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结为姊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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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以天公为鉴，地母为证，吴佩渝、马希晨、王冰娴在此地结为异姓姊妹，生死不弃，贫病不离！若有违此誓，愿遭天打雷劈，死后不得超生。』吴定妃佩妤、马荣安贵妃希晨、王端和恭荣顺温僖皇贵妃冰娴。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左边的女子一轻拍掌，三个人结为异姓姊妹的主意犹如板上钉钉，更改不得了。
那位像猫的女子，冰娴率先自我介绍：「我叫王冰娴，王是亲王的王，冰天雪地的冰，娴是娴熟的娴，家就住在以前的故都，父亲是举子，母亲是南京首富的千金，上有五位哥哥，下有一位弟弟，我排行老六，今年刚满十三岁，家里都叫我六娴。」不忘报上家里人的叫法，希望藉此拉近三个人的距离，不在那么陌生。
「这样啊！」落落大方的女子只手撑著下颔，爽俐的自报家世：「我姓马，名叫希晨，马是马匹的马，希望的希，早晨的晨，家住在广州，父亲是小小的县官，母亲是北夷和中国的产物，家中就只有我和妹妹，我排行老大，及笄不久，家里管叫我希晨。」口气中带有一丝明显的骄傲。
「啊！」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冰娴猫样的眼瞳骨溜溜地转了转，「难怪我觉得姊姊的五官与众不同，原来是这个原因啊。」五官深刻的宛若刀凿，却有中国的线条柔化了西方的凌厉，予人一种兼容并蓄的存在！既不会感到违和，却有别样的美感，加之朴素不失雍容的装扮，更能将优点恰到好处的烘托，不会太惹风采。
在宫里，越是低调的美越能长保人际关系的和谐，比较不容易卷入复杂的斗争，安安静静地守在一个不被人吵扰的角落，渡了余生。
看来马希晨深谙此道，不想惹麻烦傍身。
冰雪聪明如冰娴，早就观察到马希晨的隐藏态度，说的话用的辞，尽量迂回不露白，减少得罪人的机会。
至於抱怨的那位女子…冰娴的视线凝结在她因汗水浸润，凌乱鬓发贴颊的脸孔，正专心听著希晨的自我介绍，眼神没有虚伪，反倒是真诚浓浓，浓的令人能够直接感受她的诚恳。
这个姊妹值得交！
冰娴的笑的嘴角弯弯，眉眼弯弯，抱著她的臂膀，仰头冲著她就是瞪圆了猫眼，一副纯真无辜的表情配合著憨嫩，让一向喜欢小孩子的她，由其是漂亮听话的小孩子，抵挡不了一波波的攻势，终究华丽丽的沦陷，「六娴，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她询问的嗓音带著一点儿瘖哑，内心却是：啊啊啊，这小女娃儿明明才十三岁的年龄，怎么能够令人舍不得骂呢？非常的可爱啊，可爱到恨不得是她生的小孩儿，每天将她穿的活泼轻松，使一堆藉口带她出门晃晃，恨不得宣告全天下她有个标致的女儿！心中所思的想法，尽在对冰娴的呵护中展现。
「没呢！」冰娴摇摇头，一并带动竖立头顶扎到稳实的牛角双髻浅黄丝带，那是少女未满十五岁扎的发髻：「姊姊，你在发愣啊？」此话一出的含意，是要提醒她，该自报家世了。
「古灵精怪的小ㄚ头！」疼宠的伸出食指轻点在冰娴俏鼻，她把用过的帕子收回袖子，换上了一方干净的绣帕，折叠成方形，往冰娴微微渗汗的脸颊温柔的擦拭：「姊姊没有发呆，只是在听希晨的家世，发现她的容貌出挑是承袭自母亲那脉的血缘吧，正感叹著天下何其大，何其宽广，能够包容不同国情，不同皮肤颜色的人们齐聚一堂，共享著上苍丰饶的愧赠，大地的恩养，我们做人啊，要懂得惜福。」
天生万物以养人，那么人是不是要珍惜周遭现有的事物好回报呢？
是她必定遵循古礼崇敬天地，不敢有懈怠！
换作其他人嘛，就不清楚能不能体察简单的道理，跟她做同一件事罗！
「姊姊…」任由干净的丝绸帕子在脸上拭去密布汗珠，冰娴一个激动，抓住了她的左手，万分坚定地说：「你这位姊姊我是认定了，不管以后的环境多么险恶，我一定会眷顾你到底，生死不弃！」太久了，太久都没有遇见一个心胸宽广，能够汇纳百川的女子，在这儿人心不古的世道中难得啊，难得到一百个人都碰不著一个。
不管对方接不接受，她拿妥主意要罩她。
听著她一席赞美自己的话，完全不嫌弃她异於常人的容貌，希晨原本梗在心中的主意刹那取消，不把认姊妹的事儿当作是明哲保身的跳板，当下是服膺於她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容人雅量，真真切切的要认她做异姓姊妹：「我同六娴的话也一样，你这位姊妹，我马希晨是认定了！不论以后你有什么困难，只管找我，我必然会为你办成。」
古人尝云：『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天下的人何其多，能当夫妻、能做儿女、能做父女，是早早就注定的缘份，摆脱不了。
唯有知己，一个比亲人还要了解自己的人，还要关心自己的人，数量是少的一生只要碰到一个，那是死亦无憾了！如今，她马希晨何其有幸，在要进宫或落选的时刻，居然让她遇见一个，说什么要如她的话中所言，积极的把握结拜当姊妹的契机，才不会令自己后悔。
除了远在广州的家人外，她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唯有此知己！
她有强烈的预感，只要错过一次，会懊恼一辈子，伴随著记忆储存在脑海的动作，会随著岁月的累积，层层叠叠的在心里的某个位置烙印伤痕，平日杂事多，就暂时性地掩盖，待得闲暇呢？那结痂被剥夺的狠且快，如潮水的汹涌袭卷，一弹指，鲜血淋淋，大把大把的喷，让她一痛再痛，没有喘息的空间。
一次，足够教人永生难忘了，她没有办法再来第二次。
「咦？」乍惊还喜的瞧著一左一右各具风姿的美女，说要同她当姊妹，姊妹耶？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谁教…「我姓吴叫佩妤，吴是吴王夫差的吴，佩是佩服的佩，妤是婕妤的妤，今年已有十六岁，家乡在浙江杭州，父亲是花匠，母亲是大夫，家里头有三位哥哥，六位弟弟，我排行老四，家里人叫我小不点儿，或心肝儿，你们叫我佩佩就好，家里的叫法是当我不成熟，需要人保护才这样唤我。」家里都是男子，只有她和母亲是女儿身，自然是要被列入稀有动物的行列，贯彻照顾的职责。
天晓得，对那近乎监视的照顾她敬谢不敏，只求得有一刻钟清静便罢！
「哇~姊姊家的兄弟真多，跟我一样呢！」一样的缺姊姊和妹妹，是个标准阳盛阴衰的家庭。对於她要跟她们结拜做姊妹的机率，增加到百分之七十，冰娴胸有成竹的望著她，「但没有妹妹和姊姊的你，不就没有人说心里话了吗？那很寂寞耶。」再补一记心理战术，就不怕佩渝不手到擒来：「我就是这样啊….」垂著头，冰娴语气里充满了小女儿的孤独。
啊啊啊，千万不要露出这种令人怜惜的表情啊，她快受不了了！外表硬是装作平静无波揉揉冰娴的头，佩妤温柔地道：「若是冰娴妹妹不嫌我家世粗鄙，愿意结交我这个姊姊，当然是愿意，怕万一在结交后，有人拿此对你做文章，指责你丢了家族的脸面，这该如何是好呢？」她一千个愿意，一万个愿意，有这么可爱似小猫的妹妹，疼宠都来不及了，哪会将她拒之门外，不是疯魔了说。
但刚刚听了冰娴自报家世，算是地方的望族，一州的首富，背景优良，是她和马希晨仰之弥坚的人物，可望而不可及，怕是这一结交，给她带来了闲言碎语，丢了脸面，那怎么了得？
不为她著想，是要帮著年纪小小，不懂世故的冰娴瞻前看后，免得受到伤害不会排遣。
她是发自肺腑爱护她的。
只差一步，差那么一步，姊姊就会答应她心无芥蒂的结拜了！扼腕的把五指紧握成拳，紧到关节都泛白，复抬眸时，眼里已有了一层薄薄的水光，看的佩妤一个心惊啊，连忙问：「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姊姊说的话惹你伤心了？」若是如此，她罪过啊！
冰娴摇摇头，却摇出一串晶莹地泪水，哽咽道：「姊姊，你说的话并没有让我伤心，只是妹妹觉得遗憾，小时候被哥哥看管过严，没有个知心人可以说说心底话，每日望著天空洁白的云朵，总是想著希望哪一日可以离开牢笼似的家，找到一位姊姊陪著做些自个儿想做的事儿…」视线转至佩妤身上，万般委屈地续道：「好不容易在这里找著了一个姊姊，想说以后的日子不会像在家时孤独了，没料想姊姊竟在意世俗人的说法，不敢认妹妹了，妹妹好生伤心啊。」再下一记狠招，不怕你吴佩渝不乖乖束手就擒。
看见漂亮的妹妹一哭，她慌了，手足无措地哄冰娴说：「好好好，我们这就结拜，这就结拜！」天啊地啊，冰娴一哭一闹她全没辄了，看来，她会是她生命中的克星，是要被吃的死死。
冰娴虽是梨花带雨嘤嘤饮泣著，嘴角却悄悄地上扬了一抹得意的弧度，不巧那弧度被站在佩渝左方的希晨尽收眼底，内心自会多了对冰娴的防备。
小小年纪就工於心计…这女娃儿惹不得。眸光闪了闪，希晨暗暗提醒自己，决不能给冰娴一丝逮到把柄的机会，否则未来不堪设想。
身处尴尬的氛围，是时候，她该说句话了：「冰娴妹妹，佩妤姊姊。」依照辈份叫了两个人，引起她们两个的目光通通集合在她身上后，希晨快刀斩乱麻地道：「趁著…」有技术性的略侧首朝斜后方一瞄，窥探司礼公公在同最末尾的秀女攀谈，没有心情巡到这里时，把该办的事情办一办：「司礼公公还在后头，赶紧结拜吧，要不待得择人完毕，大家各奔东西，就没有在聚首的时日了。」
大实话啊，一位忙安抚的人，一位忙哭诉的人一闻希晨的话，彼此互觑一眼，一位抹掉泪水，一位收帕子进袖子，非常有默契的各自伸出大小不一手掌一个叠一个，异口同声地说：「今以天公为鉴，地母为证，吴佩妤、(马希晨、王冰娴)在此地结为异姓姊妹，生死不弃，贫病不离！若有违此誓，愿遭天打雷劈，死后不得超生。」
三个人一向朗朗干坤宣誓完，各自在如花的脸孔上展露了一抹笑靥。
是的，天地为证，日月为鉴。
突地，佩妤像似想起什么转头询问希晨：「希晨妹妹，按我们三个人的年岁，是该唤你一声二妹的！但我仍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就是隐疾的事儿！」认定排行大小后，她客气得叙述憋在心头的疑云，期盼希晨给个解答。
「隐疾啊…」身为三个人最长的大姊问出了问题，做为二妹焉有不应之理，遂淡淡地道：「怕女子在侍寝那夜，衣衫尽退时会有胳肢窝恶臭熏坏了君王。」是故，要检查身体。
「耶？」希晨的答案令她目瞪口呆，「就这样？」以为是自己误听了，佩妤再重覆。
「是的！」希晨淡定的颔首，有著西方欧洲上流社会贵族的匆容风范。
一得到希晨斩钉截铁的回覆，认为真相在怎么怪诞不羁，是没办法说服她的！但看在希晨断不会欺瞒她的份上，佩妤无奈地接受了。「就这样了吧！」
十分的平铺直叙，不拖泥带水。
三个人日后的复杂关系，大致建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结为姊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