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球跑（if线废稿）》若长生

24、第二十四章

　　蒋立舟开车，曹俊和赵黎平坐后座，三个人先去接安然，然后再到赵黎平订好的私房菜馆。
　　安然刚上副驾驶，曹俊就扒着前排座椅靠背和人打招呼：“小安晚上好呀！”
　　安然系好安全带，转头向曹俊和一旁的赵黎平问好：“曹哥好，赵哥好。”

　　曹俊和赵黎平偶尔会去家里找蒋立舟，所以安然是认识他们的，只是大家没怎么说过话，一般只在进门时打声招呼。
　　“叫什么哥。”蒋立舟发动车，右手抬了一下，把曹俊的大脑袋从座椅中间推回去，对安然说到，“他们都比我小，你直接叫名字，要不叫小曹也行。”

　　“蒋立舟！你就比我大几天，少占我便宜！也不许占我们家梨子便宜！”曹俊骂他，骂完又阴阳怪气，“人小安以前也叫我哥呢，怎么不见你拦着？”
　　蒋立舟和曹俊说了一下午话，这会儿听到他声音就头疼，他在后视镜看了赵黎平一眼，赵黎平立即会意，伸手把曹俊拉回来说：“快坐好。”

　　赵黎平问曹俊下午在办公室都商量了什么，曹俊思维跳得快，立马忘了嘲笑蒋立舟，开始激情讲解自己对艺术中心项目的构思。
　　曹俊在后座叽叽喳喳像给家长汇报幼儿园趣事的小朋友，赵黎平耐心听他讲，偶尔还会问两句，再夸他一下，把人哄得开开心心。任谁见了这个场景，都会疑惑这两个人怎么还没在一起。

　　饭点车太多，蒋立舟转了两个停车场才找到位置。
　　停好车，四个人步行到饭馆。

　　订的这家私房菜馆环境不错，进门有人引路，前厅的小庭院是山水布景，穿过回廊到散座，再往后是雅间。整体布置都很有意境，曹俊是第一次来这儿，他一路走走看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刘姥姥进大观园。
　　职业病时刻在犯的曹大设计师品鉴了一番庭院设计，等坐进包间打开菜单，他确定这家菜馆主打苏菜，这才反应过来：“梨子，你早就知道安小然要来？”

　　室友三个都是北方人，很少吃苏菜，赵黎平会定这家，肯定是考虑到了安然的口味。
　　赵黎平承认道：“蒋哥下午发消息给我了，让我定甜口的菜馆。”
　　安然闻言一怔。

　　“正好，问到这家的时候有人退了预约。”赵黎平对安然笑了笑，说，“今天人挺多，其它地方估计也都没位置，还好你要来，不然最后哪儿都没座，我们可能就去街边烤串店应付了。”
　　“别，我穿白衬衫撸串必溅油点。”曹俊插话。
　　蒋立舟见安然看他，轻轻笑了笑，接话道：“你穿什么都一样，下次你带件雨衣，我们再去吃烤串。”

　　曹俊眯了眯眼，想起蒋立舟刚才在车上让安然叫他“小曹”，他干脆打蛇随棍上，挪揄道：“嫂子怀孕不能吃街边串吧？”
　　安然被这声嫂子喊得脸红，蒋立舟回道：“到时候肯定给你嫂子单点一份餐送过去，用不着你惦记。”

　　曹俊听完笑得停不下来，就差喊“蒋立舟你也有今天”了。
　　当年还说什么不可能追妻火葬场，现在哄人不也哄得挺开心嘛。

　　服务生进来倒茶，赵黎平和安然商量着点菜，等服务生轻轻带上门出去，曹俊还在那儿笑：“安小然，你性格可太好了，要是我，现在肯定让蒋哥追悔莫及。”
　　安然没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端着茶杯乖乖喝水，蒋立舟拿过放在一旁的文件袋拍在曹俊面前：“看图，少挑拨我们夫夫关系。”

　　曹俊逗了半天乐子，见安然好像没一开始那么拘谨了，向赵黎平要来笔，继续和蒋立舟研究h市那块地。
　　四个人里曹俊和蒋立舟同龄，赵黎平小一岁，安然年龄最小。赵黎平给安然添上水，怕他无聊，找话题陪他聊天。

　　那边两个人对着张稿纸低声争论，都在试图说服对方。赵黎平见安然好像对曹俊和蒋立舟聊的东西挺感兴趣，试着问了问，安然腼腆道：“我就听个热闹。”
　　赵黎平对他温和地笑了笑：“这是今天刚接的一个项目，在h市。”
　　“啊……所以他们一直在讨论水储存。”安然说完不确定地问到，“是因为这个吧？我记得之前在杂志上看到过，h市在建设海绵城市。”
　　赵黎平没想到安然会关注这些信息，他点点头肯定道：“对，这次的设计重点就是水循环系统。”

　　于是不知怎么的，这两个人聊着聊着话题也转到了建筑上。不过大多时间是赵黎平说，安然听着。

　　赵黎平像大多数Beta一样沉稳又平静，但他身上还有着另一种很柔和的气质。
　　安然听赵黎平温声讲着近几年建筑领域的技术发展，说话间隙他抬手捋了一下掉落在耳边的半长碎发。Beta神情认真，镜片后的眼睫微垂，落下的阴影遮住了眼尾一颗小小的泪痣。安然有点出神。
　　不是因为赵黎平藏在镜片后漂亮的眼睛，是被Beta身上的气度感染到了。

　　蒋立舟身边关系亲近的这些人似乎都有着相同的特质，宋老师和老蒋，赵黎平和曹俊，甚至赵思琦也是，他们在各自擅长的领域努力，为了自己的事业打拼，每个人都活得很有目标，都在前行。
　　宋老师为爱情被家庭放弃过，老蒋和赵黎平因为Beta的身份在事业上注定碰壁，曹俊也有着追求艺术和与现实妥协的两难抉择，大家都在生活中遇到过各种各样的困境，可他们的身上都有着从不言弃的韧劲。
　　安然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或许是优秀被优秀吸引，他们都是发着光、有能量的人。

　　心底自惭形秽的情绪渐渐无处遁形，安然笑着和赵黎平聊天，脑海里有点空。赵黎平似是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放慢了聊天的节奏，过了会儿谦意道：“一说起专业上的事话就有点多。”
　　安然摇摇头真诚说：“不会，我喜欢听的。”

　　大家都是一个寝室出来的，饭桌上没那么多规矩，聊工作、开玩笑，话题变得快，氛围也轻松。安然虽然是第一次加入他们的饭局，但在曹俊和赵黎平的关照下，也没有任何被排斥在外的感觉。
　　大家都很照顾他。

　　饭吃的差不多，蒋立舟和曹俊也商量的差不多了，蒋立舟放下筷子，问道：“怎么样？决定了吗？单组还是双组？”
　　“瞧你问的这废话，双组我还会和你聊这么多吗。”曹俊没忍住白他一眼，又怀疑，“你对这区太熟了，你们组真的还没提前做地块分析？我怎么觉得你已经掌握了所有情报呢？”

　　“正好碰上以前分析过的地方了而已。”蒋立舟含糊过去，“任务我已经分好了，明天早会布置下去，两天出区域分析，十天内要有完整的方案，剩下的时间都用来细化和调整。”
　　“好家伙任务你早分完了，这是吃定了我会同意并组啊。”曹俊受伤似的捂胸口，“你算计我，这顿你请客。”
　　蒋立舟：“……”

　　平常三个人除了出差和饭局也没机会吃苏菜，这次换换口味挺好，最后基本都吃完了。
　　这家菜做得不错，安然明显很喜欢这种甜滋滋的料理，蒋立舟看他今天吃了不少。

　　外面天已经黑了，城市的灯光在夜里明明灭灭，街上人很多，曹俊赵黎平在前面慢悠悠散步，蒋立舟带着安然走在后面，渐渐和他们拉开了些距离。

　　今天曹俊问蒋立舟要不要叫安然一起来吃饭，那会儿蒋立舟才猛然意识到，他一直习惯于将安然隔绝在自己的社交圈外。
　　一开始，他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婚姻关系。知道的人越少，将来他们离婚时对彼此的影响就越少。
　　后来则完全成了下意识的举动。因为在蒋立舟心底，他和安然早晚都会离婚，已经没了熟悉彼此社交圈的必要。

　　当然这些都是过去的想法，现在蒋立舟不会再想什么离婚，他更希望安然能通过他，慢慢接触到更多的人，从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里走出来。

　　每次在人来人往的嘈杂场所，安然都会离蒋立舟很近，蒋立舟一垂手，就捉住了Omega的手。他垂头低声问安然：“今天这样的饭局会觉得别扭吗？”
　　Alpha的手干燥温暖，隔开了蹭过掌心的微凉晚风，安然指尖动了动，回握住蒋立舟，摇了摇头说：“不会别扭。”
　　他看着蒋立舟笑了笑：“他们都很好，也很照顾我。”

　　“你别嫌曹俊烦人就好。”蒋立舟说，“他刚才还说等这次项目结束找个农家乐去玩两天，问你想不想去。”
　　安然看向走在前面的两个身影，心里被烫了一下，他点头道：“好呀。”

　　“哦～”
　　蒋立舟抬眼，是曹俊在前边欠兮兮地起哄。
　　前面是个车流交汇的大十字，红绿灯很长，曹俊和赵黎平在等灯，等过了这条马路就到停车场了。

　　曹俊一回头就看到蒋立舟牵着安然的手，两个人还贴那么近。他见二人走过来，笑嘻嘻问：“小情侣在后面讲什么悄悄话呀？”
　　路口的人不少，曹俊刚才那声“哦”还引得旁边两个举着手机的小姑娘回头看了看。
　　“你是小学生吗？”蒋立舟走近说。
　　曹俊挑眉道：“我又不是第一天上小学，你才知道？”

　　小姑娘们离得近，听到他们的话“哧哧”直笑。
　　街对面的写字楼大屏上的广告黑了一下，一个小姑娘赶紧道：“快快，开始了。”
　　两个人举着手机录像，屏幕再亮起来，是一支香水的广告，代言人是个很漂亮的男明星，估计是Omega，蒋立舟觉得眼熟，但没认出来。

　　“啊，这个明星就是星光的，原来是个童星，最近复出了，前两个月刚签的星光。”曹俊也抬头看马路对面的广告。
　　屏幕里的Omega在一片洁白里捡起一支鲜红的玫瑰，色彩变幻，妖艳玫瑰片片飘落，Omega向后仰没入了馥郁花海。

　　广告不长，几个镜头切换，最后一幕Omega站在纯净的洁白里，手握着玫瑰对镜头轻轻一笑，矜贵中又带着魅惑。
　　两个小姑娘拿着手机兴奋地看回放，曹俊感叹：“星光签人的眼光不错，池洛希颜好演技好，之前就是缺了点运气，现在有星光给资源，人气立马就上去了。”
　　一旁的赵黎平看了曹俊一眼：“你也喜欢他？”
　　“还可以，初中陪我妈看过他演的电视剧，《丈夫难为》，离异A带娃追着B求复合的那个芒果台八点档，那会儿特别火，你应该也看过吧？”曹俊说。
　　绿灯亮了，赵黎平跟着人群过马路，冷淡道：“没有。”

　　蒋立舟低头和安然咬耳朵：“你看曹俊，自己的事都搞不清楚，还笑话别人。”
　　安然拉了拉蒋立舟，另一只手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下：“……别让他们听到了。”

　　赵黎平对曹俊的在意以前安然和他们还不熟的时候都看出来了，这么多年赵黎平一直不明说，肯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

　　蒋立舟先送曹俊和赵黎平回家，路上曹俊接了个电话，他爸助理打来的，问他今晚的相亲怎么样，曹俊挂了电话直呼救命。
　　“天，我爸让他助理给我订了游乐园的票，让我有空带人姑娘去玩。”曹俊崩溃，“哪来的姑娘，人家都有对象了，不过因为女朋友是Beta，没和家里说而已。”

　　“你今晚本来要去相亲？”赵黎平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所以穿西装？”
　　“是啊……”曹俊隐隐察觉到赵黎平似乎有些不高兴，他小声解释，“我刚加上那个姑娘就说了自己没这方面想法，正好她也有女朋友了，我们都是应付一下家里。”

　　曹俊本来想把游乐园的票送给“相亲对象”，让她和女朋友去玩，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做贼心虚一样，心里很不安稳。
　　赵黎平没再说话，而是沉默地看向车窗外，街道上的彩光流泻而过，曹俊在赵黎平的侧脸上没再看到什么表情。

　　曹俊有点慌张，却也找不到自己慌张的原因。

　　车里的气氛突然就静了下来，没过多久，曹俊拍了拍前面蒋立舟的靠背，说道：“票已经订了，回头你们夫夫俩找时间去促进感情吧，我用不到。”
　　蒋立舟抬眼看后视镜，赵黎平还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没推辞曹俊的话，直接答应了：“行。”

　　陆续送另外两个人到家，蒋立舟和安然也没再说过话。
　　一直到坐上电梯，蒋立舟看着电子面板里的楼层数跳动，忽然说：“等我忙过这阵儿，一起去游乐园吧？”
　　安然愣了下，他抬头看Alpha，过了会儿才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