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不归[戚顾]》百里不归

10、十

　　素清荷笑了，拂开顾惜朝的手，勉强站稳：“不知道神侯还有何指教？”
　　诸葛小花走过来，神情依然是当初答应绕顾惜朝一命时的淡然，只是他的眼睛已经有了怀疑。他走近素清荷和顾惜朝二人：“恕我冒犯，少商现在情况不好，素姑娘不如在神侯府住下吧。”
　　素清荷揪住顾惜朝的袖子，侧头看着顾惜朝，似乎是征询他的意见。顾惜朝虽然低头看她，却稍稍避开了她的视线。素清荷心里一凉，对诸葛小花道：“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寒气来得快，散得更快。
　　身子慢慢暖起来，戚少商睁开眼睛。与顾惜朝有九分相似的追命站在他床前，见到他醒了，兴奋地叫起来：“少商，你可醒了！”
　　戚少商的眼前还有些模糊，只愣愣地盯着他看。穆鸩平也大叫：“大当家的！”戚少商木木地转过去看他，还是不说话。
　　追命小心地扯了扯铁手，低声问：“这是毒傻了？”
　　铁手摇摇头，不太肯定：“应该……不会。”
　　戚少商低头想了一下，方问道：“我……应当是中毒了，现在毒解了？”
　　“正是如此！大当家的！是不是顾惜朝那个贼人对你下毒？”提起顾惜朝，穆鸩平磨着牙，恨不得立刻把顾惜朝提过来砍了。
　　“顾惜朝？”戚少商有些茫然，对上穆鸩平几乎喷火的眼睛，下意识地摇头，“不……”穆鸩平一怔，戚少商按着太阳穴回想，道：“是个年轻女子，穿着银狐裘，还抱着暖炉……”被老八这么一提，戚少商方才觉得不对，那女子虽然提到顾惜朝咬牙切齿，但是一开始她分明叫他“惜朝”，应该与他也是相识很久了。而且这种天气她还穿着裘衣，武功路数也很邪，陪在顾惜朝身边的那女子也是穿着裘衣，不知这两人是何关系？
　　“穿着狐裘？这种天？”追命有些不敢置信，脑子一转，“说起来，方才素姑娘也是穿得特别厚，唇色还发白，看着她我都忍不住觉得有点冷了。”
　　穆鸩平立刻接道：“诸葛先生都说了只有素清荷能解此毒！既然只有她能解，难道不是只有她懂么！？她又与顾惜朝一起，我看她也——”
　　穆鸩平话未说完，只因戚少商猛地扯住他的袖子，瞪着他：“你说和谁一起？”
　　穆鸩平咳了两声，支支吾吾道：“大当家的，这个，就是……”
　　“是毒医素清荷替你解的毒，她与顾惜朝一起来的。”铁手上前一步，沉声道，“想必当时就是她带走了顾惜朝。”
　　戚少商愣了，追命说她也很怕冷，难道之前在客栈的那人是毒医素清荷？戚少商虽未见过这位姑娘，但是也听说过她的名字，她是七巧山庄的庄主，在江南一带的百姓中间很有威信。因为虽然素清荷的江湖立场亦正亦邪，但是七巧山庄以医闻名，素清荷的师父故去后，她更可算是医中圣手，每年年末两月都在江南行医救人。
　　——“戚少商，我也以为，做不成朋友，哪怕作为敌人，你也该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
　　蓦地，顾惜朝愤愤然说的那句话，响彻脑海。
　　原来，那人是素清荷。素清荷一向只专注于江湖和医术，连朝廷之事都漠不关心，又怎么可能和辽国有关？
　　原来，原来。
　　这次，当真是他错了。
　　见到戚少商怔怔的样子，追命拍拍铁手的肩膀，压低声音道：“这是真毒傻了吧？”

　　——“少商，你可醒了！”
　　顾惜朝正要离开的脚步，停住了。走在他前面的素清荷也跟着停了。顾惜朝略侧过身，望着身边的木门。素清荷却倏地转过来，见到他这样，冷笑一声。顾惜朝听到她的笑声，看过去，对上素清荷仿佛已经明白一切的眼神，顾惜朝尴尬地移开视线。
　　素清荷瞪大眼睛，似乎对他如此难以置信。她只站在那里僵了一下，猛地转身走了，步子很无力，却依然走得很快。
　　顾惜朝叹了一口气，身后戚少商继续说道——
　　是个年轻女子，穿着银狐裘，还抱着暖炉……
　　穿银狐裘的年轻女子？顾惜朝也是一愣，他离开山庄之前，清荷还不穿裘衣，后来听她解释，是武功已经练到关键处，愈发抗不过寒意，陈双翎亦是。后来，陈双翎得了两件黑貂裘，所以送了清荷一件。除了那件黑貂裘，他确实没见过清荷还有其它的裘衣。
　　既然如此，莫非那人是陈双翎？自己走时，陈双翎和林丹青仍留在山庄，依师父的计划，那时陈双翎该是和清荷一起学习毒术的时候了。在这种天气，穿裘衣，还抱着暖炉，除了陈双翎，当真是想不出其他人选。只是，陈双翎杀戚少商又是为什么？因为林丹青的意思？林丹青已经如此迫不及待了吗？

　　顾惜朝！
　　顾惜朝惊醒般在心中大叫自己的名字，咬牙切齿地。
　　戚少商是你的仇敌，他要死，必须死！
　　对，他要死，但他只能死在我手里。只有我顾惜朝，才能将他一剑穿心！其他的人，谁都不配，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