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雷】黄金沙漏》风奉玄

70、“…嗨。”

　　七十
　　“恕我直言，这位……探长先生，何必用一个孩子的安危来威胁呢？巫师又不是野蛮人，我们完全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的。”
　　“抱歉，警察总是有些职业病，比较善于发现周围的恶意。毕竟，谁也不会想被十几个拿着武器的人威胁吧？我和那个孩子是熟人，您也看到了，我的枪上好了保险，绝对不会走火伤到他的。”
　　面前有些粗壮的小个子男人穿着件细条纹的暗绿色长袍，灰绿色的马甲在他身上绷得很紧，领带是鲜艳的红色。他似乎刚刚做成了什么事，看上去红光满面，十分得意。
　　“你是苏格兰场的警督。喔，我对你们的部门也是有所了解的，不过当然，我一直都是直接和你们的首相进行交流。这位Lestrade探长，想必你来寻找妻子的说法也只是个借口吧？是什么人托付你来给神秘事务司的人传递东西呢？”
　　“我并不认识让我传话的人，也没有看清对方的脸。”Lestrade双手被束缚着坐在审讯椅上，身边站着两个握紧魔杖待命的傲罗，“我在萨默塞特的酒吧喝酒玩牌输了点钱，对方听说我是苏格兰场的警察，假期结束后还要回伦敦上班，就让我顺道来魔法部传话抵债。”
　　“你之前说是来送东西。”
　　“本来是这样的。那个人想让我去取一块怀表，但没过多久就通知我说怀表已经被取走了。所以我的任务变成转告一位名叫Rudolf Holmes的先生，有人正准备对他不利。”
　　“你知道巫师的事情，但你并不是哑炮。”
　　“我父亲是法国人，老家那边有一个叫Claude的叔叔是巫师。”Lestrade延续了这个说法。他记得Mycroft和他说过的这些事，也就很容易编出合情合理的故事来。“老天，我真没想到传个话也会犯你们巫师的法。请问接下来还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吗？午休只有这点时间，我还得回去上班呢。”
　　“我们大部分时候是不会对麻瓜出手的，巫师的法律也与你们无关，请别担心。不过，冒昧一问，你父亲和法国的Lestrange家族是否具有关联呢？”
　　“呃……我想我不清楚，我父亲和家里人的关系不太好，很早就移民过来了，我只认识那位来看望过我们的叔叔。”Lestrade装模作样地说。他猜对方是想彻查自己的背景，那就不如把水搅得更浑一些。面前这位所谓的魔法部部长先生在得知他是麻瓜的那一刻就露出了轻蔑的放松，他在暗自觉得好笑的同时由衷地希望魔法部高层的蠢货能更多一些。
　　“既然如此，我之后会派人去苏格兰场拜访的。”魔法部部长挥动魔杖为他松了绑，“你已经通过了吐真剂的检验。非常抱歉，你所涉及的相关部门目前是我们的重点关注对象，所以也就处理得严肃了一些，请别介意。”
　　“哪里哪里，我才是太过一惊一乍了，感觉到威胁就把警校受训时的那点东西全倒了出来，真是失礼。”Lestrade起身，从傲罗手里拿回了他的枪还有从他身上搜出来的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动作间打翻了桌子上只剩小半杯的红茶：“哎哟——”
　　站在他旁边的傲罗面无表情地对着他的衣服甩了个清洁咒，Lestrade朝他道谢，然后像来时一样被带离了办公室。
　　直到这时候他才松了一口气。就算不是巫师，谁会不知道受审时的东西不能随便喝呢？要是他们决定硬灌，他也没什么办法，偏偏对方装模作样地要请他喝茶，那就不能怪他边喝边往自己袖子里吐了。幸好他穿得厚，直到审讯结束也没什么异样。说起来还得谢谢那个清洁咒，他的小臂一直被湿漉漉的衬衫裹着，难受好久了。
　　然而，他才刚踏出部长办公室的大门，走廊的另一头就忽然传来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娇俏笑声，像是谁拼命掐着嗓子挤出来的似的。Lestrade听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回头去看，就见一个矮胖的女人正朝这边走来。比起她实在挑不出什么优点的容貌，更令人感到冲击的是那一身艳丽的粉红色套装。Lestrade看着那毛绒绒的粉色开襟毛衣和小巧的、缀着黑色蝴蝶结的粉红色女帽，努力让自己不要露出没礼貌的表情来。
　　“咦？”她在Lestrade面前停下了，“怎么回事，Kingsley，怎么能让部长亲自审问一个麻瓜呢？”
　　“这是部长的吩咐，Umbridge小姐。”旁边的傲罗面无表情地说。
　　“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个异装癖怪人又让部长烦心了，对不对？”她恍然道，“这位……”
　　“Lestrade，苏格兰场的警督。”Lestrade说。
　　“噢，这位麻瓜先生。”Umbridge小姐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请问这位麻瓜先生是做错了什么事呢？”
　　“只是一场误会，Dolores，这位先生送来了一份迟到的消息，可惜他的收件人已经不在了。”部长在他的办公桌后说，“我们产生了一些小误会，显然麻瓜们的安保人员也非常训练有素……不过那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们已经解决了。”
　　“那太好了。”Umbridge说，“需要我来为他施遗忘咒吗？”她抽出了一支又短又粗的魔杖。
　　“不必。Lestrade探长家里有巫师亲戚，他知道我们的事。事实上，我猜他应该是法国的Lestrange家族的某一支血脉，只是他父亲没有遗传到魔法能力。”
　　“噢——这么说，他的父亲有可能是家庭中一个可怜的哑炮，是吗？”Umbridge用一种小姑娘似的大惊小怪的声音问，全程没有正眼看过Lestrade一次，“那可真令人伤心。不过，这说不定是好事呢，我们可不需要另一个Lestrange家来抢占监狱房间了。”
　　这话说得，里面的阴阳怪气和意有所指都要溢出来了，即便Lestrade暂时没能把每个典故都联系到一起，也心知肚明这个女人恶意十足。办公室的大门在他身后关上，两个傲罗带他离开，其中一个在路过升降梯时看了眼时钟，不由得啧了一声。
　　“我得去趟交通司，然后回去把那个未成年的John Watson送到他自己家里。Kingsley，你替我送他出魔法部吧。”
　　“没问题。”
　　身材高大的巫师带着他穿过大厅，在走向电话亭的路上，Lestrade听见一个细小的声音在问自己：“是RH让你来的吗？”
　　“……？”Lestrade狐疑地看了一眼自己旁边的巫师，然而旁边的人目不斜视，带着他一路走进了电话亭。直到两个人在那逼仄的空间里站定，对方才开口：“你知道其他的事。”
　　“你指什么？”
　　“你认识RH，又在苏格兰场工作……你和MI5有关系？”
　　“没有，我只是个普通的伦敦警察。”Lestrade说，“为什么问我这些？”
　　“你不必知道其他事，只需要知道，我们有可能是一边的。”
　　说话间他们已经回到了地面上。Lestrade左右看看，示意他跟着自己朝外面走：“那可不行。我要怎么相信你？”
　　“我可以带你去见Dumbledore，如果你信任他的话。”
　　“呃……这倒不必了。”
　　对方的每一句话都有所保留，但如果错过这次机会，Lestrade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去找Mycroft。他记得Holmes家的家庭住址，但是据Mycroft自己说，Rudi死后他不是被软禁在温彻斯特就是藏在魔法部，显然去Holmes家不是什么好主意。
　　他思索片刻，决定铤而走险赌上一次：“我和RH没什么交情，我闯进魔法部不是为了找他的。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他的继承人，也就是下一任神秘事务司司长。”他故意留了几分，而对方听完就点了点头：“你是说Mycroft？原来如此。你在Fudge那儿用RH做挡箭牌很明智，因为Fudge现在明显更重视Mycroft，他觉得让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孩子掌管一整个部门太不可靠了。神秘事务司从来就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曾经他忌惮RH的力量而不敢轻举妄动，现在RH下落不明，正是他控制神秘事务司的最佳时机。”
　　“我要怎么才能见到他？”
　　“Mycroft明天就会被马车秘密送往温彻斯特，你可以在他被送走之前和他联络。”
　　“我觉得如果你们不想他被送走，完全可以劫车。”
　　“做不到。巫师的马车并不一定要由马来拉车，而载着Mycroft的马车显然会在出发之后就失去踪迹。没那么重要的犯人通常也会以这种方式被送往阿兹卡班，万无一失。”Kingsley道，“我想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进入马车之后很有可能出不来。Mycroft和Dumbledore的交流是通过某种隐蔽的方式，我们并不能得知Mycroft的所在。”
　　“啊，那我乘上车就会被发现吧？毕竟两个成年人的重量肯定和一个人不一样。”
　　“不会。巫师的载具只会计算它所承载的魔力。你浑身上下一点魔力都没有，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Lestrade觉得就算是个坑他也得跳上一跳。不是他不够谨慎，只是这可能是唯一可以快一点见到Mycroft的机会了。他在梦里不会怎么样，但Mycroft的时间可容不得继续拖下去。他向Kingsley询问了具体的细节，随后表示自己会想办法和Mycroft联系上的。
　　“真的不用我帮忙？”
　　“没问题的，请务必相信伦敦警察的基本素质。”

　　十几个小时后，Lestrade被两个傲罗五花大绑塞进了Mycroft的马车里。正在座位上阖目养神的年轻人戒备地睁开眼睛，正看见Lestrade大头朝下地倒在他对面的车座上。
　　“…嗨。”Lestrade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