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恩宠》滚河放舟

58、女巫通缉令

　　“……捉拿小女巫诺娜-哈默维尔？”

　　杰姆望着贴在大街上的一张通缉令，惊呆了。

　　“若是谁能将她捉到，可前来圣拉贡大教堂领一金币赏金……”

　　他盯着通缉令上诺娜的画像，读完了上面的文字，顺带有些不满地小声嘀咕道：“我们诺娜小姐就这么不值钱吗，才一个金币。还有，这画像把我们诺娜小姐画的也太丑了点儿。”

　　这样的通缉令贴满了整条大街。

　　走到一个僻静处，见四周没人，杰姆悄悄撕下一张，揣进了装着没卖完的药丸子包里。

　　太阳就要落山，暮色笼罩下，整个都城渐渐安静下来。

　　在路过巷子口的那家面包店时，杰姆从今天挣到的十几个铜板里摸出十个来，买了一袋足够几个人吃好几天的面包。

　　“真是奇怪，列欧大人这次回来穿得那么气派，我还以为他是在外面发了大财呢。结果呢，他竟然说自己没钱，叫我出来卖药养活这个家，唉，真是搞不懂。”

　　迈着踢踢踏踏的脚步，他有些疲惫地走着。

　　忽然，他模模糊糊地觉得身后似乎是有什么奇怪的动静。

　　便立即停下脚步，猛地转过身去。

　　昏黄的路灯下，逼仄的巷子空荡荡的，只有两边人家屋子里传来的孩子哭闹的声音，还有屋顶上一只白色的大野猫逃跑时踩落的瓦片坠地声。

　　除此之外，什么异常也没有。

　　“传说夜鬼总会在没人的时候出现，他们就跟在你的身后，你一回头，却什么也看不到……”

　　杰姆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白天隔壁说书人说的诡异故事，顿时吓得头皮发麻、寒毛直竖立。他悄悄搂紧面包袋和药丸子袋。

　　啊！

　　他叫了一声，朝着不远处的空地猛跑起来。

　　气喘吁吁地跑上楼，小丽莎迎了上来，接过了杰姆手里的东西。

　　“哥，你怎么了这是？”

　　她闻了闻怀里新鲜面包的香气，感到很愉悦，见杰姆紧张的满头大汗，她又赶紧忧虑地追问道，“你说话呀！”

　　“没，没什么。”

　　杰姆好不容易才把气喘匀，他直起腰来，向坐在餐桌边看书学习的诺娜走了过去。

　　“啊，杰姆，你回来了。”

　　诺娜从《巫术入门初级教程》中抬起头来，有些心不在焉地望着他。

　　“诺娜小姐，你知道吗，现在教会在通缉你。”

　　杰姆飞快地说道，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见诺娜和小丽莎都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他又跑到小丽莎那里，从药丸子袋里取出了那张通缉令。

　　“你看！”

　　诺娜接过去，将因为折叠而开裂的莎草纸通缉令小心地展开，马上看见了那串文字和自己的头像。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煞白的脸上也布满了恐惧、慌乱的神色。

　　母亲被烈火吞噬的可怕画面让她感到一阵阵眩晕。

　　冷汗顺着她的额头流了下来。

　　小丽莎和杰姆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两个人也只是呆呆地站着。

　　咯吱咯吱！

　　楼梯响了起来。

　　列欧从三楼走了下来，他一边束紧那件放了好几年的皱巴巴的麻布棉袍，一边满不在乎地嗔怪道：

　　“诺娜，你在害怕什么？”

　　“你现在可是一个真正的小女巫哎，你有的是本事从他们手里逃脱。再说了，你要是害怕，不出门就是了，反正这个地方除了我们自己人没有任何人知道。”

　　走到一楼，他又突然回过头来朝上面嚷道：“诺娜，你要是万一被人抓住了，可千万别说是我的徒弟啊，我可真丢不起那个人。”

　　说着，他拉开了一楼的房门。

　　一个乞儿就直直地站在房子前面，他瞪着眼睛肆无忌惮地观察着这个地方，又十分疑惑的样子。
　　列欧看见了他，他当然看不见列欧，他看到的只是一片空地。

　　他在奇怪的是，为什么刚才杰姆走到这个地方就突然消失了，难道这个地方有什么坑啊洞啊之类的吗？

　　可是摄于黑暗，他又不敢上前去察看，只敢站在那里，像个畏手畏脚的小偷。

　　“这该不会是杰姆他们在乞儿窝棚的同伴吧？”

　　列欧思忖道，可是很早以前，他就跟杰姆她们几个交代过，在外面绝对不可以跟任何人说出自己住的地方在哪。

　　按照杰姆老实、忠厚、谨慎的性格，他也不可能私自暴露这个秘密。

　　那么说……

　　“那么说这个乞儿是跟踪杰姆到这里的，那他为什么跟踪杰姆呢？”列欧的脑子里马上跳出刚才瞥见的关于诺娜的通缉令。

　　“好小子！”

　　他悄悄地绕到那个乞儿的背后，猛地在他的左肩膀上拍了一下。这一掌有点儿重，拍的乞儿差点儿往左摔过去。

　　“谁，谁打我？”

　　他转到背后，小声而有尖利地吼叫道。

　　列欧又转到他的背后，在他的右肩膀上甩了一巴掌。

　　“谁，到底是谁？”

　　乞儿腿一软，摔倒在地，嘴里害怕地呜咽起来。

　　他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就见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袍的高大、诡异的人。

　　“啊！”

　　他惊叫着，又摔了个四脚朝天。

　　见列欧两只阴森的小眼睛在盯着他，他吓得连连往后爬，一直到后背被堵在对面的墙脚上。

　　“你，你……”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来抓诺娜去领赏的？”列欧在他的面前蹲了下来，嘴角勾着可怕的冷笑。

　　“我……我，”他喘了几口气，平复下来后，骨碌了几下眼珠，说道，“我是来找杰姆的，跟诺娜小姐的事无关。”

　　“那你来找杰姆干嘛？”

　　列欧之所以这么有耐心逗弄这个乞儿，是因为这会儿他的心情很好。

　　康斯坦丁在之前那家妓院里留下了口信，叫他今天晚上去那里见他，说是有事相商。

　　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请自己回去嘛！

　　计划得逞，他的心情简直好极了。

　　乞儿支支吾吾地自圆其说，脸早已羞红了。

　　“你撒谎！你明明就是跟踪杰姆来找诺娜的，你这个叛徒，小人，伪君子！”列欧朝乞儿骂道，“我要叫你这辈子都变成一个哑巴！”

　　说着，他朝乞儿的脸扇了一巴掌。

　　乞儿立马像吃了地瓜一样卡着嗓子，只会乌拉哇啦地叫，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列欧将乞儿从地上提起来。

　　乞儿以为他要杀了自己，吓得剧烈挣扎起来。

　　“我奉劝你给我老实一点儿，要是以后再敢到这里来，我不仅把你变成哑巴，还会把你变成瞎子、瘸子，你听清楚了吗？”

　　他冲着乞儿的耳朵吼叫完，将他朝巷子口一推，两个人同时不见了。

　　像一个瞬间，列欧已经站在了之前那家妓院的二楼入口处。

　　女人们照例迎了过来。

　　列欧朝她们不耐烦地摆摆手，指了指坐在大厅茶座上的康斯坦丁，径直往茶座走去。

　　“我亲爱的列欧大……大人，好久不见啊，我可是有点儿想你了。”

　　康斯坦丁满脸堆笑，夸张地张开臂膀，作出想要拥抱列欧的样子，不过却被列欧刻意避开了。

　　“什么好久不见，不过也才区区三四天嘛！”

　　列欧冷淡地回道，在康斯坦丁对面坐了下来。

　　他瞥了一眼康斯坦丁那张俊朗的脸，眼中不自知地放出炙热的光芒，这光芒让康斯坦丁脸上的笑容又凝固了。

　　列欧意识到不太对，马上又迅速地移开眼神。

　　“我就说他总是怪怪的，古怪的老东西！”康斯坦丁在心里暗骂道，他的手指在桌子上不停地敲着，显出他有些烦躁不安。

　　“呃，说吧，康斯坦丁大人，您叫我来什么事？”

　　列欧故意往后靠了靠，挺直了肩背，装作一本正经地问道。

　　“你干嘛啊！”

　　康斯坦丁突然伸手打了列欧一下，笑道，“你别这样，兄弟我好不习惯。”

　　列欧松了一口气，腼腆地笑了。

　　“咱们兄弟嘛，一起打天下能少得了你吗？上次你走，我想着你刚好天天在哈默维尔那边劳心劳力的，累了很久了，你回都城也刚好放松放松吗不是，所以也没有急着找你。”

　　康斯坦丁露出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

　　他不想把话说得太透，料想列欧也能就此给他一个台阶下。

　　“哼，”

　　列欧一如既往地不给他面子。

　　“我之前说过的，你的身边有我没有图尔，有图尔没有我。你现在让我回去，意思你已经把图尔解决掉了？”

　　“啊，这个……”

　　康斯坦丁皱起眉头，犯了难，“图尔，图尔他……”

　　列欧冷脸看着他。

　　他知道康斯坦丁准以为他好摆弄，来说几句好话就能把自己给劝回去。

　　呸，那可真是把老子看得太轻了。

　　今天，只要你不说出赶跑图尔的话，老子是绝对不会跟你回去的。

　　康斯坦丁低头挠着头发。

　　现在区区一个图尔哪有大巫师重要呢。

　　毕竟军需物资可以拿钱再买到，而人马，要是没了，就很难在召集到了。这是他最珍贵，也最重要的资本。

　　既然列欧这么难以被说动，那么就只能按照他说的来满足他的要求了。

　　事，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的彻底，做的漂亮。

　　沉吟片刻后，康斯坦丁笑意盈盈道：

　　“老弟你知道吗，其实你走后我早就命人把图尔抓起来了，就关在军营惩戒房里。我之所以没有动他，是想请您回去亲手杀死他，好报您的心头之恨！”

　　“此话当真？”

　　列欧的脸上有了意料之外的惊喜。

　　“千真万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