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雷】黄金沙漏》风奉玄

61、伦敦警察不会骗你的！

　　六十一
　　“Lestrade？”黑暗中响起了久违的成年后的Sherlock的声音，“Greg？”
　　“……”躺在床上的Lestrade沉默了一会儿，有些犹豫要不要开口。但这样为了面子的迟疑根本没撑过三秒钟——他抓紧时间隔着一层绸带唔唔出声。
　　和他联系的Sherlock似乎愣了一下，随即难得有些紧张地问：“绑架？威胁？对方是巫师吗？是的话一声不是的话两声！”
　　“唔。”Lestrade说。
　　“谁绑架了你？是认识的人吗？”
　　“唔。”
　　“…Mycroft？”
　　Lestrade下意识点了点头，然后想到Sherlock看不见，忙努力嗯了一声。
　　“你被关起来了？”
　　“嗯。”
　　“这是你经历的第几段记忆？”
　　“唔、唔。”
　　Sherlock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慢悠悠地道：“一整段记忆都没让你获得他的信任？啧。”
　　Lestrade：“……”
　　“你听着就好。现在已经是第四十六次循环了，我之前一直联系不上你。”Sherlock言简意赅地说，“新线索，第六个谜题的问号是来自Mycroft小时候给我读过的一本科普书，第一页第一个问题是‘家？’”
　　“什么意思？是指家对于Mycroft来说的意义还是家庭住址？”
　　“不知道，但是我填了我们家家庭住址的第一个字母，纸条已经自燃过一次了。”Sherlock说，“你终于挣脱了？”
　　“当然……等等。”Lestrade后知后觉地起了一后背的白毛汗，“呃……”
　　被剥夺视力太久，他感觉自己的所有反应都变得迟钝了。一双冰冷干燥的手从背后抚摸上了他的脖子，他被冰得一激灵，小声叫了一声：“Mycroft……”
　　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那双与体型不符的修长纤细的手是Mycroft的，他感到手的主人微微一僵，继而威胁性十足地扣住了他的咽喉。
　　“他过来了？”Sherlock问。
　　“……”命门被人捏住，Lestrade哪敢说话，然而长大了的小猫点心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Mycroft，是我。”
　　谁知道你是谁啊？！！Lestrade正想吐槽他，谁知捏着他脖子的Mycroft闻言连手上的力道都松懈了几分：“…Sherly？”
　　“你怎么知道的？？”Lestrade大吃一惊。
　　“用词的习惯和音调。”Mycroft说。他撤掉了遮挡着Lestrade眼睛的绸带，并且十分体贴地用手替他遮住了光线，“Sherlock，我需要一个解释。”
　　“强效的时间转换器，我们需要改变一些事情的进程。”Sherlock迅速扯出了一个谎，“必须是我们没见过的人才能行动自如，你知道原因的。”
　　不能见到未来或过去的自己，这是时间转换器的规矩，Lestrade听Sherlock提到过。显然，Mycroft也想到了这一点，Lestrade赶紧补充：“我说我是Claude先生的侄子也是Sherlock告诉我的，我需要见Rudolf Holmes先生一面。”
　　“你有消息要转告Uncle Rudi。”
　　“是的。”
　　“你是他的人？”
　　“是……啊？”
　　“No，”Sherlock说，“Greg是我的人。”
　　微凉的手从Lestrade的眼皮上挪开了。Lestrade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活动自如了。而年轻的Mycroft就站在他面前，冷着一张脸。虽然是面无表情，但Lestrade无端觉得他心情极其糟糕。
　　“麻瓜警察。”Mycroft说，“Sherlock为什么会跟一个警察混在一起？”
　　“你管我！”
　　“…你弟弟已经是成年人了，会有朋友难道不是正常的事情吗？”Lestrade扶额道，“我……算了，我会参与进这件事情里完全就是个乌龙，希望你能信任我——”
　　“我可以信任你。”Mycroft说，“但需要你提供足够的证据。Sherlock？”
　　半响，没有回音。
　　“可能是时间到了，这种联系不太稳定。”Lestrade说。
　　Mycroft略一点头，算是接受了这种解释：“所以，我需要能够证明你值得信任的证据。”
　　“孩子，我是伦敦警察，我不会害你的。”Lestrade正色道。
　　Mycroft：“……”
　　Mycroft叹着气揉了揉太阳穴：“给我看看你的时间转换器。”
　　Lestrade一愣：“为什么？”
　　“时间转换器有着不同的编号和能够承受的时间旅行强度。”Mycroft朝他伸出了手，“我需要得到证实。”
　　Lestrade僵了僵，片刻后，他带着点视死如归地站了起来：“先说好，这个可能有点特殊……”
　　“能支撑这样长途的时间穿梭，它必然是特殊的型号。”Mycroft说。他看着Lestrade脱掉了风衣外套，看着他开始解衬衫的扣子……
　　“…等等，你在干什么？”
　　“给你看时间转换器啊。”Lestrade眨了眨眼。他倒没觉得有什么，利落地拽开了胸前的扣子拉开衬衫，“喏，就在这里。”
　　“………………”Mycroft被这种直接坦诚相待的架势惊得下意识挪开了目光，几秒钟后才把视线落回对方胸前。那是个金色的沙漏烙印，看上去异常显眼，也异常地……令人满足。
　　是的，令人满足。古怪的情绪。Mycroft微微眯了眯眼睛，不受控制地伸手摸上了那个烙印。
　　“嘶……”
　　Mycroft触电似的把手收了回去。
　　“弄疼你了？”
　　“没，你手有点冰。”Lestrade说。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因为之前Mycroft也提出过触摸烙印。面前的少年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示意他和自己一同离开房间。
　　“…把你的衣服穿好。”
　　Lestrade应着，单手系着扣子，习惯性地打量着四周。理智告诉他应该尽快获得Mycroft的信任然后进行那什么灵魂融合回到现实，然而此刻处在Mycroft的记忆里，他并不想放弃任何有可能知晓剩下两道谜题答案的机会。
　　他被带到了楼上，看到了门前写着“Sherlock”字样的铜牌，Mycroft轻轻叩了叩门，许久，没有等到回音。
　　“为什么带我来找Sherlock？”
　　“他以为你和他的朋友一样失踪了。”Mycroft轻声道，“他的朋友Victor Trevor，在你不告而别之后不久正式宣告失踪，而他受到刺激，生了一场大病，自我催眠失踪的只是他养过的一条狗。他还记得你，但他最近开始怀疑你不是回法国了，而是和他的狗一样失踪了，爸爸和妈妈正为此感到十分焦虑，你最好去见他一面。”
　　Lestrade点点头表示明白。而Mycroft再次敲起了门：“Sherlock？”
　　依然没有回音。Mycroft皱了皱眉，手上打了个响指，门锁咔哒一声弹开了。
　　“Sherlock，有客人来。”
　　Lestrade本来满心期待着那个甜蜜可爱的小宝贝再次冲进他怀里，但实际上，坐在床边的Sherlock看上去糟透了。他瘦了很多，憔悴又无精打采，那双金绿色的漂亮眼睛在看到来人时也没能亮起来。
　　好探长心疼得要命。他试着接近那张小床，在床边半跪了下来。
　　“Sherly？亲爱的，你还记得我吗？”
　　“Greg……”Sherlock过了好半天，才哑着嗓子叫了他的名字，“你没有走丢吗？……没有像红胡子一样走丢吗？”
　　“没有，我只是回家了。”Lestrade柔和地说，“对不起，一直没有联系你。”
　　“回家了……”Sherlock的神色有些怔忪，“不是……走丢了？”
　　“当然不是。”Lestrade朝他伸出了胳膊，“要确认一下吗？”
　　小家伙愣了一会儿，随后像是试探对方领地的小猫一样，一点点尝试着接近，最终整个人都钻进了Lestrade怀里。他似乎很久都没有和人拥抱过了，十分不习惯地调整着姿势，然后被对方整个人抱了起来。
　　Lestrade结结实实地给了小家伙一个温暖有力的拥抱，然后抱着他在房间里慢慢地踱着步：“没事了、没事了……你看上去累坏了，Sherly，好好睡一觉……”
　　“Greg……”小小的Sherlock可怜巴巴地趴在他的肩膀上，“红胡子丢了……”
　　Lestrade亲了亲他的额头，柔和舒缓地唱着儿歌，许久，紧紧抓着他胸前衣料的小手才逐渐放松了下去。他低头看见小家伙眼角的泪痕，心疼到无以复加。
　　“好了。”看着弟弟睡熟，Mycroft出言道，“我们下楼去客厅，关于Uncle Rudi的行程……”
　　Lestrade坐到了Sherlock的小床上，才刚松了松胳膊，Sherlock立刻不安地往他怀里钻。他赶紧把孩子捞回怀里，熟练地亲吻摇晃，小家伙才再次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等明天吧。”Lestrade看了看孩子的情况，小声说，“我陪他一晚上，你也早点去睡觉。”
　　“你要抱着他一整晚？”
　　“当然。不用担心，带孩子这方面我很有经验的。”Lestrade有点庆幸自己只穿了衬衫，这样靠在床头睡也不会不舒服，“晚安？”
　　少年闻言顿了顿，随后连句晚安都没回，恼火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