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恩宠》滚河放舟

82、无处说理

　　从山上下来，大路两边都是各式各样的学院。

　　诺娜站在高处观察了一会儿，挑了一个规模比较大的学院走了过去。

　　这所学院的大门两边摆着两张桌子，各坐了一个中年巫师。

　　其中一个人在收钱，另一个人在登记报名表。

　　桌子前的队伍一直排到了路口。

　　见诺娜走了过来，负责招徕考生的少年巫师热情地招呼道：“同学这边走，请先准备好一金币的报名费，排到后先交费后填表，三天之后安排考核。没有通过的，报名费不退的哦。”

　　“哎呀，我怎么把报名费的事给忘了。”

　　诺娜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少年巫师以为诺娜是在犹豫，忙拉住她的胳膊说道：“同学，我们学院真的非常好，吃的住的，都是一等一的，考核也很简单，很容易就能通过的。”

　　有两个少年路过，揶揄道：“水货学院，当然容易考了。”

　　诺娜见他们两个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便甩开少年巫师，追了过去。

　　“同学你们好，我也是今年的考生。听你们说这个学院是个水货，那到底报哪个才好？”

　　两个少年停下脚步，很耐心地跟她讲解起来。

　　年纪大的那个少年说道：“别看这里一共有111家学院可以自由报考，但其实，选择起来还是不那么容易的。”

　　“是的。”另一个少年附和道。

　　“要说最好的，是索俄皇家学院、雅巫学院和冰焰国王学院这三家，这三家学院历史最悠久，大师云集，所以对新生的要求也是最高的，考核嘛，就非常难了，敢选择这三家的，都是很有实力的选手。”

　　“索俄皇家学院、雅巫学院和冰焰国王学院。”诺娜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很快记住了。

　　“那这三家学院的报名费也都是一个金币吗？”

　　两个少年惊讶地望过来。

　　“怎么，你要报考这三家学院？”

　　他们不住地打量诺娜，除了看出来她脸长得漂亮以外，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东西，便好心地提醒道：“这三家的报名费其实特别便宜，只要一个银币，但是考核时间都要好几天，是非常占用时间，一旦通过不了，你就没有机会去选择别的学院了。”

　　诺娜没有说话。

　　她在想，即使只需要一个银币，自己身上也没有。

　　还是先得回猫头岛，找克拉默老爷要钱。

　　“算了，小孩子总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以为只有最好的才配得上自己。咱们第一年来考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嘛！结果呢，还不是没得选。”

　　两个少年笑着自嘲了两句，走远了。

　　诺娜逆着人潮往猫头岛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熙熙攘攘。

　　少年们或振奋，或失落，都在为自己的前程努力着。

　　这样的氛围让诺娜很是动容，便觉得，自己那点儿不如意算不上什么了。

　　比起他们来，至少自己可以易如反掌地再次选择。

　　猫头岛。

　　越过低矮的民房和住宿楼群，老远望去，一幢城堡高高耸立，金光闪闪。

　　那便是奥托-克拉默一家住的地方。

　　但遗憾的是，诺娜并没有在那里找到小米卡一家。

　　穿戴着重装盔甲的门卫告诉她，前段日子过来投奔老爷的亲戚一家在不远处那个大风车那里已经安顿下来了。

　　今天没什么风，几片巨大的风车叶子只缓缓地划过天空。

　　下面，是一个挂着“磨坊”牌子的木屋。

　　木屋前，篱笆圈起了一大块草地。

　　一个小女孩和一只黑猫正在里面追逐玩耍。

　　诺娜一眼就认了出来。

　　“小米卡，小米卡！”

　　小米卡转过身来，呆住了。

　　“啊，我的上帝啊，竟然是诺娜姐姐，诺娜姐姐！”

　　诺娜跑了过去。

　　“哈哈，干嘛这么惊吓，你们是不是都以为我已经死了？”她拍着小米卡的背，安抚她。

　　喵呜……

　　黑猫笛卡尔似乎是在肯定。

　　诺娜撸了它一把，发现它不仅瘦了，毛也没有原来那么油亮了。

　　“不是的，诺娜姐姐，我们相信你还活着，所以爸妈他们每天一大早就会出门去海边找你，有时候要一两天才会回来。”

　　“这样啊……”

　　诺娜心中升起一股暖流，很是感动。

　　走到木屋前她才发现，这屋子不堪，到处都是破洞。

　　幸亏不是雨季，不然根本没法住。

　　看着这么破败的住处，诺娜不禁生气地问道：“这就是你们现在住的地方？”

　　“嗯。”

　　小米卡低下头，表情黯然。

　　“伯伯家的城堡好大，好漂亮，可是我们只在那里住了三天。

　　我感觉伯伯一家都不欢迎我们。

　　他们看人的眼神都是那种好不高兴的样子。

　　我住在一个很豪华的房间里，可是婶婶和她的几个孩子却偷偷说我脏，说我臭，说我弄脏了她的房子，后来就把我们都赶到这里来了。”

　　“唉，都是些什么亲戚呀，一点儿也不靠谱。”

　　诺娜回想起到都城投靠叔叔康斯坦丁家的那一幕，佩拉和堂哥们的表现依旧让她感到很是屈辱和心痛。

　　转眼夕阳西下。

　　克拉默夫妇从很远的地方走了回来。

　　夕阳拉长了他们两个的影子，微风拂过他们苍老、愁苦的面容。

　　直到他们看见站在门口的诺娜。

　　他们喜极而泣！

　　“上帝保佑，我就知道你福大命大，一定还好好的活着在。”克拉默夫人贴着诺娜的脸吻了又吻。

　　“老爷、夫人，咱们一家为什么住在这个磨坊里？你哥哥那儿的城堡那么大，难道不够住吗？”诺娜疑惑地问道。

　　“这个……”

　　克拉默老爷露出了难堪的神色。

　　他原以为自己带着那张一千金币的银票，定不会让二哥小瞧。谁知道，二哥以需要钱周转为由把银票借去不说，还把自己一家打发出来，给了一个荒废的磨坊当住处。

　　因为急着去寻找诺娜，他也没顾得跟二哥生气。

　　现在再提起来，不由得一肚子火。

　　十分的没有面子。

　　克拉默夫人用力掐了老爷一把，气愤地催促道：“明天去你那嫌贫爱富的二哥那里把银票要回来，咱自己买个小庄园一样能过得很好。”

　　“现在诺娜回来了，咱们也该考虑把孩子们都送去上学了，这些可都要花钱。”

　　克拉默老爷吃痛却没敢叫嚷。

　　在上岸的时候，他身上除了那张银票，还有32个金币及一些零子，除去赠予卡多父子5个金币以外，还剩下27个金币。

　　修女学校那边，一个孩子一年学杂费就得10个金币。

　　这剩下的这么点钱，除开生活，根本就不够用。

　　他搓了搓手，感到很为难。

　　“对了，诺娜，你不是要去海拉比学院读书吗，现在是报名季，你得赶紧去，可别错过了。”克拉默夫人提醒道。

　　这些天，她和老爷看到了太多来巫师岛求学的孩子，对巫师岛那边的招生情况也有了一些简单的了解。

　　“夫人，我不去海拉比学院了，我打算考别的学院。”诺娜并没有说出被海拉比学院退学的事，想起来觉得有些丢人。

　　“你不去海拉比学院去哪里？赫亚穆大师不是说整个巫师岛只有海拉比学院能配得上你吗？”
　　克拉默老爷反问道。

　　对诺娜放弃海拉比学院感到很不理解。

　　“我……”

　　诺娜只好把自己的经历讲了出来。

　　“还有这种事，真是莫名其妙。不行，明天我跟夫人一起去海拉比学院为你讨个说法，也太欺负人了吧。你可是赫亚穆大师看好的天才，他们竟敢不要你，真是岂有此理！”

　　克拉默老爷气的发抖。

　　心里料到学院里一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黑幕。

　　“对，我们明天去给你讨说法去。”克拉默夫人拍着诺娜的肩膀坚定地说道。

　　诺娜见有人给自己撑腰，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脸。

　　第二天一早。

　　克拉默老爷和夫人带着诺娜来到巫师岛入口处，却被拦住了。

　　“对不起，考生家长不可以入内。”

　　还是上一次诺娜来的时候见到的那个负责登记的女巫嬷嬷。

　　“女巫嬷嬷，是我呀，我上次在您这里做过登记，是赫亚穆大师推荐我去海拉比学院的那个。”
　　女巫嬷嬷仰起脸，一眼就认出了诺娜。

　　“哦，是你啊，怎么了，你怎么没在海拉比学院，在这里干嘛？”

　　诺娜叹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情况。

　　“这样啊……”

　　女巫嬷嬷脸上的神色蓦地变得冷淡，“不录取你可能有不录取的原因吧，我劝你还是抓紧时间考别的学院吧。”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们总得知道吧，不能看一个孩子小就欺负她吧。”克拉默夫人争辩道。

　　一番争吵后，克拉默夫妇在入口处大肆宣扬起来。

　　“海拉比学院拒收天才学生，天理何在？”

　　不消半天的功夫，111家学院的招生人员都知道了这一事件，也都打听到这个天才的名字。

　　紧接着，他们也都被各自的院长告知，拒收此人。

　　下午，诺娜来到索俄王国皇家学院。

　　“对不起，我们不能招收你。”

　　“为什么？”

　　“呃，你还是去别的学院看看吧，不过，很大的可能是，没有学院会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