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恩宠》滚河放舟

52、我一定要救他

　　都城西边。

　　宽大的护城河犹如一道巨大的鸿沟，将都城与外面的荒野隔绝开来。

　　河面上水汽蒸腾，袅袅白烟中，河岸若隐若现。

　　紧挨着城里的河岸，一个阴森的古堡如巨蜥左右盘亘，占据了不少地方。

　　方圆十里，只有一个乱葬岗外，再无人烟。

　　一眼望去，古堡并不高。

　　相反，它低矮到不像话。几个突出的尖顶就像巨蜥头背上的矮嵴，形貌之诡异，不像是人间之物。

　　从护城河里飘过来的水雾缭绕其间，云遮雾绕中，如梦似幻。

　　只有从古堡深处隐隐传来的阵阵凄厉喊叫，才将人的思绪拉回现实，意识到这是一座魔鬼主掌的炼狱。

　　这就是索俄王国耸人听闻的地牢。

　　诺娜在依稀看得见古堡大门的地方呆站了一刻钟，稍微稳了稳心神，她才继续往前走去。

　　咣！

　　她刚一迈步，就像撞到了一张无形的网一样，被猛地弹了回来。

　　“灵力结界？”

　　诺娜抬手便是一个灵力结界示现术，她看见，一个透明的罩子罩在古堡的上方，将它罩的严严实实，没有一处漏洞。

　　很显然，这个结界是用来保护这座地牢，防止各类修炼人士凭借灵力来此作乱的。

　　试了几次结界破解术，诺娜发现，以自己的实力，根本破解不了。

　　这是一个高阶修士筑的灵力结界。

　　一个推着独轮车运送货物的小贩很轻松地从诺娜眼前穿过结界，往古堡大门走去。走了两步，他又回过头来，奸笑着嘱咐道：

　　“小婊子，你站在这里千万别动。等我回来，咱们去好好玩玩……我这一趟，能挣到五个铜板呢，够玩你几次的吧。”

　　诺娜不太懂他话里的意思，只是从他的神情中隐约感觉到恶心和冒犯，她心里有点儿害怕，马上又愤怒地拧紧了眉头。

　　“等着下地狱吧，老东西！”

　　那小贩听见后并不恼怒，自顾自地哼着歌走远了。

　　几个穿着粗布衣服的杂役从古堡的侧门走了出来，他们与小贩擦肩而过，向着诺娜走来。

　　老远，他们的目光就被诺娜的脸袋吸引住了。

　　“啊哈，这么漂亮的小妞，当小叫花子真是可惜了，要是卖去查尔斯大妓院，不知道要卖多少钱！”

　　“怕是一千个金币也不止，而且我看她这样的，到了那地方不出几年一定能当上头牌……”

　　“这样的小美人儿，想想就叫人激动。”

　　他们穿过结界，带着猥琐的笑，朝诺娜围了过来。

　　这回诺娜隐约明白过来，妓女就是过去玛利亚口中常常提到的坏女人，这样的坏女人会靠和男人睡觉来挣钱。

　　诺娜可不想变成那种坏女人。

　　看着几张来势汹汹的恶毒的脸，她惊慌失措地后退了几步，脑子里在飞速地思索该怎么给他们一点儿教训尝尝。

　　她想起昨天夜里被菲利普他们从乱葬岗拖回来的雪狼。

　　不过，要是把眼前这些人变成雪狼，按他们的性子，必然会伤害人，实在得不偿失。那么，不如，就把他们都变成猪，谁要是抓到他们还能吃肉，多好啊。

　　说干就干。

　　就在一个人伸出的手即将碰到诺娜的时候，诺娜嘴里的咒语生效了，他马上变成了一头浑身乌黑的大肥猪，嘴巴里还在哼哼个不停。

　　其他几个人刹那间呆住了。

　　这……怎么回事？

　　他们面面相觑，眼睛里露出惊恐之色，接着扑通给诺娜跪了下来。

　　“神仙饶命，神仙饶命啊！”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们可知道？”诺娜正色道，心软了下来。

　　“知道，知道……”

　　几个人点头如捣蒜，拉起恢复人形的那个人仓皇四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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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吁！

　　马夫喝了停止的口令，一辆四面漏风的马车在露洛雅家门口停了下来。

　　“小姐，您到家了。”

　　露洛雅这才如梦初醒般，擦了擦眼泪，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她跌跌撞撞地往院子里走去，差点儿连钱都忘了付。

　　“姐，詹妮弗怎么说？”

　　奥布里从院子里迎了出来，扶住她。

　　詹妮弗是大法官的女儿，她和露洛雅一直算得上是好朋友。这一次得知朋友有求，便去跟父亲死缠烂打，才套到柏温王子的消息。

　　“她告诉我，”露洛雅的眼泪又止不住地从脸颊上往下滑，声音也变得相当哽咽，“说，说柏温王子他被关进了地牢里，一个月后将被斩首。地牢啊，那地方多么可怕啊！他们怎么能这么狠心地对待王子，国王和王后难道不知道王子是被冤枉的嘛，哦天啊，这些畜生不如的东西……”

　　“地牢？”

　　奥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不由得想起十二岁那年父亲带他们去地牢参观时的恐惧景象——阴森的古堡、残暴的看守还有那些可怕的刑具以及受尽折磨、不成人样的犯人。

　　“看见没，做下等人就是这种下场！”

　　当着四个年幼儿子的面，康斯坦丁振振有词地教诲道。为了让儿子们印象深刻，康斯坦丁甚至恶作剧般地砍掉了一个犯人的脑袋。为此，他在离开地牢时又多付了看守三个金币。

　　飙血的场面成为了奥布里多年来挥之不去的噩梦。

　　“听说关到那里的人，十有八九是活不成了……”奥布里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姐姐。

　　露洛雅扬起沾满泪水的脸，目光坚定地说道：“不，我得救他！”

　　临走前，詹妮弗还悄悄地告诉她，想救柏温王子基本是没戏了，不过，你若是不想他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过得凄惨，可以花钱买通看守，让他们照顾好他。

　　不然的话，进去的人随便什么人三五天就会被折磨死了。

　　这番话让露洛雅感觉自己责任重大，有必要花钱去地牢里打点，好叫柏温王子过得舒心一点儿。
　　她晕头转向地在家里转了几个回合，最后才在厨房堆杂物的地方摸出一把铁锹来。

　　握着铁锹，露洛雅往花园里那个特定的地方走去。

　　“姐，你疯了！”

　　奥布里意识到露洛雅的目的，噌地张开双臂，挡住了她的去路，“妈说了，只有你嫁人才可以动这笔钱！”

　　“我不管！”

　　露洛雅不顾一切地推开奥布里，对着埋钱箱的位置挥动铁锹，狠狠地挖了下去。

　　“姐……”

　　奥布里从地上爬起来，哭丧着脸要来抢夺铁锹，“你不能这么做。”

　　两人你争我抢，都握着铁锹不松手。

　　“修道院都传遍了，这一次，柏温王子他是死定了。”奥布里壮了壮胆子，梗起脖子说道，“就算你花光所有的钱救下柏温王子又有什么用，他会看得上你吗？你知道他对诺娜有多好吗？”

　　“诺娜？”

　　露洛雅想起从奥布里嘴里听来的诺娜去修道院找柏温王子的事，她惨然地笑了笑。突然，她浑身涌起一股劲儿，猛地推开奥布里，将铁锹插进土里，“柏温王子爱谁是他的事，我要救他是我的事。就算他喜欢诺娜也没有关系，起码诺娜现在不能去救他，而我能！这就够了。”

　　说完，露洛雅一口气也不停歇地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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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娜呆站在结界外差不多快有一个小时了，这一个小时，她拼命地查阅脑海里的巫术书籍，终于在一本特别厚重的书中找到了应对结界的办法，那就是隐藏灵力。

　　呼，竟然这么简单。

　　诺娜吐出一口白气，收起灵力，很自然地就穿过了结界。

　　古堡门口站着两个看守。

　　他们体型高大，穿着黑褐色的软皮毛毡长袍，带着毛毡高顶帽。脸上都长满了络腮胡子，怒目相向，横眉挑动，令人不寒而栗。

　　个子略矮的那个轻蔑地瞥了一眼诺娜，便高声嚷道：“哪来的小叫花子，快给我滚开！这里是刑狱重地，不相干的人不得在此闲逛。”

　　“不，我不是闲逛，我来这里是有事的，我想要进去看望一个被关押在这里的人。”诺娜上前几步，忍着害怕，认真地解释道。
　　这次两个看守一齐轻蔑地瞟了她一眼，随后又失落地对视了一眼，似乎是在说，穷人家的孩子，恐怕一点儿油水也榨不出来。

　　“哦，你家谁关在这儿？”矮个漫不经心地问道，只想赶紧打发了她。

　　“是柏温王子。”

　　听到这个称呼，两个看守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可不到几秒，又黯淡了下去。他们心想，若是有钱家的贵小姐来看柏温王子，那是再好不过了。可眼前这个……

　　“臭叫花子，你算柏温王子什么人？哼，别不知好歹，柏温王子就算成了阶下囚，也不是你这种身份可以去随便探望的。”

　　“我是……诺娜-哈默维尔，柏温王子喊我妹妹。”诺娜难为情地说了出来。

　　高个看守认真打量了诺娜，遗憾地叹道：“可惜了，曾经不可一世的哈默维尔伯爵，如今女儿竟沦落成了一个叫花子。”

　　“管你是谁，进去得给钱，这是规矩你知道吗？”矮个马上补充道。他不知道哈默维尔伯爵是谁，却乐于看到贵族的落难。

　　“要给钱？”

　　诺娜没想到还有这些复杂的事情，她低下头，怅然道：“我没有钱。两位大人行行好吧，我只是想进去看柏温王子一眼！看一眼就出来。”

　　她在心里盘算着，若是能够进到地牢里，就施巫术将柏温王子救走。

　　“你一个叫花子，也配去看王子！快滚开吧！”矮个的走了过来，作势要抓诺娜的衣领。

　　正在这时，一辆马车铛铛铛地跑了过来，在门口停了下来。

　　露洛雅从里面跳了下来。

　　“堂姐，是你？”

　　诺娜躲开看守，转过身，惊讶地呼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