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見》寫故事

6、玲珑巧智

　　『看来…四禛小姑娘有着不输男儿的玲珑谋略，挺期盼与她交手，一别输赢。』御用太监黄锦。

　　选择宫女人选仪式一刚开始，机灵的黄稳婆赶紧朝附近一个小太监招手，「你，小喜子，就是你，你来。」

　　被黄稳婆唤名的小喜子以为是别人，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发觉距离黄稳婆下一个最近的小太监起码有一米远，确定是在叫自己，赶仅将手里的扶麈一甩，弯低腰踏着小步子向黄稳婆走去：「是，小喜子这就来了。」

　　宫里有双喜太监，大喜跟小喜今日同样被黄锦点名出得司所办事，是以要在跟黄稳婆确认到底是叫谁，免的认错了人，唤错了名。

　　待得小喜子来到跟前停住，黄稳婆趁着李内监在报姑娘家世时，迅速地交代小喜子：「现在事情很紧急，我长话短说！目前选人的事儿已经起头了，等会儿劳烦公公妳去外头说黄公公的旨意，这次皇上体恤百性有难，不从中选妃嫔充掖后宫，只挑几位样貌老实，手脚利落的良家子进宫为婢，彰显皇上浩荡恩德。」喘了口气，她又续道：「此事一办完，着差人泡好一壶杭州今年新上贡了龙井茶，搬一副桌椅到黄公公身边，莫让黄公公累着了。」

　　若真让他累坏了，他不怪罪下来，平日环绕他周遭的亲信也会借机追究，将事情整大，不闹死几条人命是不罢休的！为了杜绝这个可能性，黄稳婆尽量在有限的分秒内，把事情说的重点些，简单些，让识字不多的小太监能将任务轻松上手，早早办妥。

　　「是。」小喜子点点头，回黄稳婆一个单音，对她的命令全盘接受，没有一丝需要释疑的地方。

　　「那就…」黄稳婆的手挥了一挥，要小喜子抓紧时刻办事：「赶紧去了吧，别耽误到。」语气有种脱卸担子的感觉，前提是小喜子要全部不漏的办稳。

　　不晓得其中厉害的小喜子，单纯将黄稳婆叮咛的事务当慎重的差来办，不问一句，再低低地弓个身，往后退至敞开的门口，随后转身大踏步走进一片明亮的阳光中。

　　松了一口气送着小喜子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后，黄稳婆立刻收回目光，恰好听见李内监扬着尖细的嗓子喊：「山西太原府郜氏莲月上前。」

　　黄稳婆一听，立即走至第三排第五个女子旁，「请吧，姑娘。」
　　身穿紫色连身绸衫，外罩褂子，头绑紫色丝带，脚踏同色绣鞋的郜莲月几不可闻朝黄稳婆一颔首，微低着头尾随在黄稳婆身后，一路来至黄锦不远处驻足，先是福了一福身道：「民女郜莲月向黄公公请安。」

　　「起吧！」黄锦做一个起身的手势，称赞道：「这孩子家世不怎么显赫，却也是个知礼的。」

　　「谢公公平身之恩。」再度欠了欠身，郜莲月挺直腰杆，不过头仍是低垂，不敢乱移半分，深怕祸患无端降临。

　　「妳就抬起头来让咱家看看。」黄锦一边命令郜莲月，一边给黄稳婆使了一个眼色，示意黄稳婆将郜莲月推前几分让他看个清楚。

　　黄稳婆一收到黄锦的眼色，在郜莲月的背脊轻轻推了一把，附在她耳畔道：「姑娘，往前走几步让黄公公看看。」

　　郜莲月不安地咬着没有血色的下唇，踉跄了几步，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反射性地抬起了脸，让黄锦看个明白。

　　一张瓜子脸配着平缓的眉线，有着小家碧玉的羞涩，一双单凤眼怯怯的半垂，突出了主人胆小的个性，一个山根凹陷的小鼻子镶嵌在一张心型的嘴唇上，彰显此女并非有福之人，无法泽荫丈夫孩子，看来是一辈子奴婢的命，没有能力翻身当娘娘，枉费那张令人着迷的唇！

　　那张唇很适合用来亲吻呢….黄锦在内心暗叹一声可惜，但事情还是要处理：「郜莲月，刚刚听李内监报上妳双亲的身家，令尊是开餐馆，令堂是织娘，不晓得妳是否有传承至双亲其中一项技艺？」

　　「禀…公公….」在黄锦的紧迫盯人中，郜莲月不禁脚抖手抖，浑身发软，连回答的话都断断续续：「小女…自小跟…娘亲….就在织坊…习作，对刺绣…虽称…不上专精….却也…略懂….一…二…」强撑着双腿，她硬是颤着嗓子说完。

　　「那好！」事情这就好办了！「既然妳说对刺绣还略懂一二，那就把妳分派到织造局当织娘。」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别让有好手艺的女孩子埋没在深宫里，日日等着皇帝的临幸，一辈子没有机会出宫婚嫁，那多造孽啊！
　　「咦？」她没有听错吧？被分派到负责皇家全体人员衣物裁制的区域，是在宫外耶，不止如此，等十年一次汰换织娘的时间一到，就会被送与优沃的银子遣回原籍另行婚配，比选入宫庭要好的太多了。

　　瞧着郜莲月诧异的神情，黄锦不以为忤，浅笑道：「妳没有听错，待得选宫女一事的完毕，不必经过验身，只需学习宫内礼仪后，妳就到织造局报到吧！」顺便转头命令李内监：「这诰莲月有着传承其娘的精湛手艺，就发往织造局当织娘，李内监，你先记档。」

　　「是。」李内监一接获口令，从靛青色的袖口取出了一只毛笔，拔掉笔盖，放在嘴巴舔了舔，捧着簿子疾笔振书。

　　眼见诰莲月愣住，黄稳婆凑近她后边低语道：「姑娘，还不赶紧谢恩。」
　　「啊！」疾速的收敛涣散意识，郜莲月向黄锦一福：「谢黄公公。」
　　「嗯！」黄锦微点头，对黄稳婆吩咐道：「先带她到一旁候着，等这一批人选各归各位后在做打算。」
　　「是。」黄稳婆扶了郜莲月，将她领至最后头等待选人结束。
　　黄锦则将目光投往李内监身上，等他写好资料，说：「李内监，下一个！！」
　　※ ※ ※
　　小喜子一领黄稳婆的叮咛出得屋外，立刻前往待选众女的附近召集一群司礼公公耳语几句，首司礼公公便立马派了几位小太监和小喜子去搬桌椅兼泡茶，他自己则走到第一批待选女孩子前，气沉丹田，使了千里传音的绝活，让他说的话能够毫不含糊传递进全部女孩子们的耳朵内，一字不漏：「当今皇上亲封的御用太监黄公公有旨意，因今年遭逢湖广一省大旱，皇上为体恤民瘼疾苦，特令只选伺候上殿娘娘，身有专术的穷苦人家女子进宫，若未达择选标准者，将发还原官衙配回乡里另行嫁娶，以上，各位姑娘可都听清了？」

　　此言一出犹若石破天惊，在两千人中投下一颗震憾弹，引得众女们在底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议论著才颁布的旨意，有的人欣喜若狂，有的人恍然若失，更有的人绝望饮泣，场面差点儿控制不了。

　　冷静的环顾周遭，首司礼再一次鼓足丹田，朗声吼道：「以上，各位姑娘可都听清了？若敢有异议者，视同抗旨！」高压的政策一祭，不信她们不乖乖听话。

　　一瞬间，众女的躁动即被抚平，有志一同的往首司礼福身：「是，全听清了。」
　　首司礼面无表情的一抬手，「听清就好，别给咱家添事，否则等黄公公一走，准有妳们这些小蹄子受的！起吧。」话末加了恶狠狠的威胁。

　　「是，谢首司礼公公的平身之恩。」众女再压下身子一福，整齐的起身。
　　在中央的杜冰娴忍不住小声地咕哝：「这算什么嘛，首司礼公公根本是狐假虎威。」假借着黄锦名字对她们一干手无缚鸡的弱女子放话，到底有没有曾为『男人』的自觉啊。

　　「六娴。」看了看左右两边，确认没有人听见冰娴的埋怨，吴佩妤一根食指搁到嘴唇上：「有些话在心底想就好了，千万不要说出来，小心隔墙有耳。」万一不幸给密报去上头，让他们知道，不向死里整就奇怪了！这里不是自家，说话有分寸是错不了的。

　　「好！六娴不会再说了。」大姊的耳朵真敏锐，连她声若蚊蚋的埋怨都能听了个一清二楚，看来是要小心些！冰娴受教的想。
　　※ ※ ※
　　不管是在赵四禛前头或者是后头的女孩子们，已经给挑掉了大半，留下的仅三十余人，偌大的空间内，惟剩她尚未被唱名。

　　微微抬眸朝他们投以一撇，发现再她前一个的女孩子被淘汰，由着黄稳婆领至要遣返回原官衙的队伍里，愁眉苦脸的，想必是击碎了要进宫的美梦吧！她不屑的抿抿唇，眼观鼻，鼻观心的候着传唤。

　　「赵四禛，浙江杭州人氏，父亲赵承胤，是杭州首屈一指百繁坊的坊主，负责植栽种花，母亲司马亚绿，精通舞艺，是官家舞娘，祖上五代清白，旁系兄弟有五人在外地当知州县官等职，旁系姊妹有三人分别嫁予皇家子孙为妻，家中三兄一妹，行四，今年三月初二及笄，身家背景达入选标准。」李内监恭敬地向黄锦报出了殿内惟一伫立女子的家庭，鉅细靡遗，未有遗漏。

　　「嗯。」疲惫的揉揉太阳穴，黄锦把视线看向以为黄色衣衫做分隔的最末一位女子，眼睛剎那一亮----是她，他一见钟情的她！心跳疯狂的加速，口干舌躁，整个人紧张的沁出一层薄汗，遂令李内监：「将她的名字再讲详细一些。」

　　「是！」自簿子一抬首便瞧黄锦痴愣的模样，李内监心底明白，号称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黄锦有喜欢的姑娘，应该是她….「赵四禛，赵子龙的赵，第四的四，禛是示字部配真心的真。」

　　「四禛啊….」着魔似地喃喃念着心系人儿的名，黄锦喟叹道：「好俊的名，想必个性必如男子豪爽大气…」接着眼神一凛，「黄稳婆，将赵四禛带上来给咱家看看。」不行有差别的待遇，免得赵四禛未入宫就竖敌一堆，他得替她注意。

　　「是。」多少看的出来黄锦对赵四禛上心，聪颖如黄稳婆选择将观察到的结果藏于心底，不诉诸言辞，依黄锦的口令来到赵四禛面前客气地说：「请吧，姑娘。」

　　很好，时机来了！她装做一副疑惑不解地样子，伸出食指指着自己：「婆婆，黄公公是说我吗？」不待黄稳婆反应，赵四禛旋脚在原地左转一圈，右转一圈，夸大的行径引得在场人员纷纷掩嘴嘲笑，笑赵四禛像个一点儿世面都没体会的乡下土包子，是进不得规矩琐碎的皇宫伺候。

　　再三确认宽敞的前庭只剩她一个人，她停下旋转的幼稚举止，嘟着嘴道：「好吧，黄公公确定是在叫我。」

　　眉头快皱成川字的黄稳婆，一声不吭地盯着赵四禛频频出格的动作，颇头疼的说：「是，黄公公确定是在叫姑娘。」真是暴忝天物，姿色倾国的女子竟是个不谙人情事故的痴儿，黄锦黄公公，你无端升起的恋慕之心是要付诸流水啦。

　　「喔。」赵四禛假戏真做的咬着手指，忽地双掌一拍，笑嘻嘻的拉着黄稳婆臂膀，把她拖着走：「那还耽搁什么呢，我们快去找黄公公吧！」

　　她脱轨的表现，就是要让自己被相中充掖入后宫的幅度降至微乎其微，不达到她要的下场，誓不干休。

　　红艳如血的嘴角翘起，她的自信高涨，秋水双眸充斥着飞扬的风采，并没有逃过黄锦玩味的眼底。

　　『看来…四禛小姑娘有着不输男儿的玲珑谋略，挺期盼与她交手，一别输赢。』
　　两个人首度接触就要登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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