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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馒头铺子(七) ...

  •   没水了。
      珠珠抱胸站在绿萝旁边,心里不住有些发慌,老金他们吃过馒头不用再喝水,继而这些天多出来的水都分给了剩下的人,但是每天摄取的量是固定,想多喝也不行,就算有的剩第二天也会被清理掉,在三人之中,陈厌是男人,韩渌身上肯定有道具傍身,只有她面临紧迫的现状。
      由于线索一直没有浮出水面,陈厌觉得他们在报纸上发现的只是个幌子,用来迷惑人的,他们已经浪费两天时间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有没有人和我去馒头铺冒冒险。”
      虽然强闯必然会出现不可预料的事,但他没有办法了。陈厌一直喝的水,水邪来源也没有调查清楚,其余人可以不喝,但是他为了保持饥饿值别无他法,更何况之前还被宿舍的不知名怪物盯上了,这几天相安无事,不代表他就安全。
      珠珠:“我去。”
      最后敲定他们分成两拨人,喝水的跟韩渌去馒头铺,剩下的继续在大楼里找线索,路元无把铺子的布局给他们画了出来,指着图上的房间说:“里面只有两间屋子,我们之前去的是这个红房子,用来制作馒头,有没有别的作用暂不得知,你们小心红色的涂料。然后这个...”他停顿了一下,“这间房上了锁,没有任何信息。注意安全。”
      “好,我和罗笑之有联络方式,随时保持通讯。”韩渌朝罗笑之示意。

      楼下,珠珠有点打怵,“韩渌姐,我可不可以拉你手啊。”
      韩渌看了看紧闭的铺门微微颔首,出声提醒:“如果那个春姨还在的话,我们就撤退,不要分散行动,和我距离保持在一米以内。”
      陈厌挨近了点,沉默地扫了眼跟个鹌鹑似得的女生,他不能走,就算春姨在他也要得手,实在不行拉个垫背的,像珠珠这种不设防只会跟大部队走的最好下手。
      时隔四天,馒头铺里的摆设依旧跟路元无他们走的那天一样,韩渌放轻步子找到了灯的位置,有些接触不良的白炽灯闪了几下后彻底报废,但亮灯的间隙里她已经看见全貌,这里空无一人。
      “先找有没有馒头,我盯梢。”
      收拾停当的柜台上,往常热气蒸腾的蒸屉整齐地靠在墙边,看上去已经许久没用,陈厌摸了一手的灰。抬起盖子霉味扑面而来,里面除了肆意生长的菌斑就只有老鼠尸体,他朝韩渌摇了摇头。
      另一边,珠珠检查面粉袋的时候无意间瞧见角落埋了一个长毛的馒头,因为已经和环境融为一体,所以很难发现,她悄悄看了一圈,另两人都没有注意这边,珠珠放低身形眼疾手快地把馒头揣到了怀里,低声说:“这里也没有。”她的心跳很快,没有注意一闪而过的光。
      三人站在上锁的房间面前,韩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扇门并没有特别之处,甚至连锁也只是寻常可见的黄铜锁芯,只需要一个发卡就可以轻松打开,珠珠跃跃欲试地说:“我之前忘带钥匙试过,我头上这种一字夹就可以。”
      发夹很轻易地卡进了锁孔,珠珠手心微微冒汗,在心里开解自己:虽然她独吞了馒头,但是自己不是帮他们开门了嘛,说不定这里能找到多余的呢。
      “咔。”

      说是留守找线索,但这几天他们都差把办公室挖穿倒个头看有没有东西藏着了,路元无也知道在这是无用功,但是他不觉得报纸上的提示是无用的。
      张赫齐的支线任务第一天就完成了,这会儿在和小金花聊天,小女孩除了第一天有些木讷外,其余时候就是一个安静的洋娃娃,别人和她搭话也会回应。
      倒是老金,这个男人自从被陈厌凶过后变得更加寡言,成了边缘人物。但是按理来说,他和小金花是最早脱离规则的人,光在这一点上,就已经甩了他们一大截了。
      黑屏的电脑被芬奇摁亮,路元无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中午了。他想找“0”说话,自从对方出现过一次后,就再也没说过话。
      等下,脑子里闪过一丝疑惑,路元无又看回电脑,依旧是数字时间,但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是他没察觉到的。
      六月二十三日。
      时间上面小一号的日期明晃晃地照进他眼底,线索要他们找的东西出现了。
      路元无猛地站起身,把在边上玩的芬奇吓得摔进了盆栽里,“小齐。”
      “怎么啦?”把脑袋上的土拍干净的芬奇回话。
      “不是叫你,张赫齐!之前春姨有说齐瞻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吗?”
      张赫齐反应过来了,拉过罗笑之,“没说具体日期,但好像是三年左右。”
      罗笑之补充:“楼下有报亭。”
      “走。”老金舅侄说要留在办公室,他们三人揣着答案直奔楼下。

      小小的报亭没人看管,门一推就坏,里面的报纸更是散乱无章,东一摞西一溜,还有些地上的早就被渗进来的雨水泡烂了。要想在里面找到三年前的报纸无异于大海捞针,甚至有可能像陈厌说的,这就是用来分散他们注意的假线索。
      路元无避开水渍分工道:“小齐抢救散的,罗哥个高顶层的就麻烦你了,我把你们的按时间排版筛选出来,先这样。”
      狭隘的空间里尘封着不知道多少年的信条,油墨与灰埃中三人时不时还会撞在一块,即使工作量巨大,但是每个人都在尽力复原当年的真相。
      “路哥!”张赫齐大叫。
      在路元无满怀希冀的眼神中,张赫齐再次大叫:“有蟑螂!”
      罗笑之接住乱跑的张赫齐,随手抽了张纸拍在了蟑螂身上,“好了,死了。”
      像是怕蟑螂死而复生,张赫齐蹲在地上翻看它的尸体。这会儿倒是不怕了。
      路元无没再管他,掉头继续整理。
      “路哥!”
      “又怎么了,蟑螂亲你脸了?”
      回头就见张赫齐举着那张蟑螂的裹尸纸扑了过来,“你,你看!”
      堪堪避开那张脏东西,路元无给了张赫齐一头槌,朝着罗笑之喊:“管管他,要上天了。”
      “不是,我找到了,六月二十三的报纸。”
      矮桌边上,三个男人相顾无言,谁也没动手。死状惨烈的蟑螂兄横尸一边,那张让他们找了半天的报纸也同样很惨。
      路元无:“来来来,让开。”摆出一副英勇就义的姿态,他抓起多余的报纸就往上抹。
      发皱的纸面被抚平,残存的那点尸块也被清理干净,张赫齐总算没了心理顾忌,探头开始找关键信息。
      “城西街头发生一起恶□□通事故,死者姓齐,被肇事司机拖行三十米,经抢救无效死亡。”
      或许是为了抢版头,上面还附上了现场图,即使打了马赛克也能预见当时混乱血腥的场景,张赫齐虚指着图片上几乎看不清的男人,“这是齐瞻?这看上去好像就是纯粹的意外,还是说我们那个黑心老板雇人撞他。”
      “这里有一则寻人启示。”罗笑之点了点角落。
      “怎么会这么巧,春姨不是说女儿是后面走丢的吗?”
      罗笑之摇了摇头,让张赫齐仔细看,“这不是齐瞻女儿,据报道本市走失儿童数量已经达到七起了。”
      路元无:“比起齐瞻那场交通事故,这件更像是人为的。”
      “这上面有联系电话,还...打得通吗?”张赫齐拧着眉像是想起了什么,“这电话跟春姨店里的一样!就当时不是揉面,墙边边上贴了张卡片,我瞟到了。”
      罗笑之抬眼看过来:“如果加上春姨的女儿,这里面正好四男四女。太巧合了,我怀疑是打生桩。”
      张赫齐接话:“这个我知道,就是把小孩活埋进地基,镇邪。”
      “如果此地煞气重,那不是很容易闹鬼。”之前看罗笑之掏出黄符来路元无就有些诧异了,如今看来他应当是会些风水道术。
      “拜托,路哥你看看这里除了我们有哪个不是鬼,简直跟地府没差。”
      路元无盯着纸面细细一想突然反应过来,“我想我知道那间上锁的房间是干什么的了!”

      门扉缓慢移开,这是一间暗室,有种不为人知的味道发散在空气里,珠珠犹豫着后撤了一步。下一秒,就见里侧的台灯忽然亮起微弱的光芒,让门口的人看清全貌,房间的正中央停着一具棺木。
      棺材的阴影里,一个女人站了起来,‘春姨’眷恋地看了眼自己抱着的棺材,而后冲他们露出了占据半张脸的笑容,灯灭了。
      她不知道原本留着口子的大门也早已被风吹合,黑暗里,这是一场屠杀游戏。
      “啊!!”珠珠在看见女人的那一瞬就已经彻底慌了神,更别说那个血盆大口的微笑了,她只想逃。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内心的恐惧被无限放大,珠珠挤开身后的韩渌就想往大门跑,脚下却被人绊住了,她摔倒了,她想:完了。
      耳畔传来一阵呼吸声,韩渌知道陈厌进了房间,也知道珠珠想往外跑,但其实春姨已经出来了就在她身后,而珠珠趴在她脚边,她只要迈过她再关上门就可以等罗笑之他们过来,只不过会牺牲掉这个烦人又不太聪明的女生。珠珠捡馒头的时候她的确没有回头,但是混到他们这个水准的人,那点小把戏根本逃不过他们的感知,算了,有些人就是需要血的教训来为下辈子敲警钟。
      凌厉的掌风袭向背后,一支风灯照在春姨可怖的脸上,韩渌浅笑了一下,把珠珠踢进房门,下一刻,灯熄。不能目视的黑暗里,她和这个姑且能被称之为人的家伙交手了五个来回,没吃亏也没捞着,空气里染上了血气,这让那个怪物更兴奋了。
      门被关上了,反应过来的珠珠就这么把她关在门外,尽管是韩渌为她搏了一线生机。果然这种利己主义者就是这么,让人恶心呢!
      他们不会以为这么层木头就能拦住兽性大发的春姨吧,韩渌勾了勾唇,既然猎物已经乖乖就位,那么牧羊犬当然要为屠夫递刀,欣赏血液的盛宴吧。
      陈厌也没想到韩渌会做到这种地步,还被珠珠背刺了一波,希望在他找到想要的东西前她能够多撑会儿,“过来帮忙。”
      门背后的珠珠手还是颤的,她知道是陈厌绊了她,但在现下这种境地韩渌要救人也不能怪她不讲情义了,外面的打斗声貌似远了些,她和陈厌合力把棺木堵到了门边,然后眼睁睁看着棺内的东西起了尸。那是个男人,只不过他的头是捧在手里的,一双染血的眼睛正骨碌碌地打转,像是快醒了。
      她想离棺木远点,但不知何时陈厌已经抵上了她的后背,颈边传来冰凉的触感。
      “别动,我手里这把刀可不是钝的。”刀片威胁性地压向皮肉,陈厌示意:“你去掏棺材。”
      珠珠被迫与男尸来了个对视,断首的脑袋耷拉着眼皮,不知道会不会突然睁开,潮湿的木棺里附着一层血浆,滑腻的手感让她起了汗毛。在里面找了一个来回,期间还时不时碰到尸体的腿,等珠珠带出东西后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满手猩红还夹杂着尸油,这让她不受控制地干呕起来。
      陪棺的是的一架老式收音机,陈厌用袖子抹干净上面的血污,黄铜的金属外壳就亮了出来,折叠刀一别,他开始逐步清理积灰的零件。
      珠珠坐在一旁的角落发呆,不知何时外面没了动静,珠珠忍不住去想:韩渌已经死了吗?等她发现不对劲的时候陈厌已经处理到尾声了。
      太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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