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东行》枯米

5、第五章

　　洪曦点点头：“当然可以。”说着就将手中的刀递给苗业。
　　苗业刚想伸手接过，就被孟子弦一把按住，他沉声道：“你疯了！”然后转向洪曦，“洪公子，我想你并不知道那些碰了刀后就不见的妖物们去哪里了对吧？”
　　洪曦有点茫然的问：“他们去了哪里？”
　　果然。
　　孟子弦叹了口气，心想这位洪爷还真是没心没肺。

　　苗业抬起嘴角微微笑了一下，拨开孟子弦的手：“放心，在下不会自讨苦吃的。”
　　见他如此笃定，孟子弦只好收回了手。这位苗兄的体制原本就很古怪，说不定这把同样很古怪的刀，真的会对他不起作用。

　　苗业伸出手握住了刀鞘，另一只手抓住刀柄，慢慢地将刀身抽出来——
　　孟子弦一瞬间感觉到一股强大的仙气扩散开来，不由自由地按上了腰间的桃木剑……

　　——滴答！
　　原本屏息凝神的孟子弦被一种滴水的声响所惊醒——声音的源头赫赫然是苗业溢出鲜血的嘴角！
　　“苗兄！”

　　鲜红的液体渗出些许挂在嘴角，苗业满不在乎地抹了抹，收刀入鞘。“洪爷，这把刀，能否借我几天？”
　　孟子弦瞪大了双眼看他。
　　洪曦皱起眉略有拒色：“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刀，怎可轻易交给他人。”
　　苗业在孟子弦的目光下泰然自若，从容地摸了摸刚刚睡醒的小鹿精的头，眼神犀利起来：“洪爷可不要忘了，虽说不是有意为之，但你始终是害了我们同胞的性命……”
　　洪曦一愣，求助般地望向孟子弦。
　　孟子弦叹气：“洪公子，那些撞上你的宝刀的妖怪们，全都魂飞魄散尸骨无存了。”

　　洪曦大惊，估计他怎么都想不到身边这把看起来破败无比的怪刀会有这等功效。
　　但他似乎很快就接受了这件事，歉疚地低下头：“对不起。”
　　苗业冷冷扫他一眼：“一句对不起就算了？”
　　“我……”
　　“不过……跟你较真也是毫无意义，”苗业话锋一转，“这样吧，就照我上面说的，你把这刀借我几天，就当抵了我那些无辜受累的同胞命怎样？”
　　“可是……”洪曦犯了难。
　　苗业脸色顿时阴了下来，小鹿精也用一双水汪汪的谴责的眼睛瞅着他。
　　“……”
　　洪曦妥协。

　　走出酒楼的时候，孟子弦手里抱着那把据说是某人传家之宝的怪刀，背着一把装了只鬼的纸伞，还有一只蹬鼻子上脸的小鹿精坐在他肩膀上。
　　不仅身上重，他现在的心情也很沉重。
　　孟子弦抬抬肩膀，在小鹿精的指点下走出城门，往山里去。

　　刚踏进那片熟悉的林子，那只牙尖爪利的小猫妖就窜了出来，见了孟子弦一阵的龇牙咧嘴，看到他肩上的小鹿精后又满脸的凶神恶煞起来。
　　孟子弦翘了下嘴角，表情真是多样化。
　　还没等他说话苗业就从纸伞里飘了出来，一脸激动地夺过他手里的刀，匆匆飘往山林深处。直接了当地把孟子弦忘在脑后。
　　两只小妖怪挡在孟子弦身前，脸上写满四个大字：‘不许过去’。
　　孟子弦识趣，没再追上去。他找了个干净的石板坐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俩小妖聊起天来：“嗨，你们老大这是去的哪儿？”
　　“你管不着！”
　　可不是管不着么，孟子弦无谓地笑了一下，闭上了嘴。
　　那姓洪的倒真的放心把传家宝交给一只来路不明的小鬼，是说他傻呢，还是……

　　过了好半响，苗业失魂落魄地从林子里出来，脸色越发的白惨。把刀丢给孟子弦，又失魂落魄地飘了回去。连正眼都没瞧他一眼，只留下一句，“请道长代我将刀交还洪爷。”
　　孟子弦看着这刀，又看了看那幽深不见底的丛林深处，心里莫名地涌出一股焦躁感，刚踏出一步，就被鹿精和猫妖给拦住了。
　　“不许进去！”
　　“滚吧道士！”
　　悻悻然收回了脚，孟子弦充满担忧地望了苗业离开的方向一眼，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收拾完心情去酒楼把刀还给洪曦后，回到张府，一进门就看到徐清风插着腰跟邱明在大厅里争辩着什么。
　　只听得徐道长红着眼大喝一声：“你要去就去好了！”一摔茶碗，怒气冲冲地大步走出众人的视线。
　　邱道长在后面伸着手欲言又止，那表情怎么看怎么小媳妇。
　　孟子弦摸摸鼻子，怎么说呢，在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看到有人比你的心情更加不好……不知怎么就会心理阴暗觉得痛快啊！

　　浑水也趟够了，此地不宜久留，他回房去取了行囊绕至衙内墙头，趁没人注意就翻墙而过，稳稳当当地出了府。
　　啧啧，混吃混喝是个好差事，可惜不适合他。
　　孟子弦脱了道袍，在心里默念几句：师父心中坐，道袍随便脱……反正他老人家说过了下了山就不必恪守那些戒律……天也不早了，再不出城就又要露宿野外。
　　正这么想着，忽然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孟子弦一扭头，只见刚刚才见过面的洪大爷正笑意盈盈地站在那里，一张口声音洪亮道：“孟道长！”
　　“哈哈……”孟子弦干笑几声。“洪公子为何在此？”
　　“我来找你呀！”洪曦说，“酒楼小二说这里的道士都住在县衙，所以我就来找你了！”打量了一下他的装束，“孟道长你这是要？”
　　“在下要出城，出城。”
　　“这样？正好我也要出城，这趟本来就是来找你辞行的。道长朝哪个方向走？”
　　“东……”
　　“太好了，你我同路。”洪曦兴奋地说，“我要去京城做生意，刚好往东。不如我俩同行如何？”
　　“……如此，甚好。”孟子弦抽搐了下嘴角，答应下来。

　　***

　　——往东，往东。
　　——为何要往东？东边到底有什么？
　　——往东，往东你就能找到你想要的。
　　——你是谁，为何对我说这些话？
　　——往东……往东……

　　……

　　一觉醒来，孟子弦觉得脑内胀痛无比。
　　整个身子斜斜地卧在铺垫了绒毯的马车里，车行的不稳，肩膀刚好磕到车壁上，于是……孟子弦揉着肩颈掀开布帘，“赶车的，现在是什么时辰？”
　　车夫回道：“酉时。”
　　快要入夜了呀。孟子弦望了望天，澄澈的一片云都没有，现在是月中，看来今天晚上有圆月可看了。
　　“孟道长！”前面策马而行的洪曦放慢了脚步来到他面前，“一路睡的可好？”
　　“多谢洪公子挂念。”孟子弦尴尬地挠挠头，一上人家的马车就舒服地睡着实在是太丢脸了。
　　“道长饿了吗，马车里有干粮，明天我们就能到达下了一个城镇了。”
　　“哦。”孟子弦应了一声钻回车里在那一大堆包裹里兀自翻找起来，不一会儿就被他翻出一个飘着肉香的布包。
　　打开包裹，是一块块黑红色的色泽鲜亮香气扑鼻的东西。
　　孟子弦从没见过这种食品，从师父口中也未曾听到过。
　　流着口水塞了好几块在嘴里，入口虽然有些硬，但不咯牙，嚼着嚼着越嚼居然吃出许多不一样的滋味来，香、辣、鲜甚至还有些微甜。真是太美味了！
　　“洪兄！”孟子弦探出头来，“这是什么东西？”
　　洪曦退过来瞥一眼，“那是肉干，用上好的牛肉所制，道长吃的可还满意？”
　　“满意，太满意了！”孟子弦两眼闪闪发亮。
　　“车上还有很多零嘴小吃，道长若不嫌弃的话就都尝尝。”洪曦爽朗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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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道长你就是个吃货口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