今天从这个咖啡厅离开——封将了解自己，对于她来说，离开意味着永别。
　　但是，她发现自己的耐心比自己预想得要好。一直等到咖啡厅人群渐少，窗外的烈日变成橙黄色的夕阳，她还是没有离开，只是时不时会打开手机看看，看自己有没有漏掉言叶的信息。

　　终于，电话响了。
　　来点人，言叶。
　　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的心情比自己预期得要平静。等手机震动几下之后，她才接起电话。
　　电话那边，言叶说话语气如常。
　　“喂，封将，怎么了？”
　　“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我电话。”封将问。
　　她的语气不是质问，甚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感觉。
　　“抱歉啦，”言叶说，“我没想到你会联系我，今天被临时叫来监考，从早上就收了手机，我应该提前告你一声的。”
　　封将的心落下。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这颗心之前悬得有多高。

　　“怎么了吗？”言叶继续问。
　　“你在哪里？”
　　“学校。”
　　“我去找你。”
　　“有什么急事吗？”
　　“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办？我等你。”封将问。
　　“我们要开个会，等我开完去找你吧。”言叶察觉到封将的不对劲，有种一定要见面说的感觉。
　　“我打车去找你，等你开完会......师傅，成大。”
　　电话那边，封将已经打上车了。
　　言叶也不啰嗦了：“好吧，还是上次那个门，我应该很快。”

　　言叶一开完会，就急匆匆往北门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通往北门的道路宽阔，冷色调的街灯幽幽地照亮街道。
　　言叶远远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封将。
　　封将看到她，大步流星朝她走来，一副要谈判的职场成功人士的样子。
　　说实话，言叶没料到这么快就能见到封将，昨天晚上她以为两个人至少在一段时间内会渐行渐远。虽然带着封将为什么会来的疑惑，看到这个人，言叶还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封将走到言叶面前，却沉默着。
　　“......发生什么事了吗？”言叶问，一脸无辜。
　　封将一脸严肃，认认真真打量着言叶。
　　看着言叶坦荡又带着关怀的表情，封将觉得自己有一股无名火蹭蹭往上冒。

　　看着言叶这副模样，封将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
　　该不会是董瑞泽误会了吧？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董瑞泽那个男人心眼多，想东想西，容易神经。
　　但是封将知道，言叶确实偷偷亲了她，两次，就算高中那个吻太久远，昨晚那个吻却是真的。
　　董瑞泽说言叶喜欢她，甚至是因为她才退婚的......
　　“发生什么事了吗？”言叶接着追问，“要不要去我办公室，这里有点凉。我担心你着凉。”
　　成大在山上，晚上确实有点冷。封将确实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想有个缓冲，便点点头答应了。

　　毕竟是暑假，学校没有什么人。去言叶办公室的路上，一路灯火明亮，可以看出这所现代化大学为了美观、安全所做的努力。在这样的路灯下，有一种心事无处隐藏的感觉。封将有点焦急。
　　再次进入了言叶所在的办公楼，灯光暗淡下来，封将的焦虑减弱几分。
　　木质地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你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值班，不会害怕吗？”封将问，想减少自己的紧张。
　　老建筑总让人联想到各种悬疑片、鬼片。
　　“还好吧，习惯了，我们学校也没有发生过什么案件，据说还是风水宝地。”
　　言叶回答的角度也很清奇。

　　进了办公室，打开灯。言叶给封将拿了一瓶矿泉水。
　　然后，两个人坐下，一时相顾无言。
　　言叶能感觉到，封将心里有事。但是她也不催促封将。
　　又是这样。封将心道。
　　言叶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总是有着无尽的耐心。耐心也意味着淡定，只要看着她的这份淡然，封将就很难猜透她的心。
　　算了，既然来了，该说的总要说的。封将思考了一下，选了一个角度切入：“我去见董瑞泽了。”
　　言叶微愕。
　　“......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
　　言叶似乎对封将的来意有了预期，但还是静默不语。

　　封将倒是希望言叶能说些什么。有来有往才是沟通。念及此，封将的表情略显不满，接着说：“董瑞泽说了一些事情。”
　　言叶犹豫，点头。
　　封将心想，该不会真的是她和董瑞泽都误会了吧？
　　“你......”封将真的不会了。
　　封将拼命回忆着各种商务谈判中积累的经验。
　　想一想自己的目的，想一想自己的底线......再想一想该说什么。
　　封将也淡定了下来。她往椅背上一靠，故作轻松地说；“董瑞泽说，你喜欢我，”她直视着言叶的眼睛，“是真的吗？”

　　言叶的表情终于有了一瞬间的破裂，露出一种无措的呆滞。
　　这......算是什么反应？果然，有耐心的人在谈判中更占优势啊。
　　来都来了，封将决定打破沙锅问到底。
　　“他还说，你和他退婚是因为我，是真的吗？”
　　如果言叶说不是，封将决定骂几句董瑞泽然后转身就走。
　　出乎封将预料，言叶依然点了点头。
　　还是什么都没说。

　　封将维持着冷脸，其实内心已经抓狂了。
　　“是哪种喜欢？是董瑞泽理解的那种喜欢吗？”
　　封将准备随时拉董瑞泽当垫背的。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理解的。”
　　言叶回答得老老实实，特别真诚。
　　封将突然有了想要掐死言叶的想法。
　　她换了个角度继续打直球。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亲......我？”
　　这种事情说出口真的有点羞耻。
　　言叶：“你没有睡着？”
　　“亲了，还是没亲？”
　　言叶又点了点头。
　　然后，她们看着彼此，谁也没有说话。

　　封将无奈了：“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言叶重复。
　　够了。
　　封将的心情已经由忐忑变成怒火中烧。
　　她纯粹是吃饱了撑的，才大晚上跑过来进行这种无聊的对话。
　　难道言叶这个女人不食人间烟火，她理解的喜欢真的和别人理解的不一样？喜欢就是可以偷亲别人，但是其他方面一律免谈？
　　封将起身，说：“告辞，当我没来过。”
　　但是，她的行动和反应是绝对比不过擅长体育的言叶的。言叶几乎同时站起来，挡在封将面前。

　　“你干什么？”
　　封将第一次发现这么好看的脸也能让人看得火儿大。
　　“封将，”言叶直视着封将的眼睛，“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没想到你会知道，对于我来说有些突然。”
　　封将心想，不会吧，这人是认真的吗？
　　你突然，我不突然？
　　你不知道怎么办，难道让今天早晨才知道的我想怎么办吗？

　　封将的表情完美地体现了她的震惊。
　　言叶自觉修改了话术：“小将，我真的没想到你会知道，我没想让你为难。”
　　为难......吗？倒也不是。
　　“我，应该怎么做？”言叶认真地问。
　　封将也糊涂了。
　　她希望言叶怎么做呢？
　　“我不知道你要怎么做啊，好歹解释一下吧，你知道董瑞泽看我就跟看三儿一样，我很好受吗？我完全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还有，你偷亲我怎么回事？你昨晚是第一次偷亲吗？我真的不明白，你怎么能喜欢我？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高一，钟楼的顶层，咱们一起藏在桌子下，之后。”
　　言叶像是终于有一个问题知道答案的学生一样，抢答道。
　　钟楼？藏在桌子下？什么跟什么，封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哪有承认了喜欢对方，又要问别人自己应该怎么做的人？”封将气到破罐子破摔：“喜欢，你不会表白一下吗？你不会追吗？”
　　“......追？”
　　“正常人都会的吧，好歹有点行动，你都能偷亲了，有点行动很难吗？”
　　封将连珠炮似的，然而，她未说出口的话，却被言叶轻轻扫过嘴唇的一吻封印了。

　　然后，言叶问道：“这样吗？”
　　封将的愤怒凝固了。
　　她真的不明白这家伙是真傻还是装傻。
　　所以，言叶喜欢一个人的标准就是......偷亲？！
　　如果有旁人在此，这个场景一定显得很奇怪。
　　两个人浅浅地接了一个吻，但是谁都没有说话。
　　封将是想法太多，不知道说什么。
　　言叶则仿佛陷入了某种沉思。

　　言叶打破了这种状态。
　　“抱歉，封将，我不知道怎么说。”
　　“言大小姐，你该说的有很多吧，你喜欢我？你为什么喜欢我？你打算怎么样？”
　　言叶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说：“喜欢你很多年了，察觉到的时候已经喜欢了......很多年了，我没准备和你说。”
　　“所你准备一辈子不说？真对不起啊，我打扰你了。”
　　封将想走，又被言叶拦住。
　　“不是这样的，封将，我很高兴。”
　　封将怀疑自己被敷衍了。
　　但是，看着言叶认真的表情，封将甚至不忍心怀疑她。
　　封将：“所以你准备怎么办？”
　　说完。封将就羞耻得想钻进地板缝。
　　怎么搞得像是她逼别人喜欢自己一样。
　　言叶似乎也被问住了，她想了想，带着询问说：“追你？”
　　......

　　氛围真的有点诡异。
　　好在，一个电话打破了这种氛围。
　　是傅欢泊的电话。封将必须要接。
　　“怎么了？”
　　“之前王总说的那个文件你找到吗？”
　　听到“王总”两个字，封将一脑袋的混乱瞬间被吹散，思路变得清晰，整个人变得警觉。
　　因为公司没有王总，所以，她和傅欢泊曾约定，如果电话中说王总，就代表有情况，但是不适合在电话里详说。
　　简单说了几句就挂断了。
　　虽然言叶不知道封将和傅欢泊的暗语，但是从表情也知道封将又遇上事了。

　　“怎么了？”言叶问。
　　封将叹息，看向言叶。
　　这个电话来得正是时候，是因为它打破了刚才两个人的胶着的状态。
　　但是电话来得也不是时候，因为封将必须要离开了。
　　她和言叶两个人，走了十多年，才因为莫名其妙的契机走到了今天这步。封将不知道傅欢泊那边是什么情况，万一需要她去外地......她和言叶也就无疾而终了吧。
　　“傅欢泊那边我得去一趟。抱歉。”封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道歉。
　　“要去影视城那边吗？”
　　“嗯。”
　　“我送你。”

　　封将被言叶得态度惊到，立在原地。
　　言叶走到门口，发现没有人跟上来，才回头。
　　“怎么了？”
　　“你......”怎么可以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言叶：“你不是让我追你吗？”
　　封将：？？？
　　“那就给我个行动的机会吧。走了。”
　　直到上了言叶的车，封将才反应过来......这种相处模式和之前好像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这算是回到了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