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恩宠》滚河放舟

35、天才横空出世

　　“哥哥，是你吗？”

　　小丽莎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看见杰姆从一个云雾缭绕的黑暗森林中走了出来，面目狰狞，还竖着两只像狼一样的大耳朵，害怕的不敢上前去。

　　“是我，小丽莎！”

　　杰姆张嘴说话的时候，血红的舌头像蛇一般窜了出来，在嘴巴边上绕了一圈，又钻进了黑乎乎的牙齿之间。

　　他身上沾满了脏东西，只有手里提着一只烤鸡。

　　那烤鸡金黄油亮，还冒着阵阵热气，仿佛是刚从火上拿下来，若是现在就吃，一定会烫坏嘴巴。

　　“小丽莎，快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杰姆咻的一下，像一阵风似的就到了小丽莎的眼前，他双手捧起烤鸡递过去，“是香喷喷的烤鸡！”

　　烤鸡到了眼前，显得更加诱人了。

　　小丽莎忍不住口水四溢，真想立马就咬上一口。

　　她看向杰姆的眼睛，发现那双眼睛还像过去一样亲切和温暖，正赞许地让她开吃。

　　小丽莎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大口，她太饿了，好像几个月都没有吃过饭了一样。

　　可就在这时，乞儿们回来了，窝棚里顿时热闹起来。

　　他们一眼就瞧见了烤鸡，毫不客气地扑过来争抢，转眼间，烤鸡就从杰姆手中不见了。

　　“我的烤鸡！”

　　小丽莎心痛的嚎叫，嘴巴却依旧不忘咀嚼着刚才咬下的那口鸡肉，不住砸吧着。

　　“啧……啧……啧……”

　　这声音回荡在灯光昏黄的屋子里，格外的引人注意。

　　“哥哥，哥哥……”

　　小丽莎又在梦中呓语了几声，不由自主地翻了个身，扯得盖在她身上的粗布毛毯发出格叽格叽的声响，还有一些细微的脆响从身下压着的麦秸秆传来。

　　在地铺不远处，屋子中央的绸布软垫上，诺娜正紧闭双目，十分肃穆地端坐着。

　　她两手掐着不同的手诀，每隔十分钟就要交替变换一次。

　　“乌拉哇啦希思黎……”

　　一句谁也听不清楚的咒语从她的嘴巴里含混的念诵着，这是列欧巫师在临出远门的前一天教给她的。

　　“就按我说的做，如果快的话，七七四十九天，你应该可以到初阶一级，”列欧拍拍诺娜单薄的后背，带着几分遗憾继续说道，“我是说快的话，一般来说，三个月能达到就很了不起了。”

　　七七四十九天达到初阶一级，是天才选手曾经列欧创下的纪录，这个纪录在巫师学院那边，据说直到现在都没有人打破过。

　　“不会再有比我更天才的啦！”

　　回想起曾经的辉煌时刻，列欧得意极了，他并不声张地感叹了一句，怀揣着对自己的极大欣赏出了门。

　　“乌拉哇啦希思黎……”

　　诺娜从纷乱的念头中清醒，再次尝试着集中精神，并将这精神全神贯注在这句咒语上。

　　手诀交替，气脉开始涌动。

　　一股夹杂着地狱死亡之音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被吸入诺娜的身体里。

　　这股力量一进入诺娜的身体，她就感到阵阵的恶心和眩晕。

　　亦正亦邪的两股力量在身体里来回的撕扯，仿佛要撕碎了这具孱弱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诺娜十分不解。

　　她的额头渗出痛苦的汗珠，不住地滑落在地上，变成了又黑又粘稠的液体，将地板烧的嗤嗤冒烟。

　　“今天已是练功的第四十九天，莫非以我的天资，还不足以这么快达到初阶一级吗？”

　　“不，我诺娜，决不能让人笑话，今天一定要成功。”

　　身体里一阵阵脉动，深入骨髓的剧痛如潮水涌来，一波痛过一波。

　　像是要被黑暗吞噬一般，面对未知的痛苦和恐惧，诺娜几乎都要动摇了和后退了。

　　突然，母亲置身火海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

　　那个眼神——坚定、仇恨、藐视一切，再次殷切地看向了自己。

　　诺娜挺起虚弱难耐的身体。

　　“今天，就是死，也要成功！”

　　强大的信念带来了难以置信的力量，这力量突破了诺娜身体里的混沌，激发出了她灵魂本就拥有的至善至纯之精神力。

　　这精神力比普通的灵力更加自然和纯粹，没有一丝杂质。

　　舍生忘死之间，诺娜浑身一振，一股新的、清纯温润的力量从腰间腾起，瞬间横扫去身体里所有的阴霾。

　　剧痛，消失了。

　　她的浑身也变得暖融融的，畅快而有力。

　　滴滴答答的汗珠渐渐减缓了滑落的频率，地上的汗珠逐渐由黑变淡，直到完全晶莹透亮。

　　晶莹透亮的汗珠滚到木地板原来被烧灼了的地方，那乌黑的痕迹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变得和之前一模一样。

　　“咯咯咯……”

　　远处传来了公鸡打鸣的声音，天很快就要亮了。

　　“喵呜……”

　　黑猫笛卡尔嘴里叼着两只肥硕的老鼠出现在狭小的窗口上，然后轻盈一跃，便跳到了屋子中央，一点儿声响也没有发出。

　　在角落里放下死老鼠，它这才有功夫抬起头来四处看。

　　小丽莎在打呼噜，诺娜在静坐练功。

　　“还是老样子。”它总结道。

　　“要我说，就是诺娜这孩子也太用功了，天天练功到天亮，要是我当年这么勤奋，也不至于只是个普通的修女了……”

　　最开始，黑猫笛卡尔对于诺娜开始修炼巫术这件事表示相当担心和忧虑——在修炼界，一直流传着这么一个忌讳。无论是修道士练巫术，还是巫师练法术，都可能会因为身体里正邪力量的冲突而导致惨烈反噬。

　　既然诺娜身体里流着至圣修道士的血，那么她修炼巫术就是不合适的。

　　然而，瞎子阿尔瓦并不这么认为。

　　邪人修正法，正法亦是邪；正人修邪法，邪法亦是正。

　　“只要这孩子有信心战胜心魔，她身体里的正气便会征服一切邪恶黑暗之力，净化它们，掌控它们，从而能够乖乖地为自己所用。”

　　阿尔瓦冲着教堂的方向在胸前画着十字，极为庄重地宣告道：

　　“上帝保佑！所以，即使我们尊贵的诺娜成为女巫，也不必担心她被黑暗湮没。诺娜，是光明的使者，是真善美的化身，我敢用我的生命保证！”

　　既然阿尔瓦这么说了，黑猫笛卡尔也就放心了。

　　它只管每天夜里出门捉老鼠，担负起喂养毒虫的重任，好让诺娜能够安心修炼。

　　不过，每天凌晨回到家的时候，笛卡尔还是会忍不住关切地查看，生怕诺娜出了什么意外。

　　今天，粗心的笛卡尔并没有发现地上晶莹透亮的汗珠。

　　这些日子，她对于地板老是被烧这件事早已习以为常，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稀奇的了。

　　只是奇怪的，这会儿莫名想往诺娜身边靠近，仿佛她身上有一股特别吸引人且让人舒服、畅快的力量。

　　在诺娜脚边伸了个懒腰，黑猫笛卡尔便沉入了甜美的梦乡。

　　六点多，外面的巷子里动静多了起来，远处街上小商小贩的叫卖声也渐渐热闹了起来。

　　小丽莎像往常一样这个点儿起来做早饭。

　　她见诺娜依旧坐在垫子上在练功，便没有打扰她，只是心中嘀咕：今天怎么练这么久还没有结束？

　　等到菜粥熬的软糯，面包和鸡蛋煎得焦黄诱人，诺娜还是没有结束练功。

　　“不管她了，咱们两个先吃吧。”

　　笛卡尔蹦上餐桌，呼噜呼噜地舔食起了自己的那碗菜粥。

　　“诺娜小姐这样，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小丽莎咬着面包，突然想起了梦里的烤鸡，在遗憾与怅惘中继续说道：“真希望列欧大人能够早点儿回来，他都走了一个多月了。他不在家，我老是又担心又害怕。”

　　“我看你每天晚上都睡的很香嘛……”

　　笛卡尔揶揄了一句，要不是看在小丽莎给她做饭的份上，她可不会这么克制自己的毒舌天赋。

　　“乌拉哇啦希思黎！”

　　诺娜猛地吼了一声，接着浑身散发出一阵黑烟，一阵白烟的，弄得屋子里呛极了。

　　“咳咳咳……”

　　小丽莎和笛卡尔都在一惊中吐出食物，掩鼻咳嗽起来。

　　“咳咳……天哪……咳咳……诺娜小姐这是怎么啦？”

　　小丽莎在咳嗽中不忘惊呼。

　　“不要管，没事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笛卡尔的心还是揪了起来，这完全超出了她的掌控范围，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小丽莎看笛卡尔如此淡定，便不再做声，只是紧张的看着。

　　还好，浓烟慢慢散去了。

　　只留下一股说不上来是好是坏的奇怪味道。

　　一切平静下来。

　　被中断的早饭又得以继续。

　　吃完早饭，小丽莎去角落里叮叮当当的洗碗碟。

　　笛卡尔百无聊赖地又泛起了困意，正要趴下，却发现地面上隐隐有紫色的光芒在闪烁。

　　它猛地回头。

　　只见一团微微闪烁的紫气将一袭白衣的诺娜包裹在其中，宛若圣光笼罩，十分庄重、肃穆。

　　紫气的出现意味着初阶三级已经达成。

　　“不、不是吧！”

　　笛卡尔惊的语无伦次，“不管是修道士还是巫师，要想滋养出灵光出来，起码要初阶三级以上。而且，要达到这个级别，至少需要连续不间断的修炼整整两年。这家伙，这家伙真的是……”

　　“叫谁家伙呢，你这只死猫！”

　　诺娜的声音凭空传来，吓了笛卡尔弓起身子差点炸了毛。

　　“读心术？！”

　　这可是只有中阶水平才能学会和掌控的法术。

　　笛卡尔顿时一激灵，不敢多想，赶忙谦卑地道歉：“主，主人……厉害了，小的该死。”

　　“小丽莎，我好饿，早餐……”

　　还没等小丽莎回应，诺娜就瞥见了餐桌上留着的一份食物。

　　她撸了一把黑猫，格外开心地往餐桌走去。

　　“诺娜小姐，我昨天晚上梦见杰姆了，他的样子变得好可怕……”见诺娜用餐，小丽莎絮叨道。

　　“我知道，”

　　面包依然焦脆，在诺娜唇齿之间发出咔嚓咔嚓的轻响。诺娜优雅地嘬了一小口菜粥，洞悉一切的样子像是未卜先知的宗教领袖一样。

　　“杰姆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