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恩宠》滚河放舟

10、饱受折磨的良心

　　这天晚上，罗比神父又将自己灌得烂醉。

　　阿丽沙躺在他的破床上，十分厌恶地说道：“我说，敬爱的神父，您能不能少喝一点儿酒。”

　　罗比神父看了她一眼，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儿，他觉得不对似的，又痛哭起来。

　　阿丽沙叹了一口气，重新躺到床上。

　　自从哈默维尔夫人被烧死，罗比神父就变成了这样，酗酒、说疯话。

　　他把头扎在阿丽沙怀里，哀叹道：“我有罪！我是恶魔，我该下地狱！”

　　阿丽沙点了一支烟，慢悠悠地抽了起来。

　　“罗比神父，你就是想的太多了。哈默维尔夫人被当成女巫被烧死，又不是你的主意。还不是那个坏得透顶的家伙干的。”

　　“如今，他霸占了哈默维尔城堡，在里面搂着玛丽阿姨吃香的、喝辣的，还请了一大堆身强力壮的男人当守卫，过得不要太逍遥。反倒是你，整天在这里忏悔，像个可怜虫。”

　　“我就是个可怜虫！我不该被伏蒙那个混蛋摆布。”罗比神父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阿丽沙赶紧抓住他的手，将他拉到了自己怀里。

　　女人的温柔让罗比神父冷静下来，不一会儿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阿丽沙醒的很早。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照亮了阿丽沙雪白的、层层叠叠的□□。

　　桌子上有一张便条。

　　阿丽沙不识字，她没有去管它。

　　找了一圈，教堂里、菜地里，都没有罗比神父的身影。

　　这老家伙跑哪里去了。

　　阿丽沙心想，也许他过一会儿就会回来了，就先去厨房做早饭——烤黑面包。

　　咚咚咚！

　　外面传来的敲门声。

　　阿丽沙以为是罗比神父回来了，兴冲冲地去开门。

　　可屋外站着的却是一个孩子。

　　“我是找罗比神父来学诗的。”孩子是唱诗班的，手里拿着一本书。

　　“哦，那进来吧。他出去了，你先等一会儿。”

　　阿丽沙将孩子领进门，转身去烤面包了。

　　等自己烤好了黑面包，一直到吃完，都没见罗比神父回来。

　　孩子有些着急了。

　　“罗比神父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知道。”阿丽沙觉得不太妙，她将卧室里的纸条拿了出来。

　　“你会识字吧，帮我念念。”

　　孩子接过纸条，大声读了出来：“亲爱的阿丽沙，永别了！谢谢你这段日子对我的照顾。上帝保佑，你是个好女人，绝对不会下地狱的。倒是我，一定会下地狱。我活不下去啦……只能向你说声抱歉，在床下面的小盒子里，我给你留了点儿东西，希望你好好生活下去。你亲爱的罗比神父……”

　　阿丽沙还没听完，就已经瘫倒在地上。

　　“我的上帝啊……”她哀嚎道。

　　没过多久，在乌黛纽拉山山脚下的瓦森湖里飘起一具浮尸。

　　渔民在打鱼的时候把他捞了上来。

　　尸体的小胖脸鼓胀发白，肚皮和四肢像吹进了气，圆滚滚的。唯有一袭白袍和胸前的十字架说明了他的身份。

　　“天哪，这不是罗比神父吗？”

　　消息传到哈默维尔城堡，伏蒙毫不在意。

　　“哦，那个看不起人的小老头，死了就死了。我看他是喝醉了酒，才掉进那湖里去的吧。”

　　说完，他又举起酒杯，咕嘟咕嘟地往下灌。

　　城堡里的粮食被农民们搬的差不多，但值钱的布匹、葡萄酒、钱币都留了下来。

　　这些足够伏蒙供养二十多个守卫和五六个仆人。

　　伏蒙和玛丽阿姨对这样的生活很是满意，整日杀猪宰羊，饮酒作乐。

　　他们想不到还有人也觊觎这里。

　　噔噔噔！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瞭望台传来，一个守卫正沿着台阶向下快跑。

　　“不好了，伏蒙大人！有骑士，一群骑士正往城堡赶来！”他一路跑，一路通报。

　　所有人闻声，都紧张起来。

　　他们不过是些没受过训练的农民，要面对真正的骑士，无不感到恐慌。

　　通报的守卫跑到了伏蒙房门口。

　　伏蒙不耐烦地吼道：“吵什么吵，我们住在这铜墙铁壁里，怕他什么！不管他是什么人，是国王的人也好，是别的人也好，尽管来好了。”

　　玛丽阿姨看着伏蒙，露出了崇拜的眼神。

　　话虽如此，伏蒙的酒还是清醒了一大半。他打过仗，知道一小队骑士的厉害。

　　“抵死大门！守卫都到城墙上集合！”伏蒙拿起剑往城墙上跑去。

　　城墙上，五个弓箭手已准备就绪，箭头直指门口的空地。

　　剩下十五个守卫也都提着刀剑分散在整个城墙上。

　　咯噔噔……

　　咯噔噔……

　　夕阳下，一队穿着银色盔甲的骑士正风驰电掣地赶来。

　　他们一共有十一个人。

　　伏蒙站在城墙中央，手握剑柄，脸色肃然。

　　过去，他为别人打仗，当逃兵无可厚非。

　　今天，他为自己打仗，定要血战到底。

　　马蹄声越来越近，那群骑士很快到了城堡门口前的空地上，卷起一团尘烟随风飘去。

　　康斯坦丁在路上已经打听到哈默维尔发生的一切。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抢回城堡和领地。

　　队伍一字排开，康斯坦丁走到了队伍最前头。他抽剑高喊道：“康斯坦丁-哈默维尔在此，是何人霸占了我哈默维尔城堡和领地？”

　　“哈哈，我管你叫什么，谁抢到的，就是谁的。有本事，你再来抢回去。”伏蒙不屑一顾道。
　　“好一个无耻之徒！”

　　康斯坦丁策马在门前走来走去。

　　“快放箭，射死他！”伏蒙小声命令道。

　　嗖！

　　一支冷箭迎着康斯坦丁而去，但最终却歪到了很远的地方。

　　康斯坦丁紧张了一下，很快大笑起来。

　　“哈哈哈，一群乌合之众，还不赶快投降，以免受死！”

　　“笨蛋！”

　　伏蒙踹了那弓箭手一脚，夺过他的弓箭，决意亲自射杀康斯坦丁。

　　嗖！

　　又是一支冷箭飞向康斯坦丁。

　　这支箭准头很厉害，直直地朝康斯坦丁鼻尖而来。

　　康斯坦丁并不躲闪，他屏息挥剑。

　　咔嚓！

　　冷箭被劈成了两截。

　　“都给我放箭！”伏蒙气的大叫道。

　　嗖嗖嗖！

　　五个弓箭手齐发，箭像雨点一样落到了康斯坦丁面前。

　　咔咔咔！

　　康斯坦丁速度极快，来一支砍一支。

　　眨眼间，地上落了一地的断箭。

　　弓箭手和守卫们顿时士气大落，他们犹豫着要不要逃跑。

　　“还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我亲爱的伏蒙-奥瑞雷德殿下！”康斯坦丁嘲讽道。

　　守卫们有人丢下刀剑，要走。

　　伏蒙上前拦住，喝到：“不战而降者杀！”

　　那守卫只好退了回去。

　　“废物，你们有什么好怕的。这城堡易守难攻，只要咱们不开门，守好城墙，就能耗死他们。”伏蒙半是骂，半是安抚。

　　天，很快黑了下来。

　　城墙上燃起火把，照亮了伏蒙的脸。

　　他紧张地盯着眼前的空地，那一排骑士隐没在黑暗之中，只有他们的盔甲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康斯坦丁大人，我们怎么办？”一个骑士问道，“总不能在这里干耗着吧。”

　　“等！”康斯坦丁只说了这一个字。

　　守卫们仍旧趴在城墙上，时刻注意着对面夜色里的动静。

　　仆人送来一大盘烤肉，伏蒙给每个人发了一块。

　　“都给我吃饱了，好好守着！今天就靠你们了。”

　　夜渐渐深了，如钩的月牙不见了，天地之间一片漆黑。

　　嗖！

　　一把带着绳子的铁钩从漆黑中飞了上来，在火光中飞过城墙，狠狠地卡在了城墙空隙间。

　　嗖嗖嗖！

　　又是好几把铁钩飞了上来。

　　有一个恰好落在一个弓箭手身上，将他钩起，哀嚎着落到了城墙下面。

　　伏蒙和守卫们马上俯在城墙空隙，往下查看。

　　只见骑士们攀着绳子，脚蹬在石壁上，噌噌噌地往上爬。

　　“砍绳子！快砍绳子！”伏蒙大喊道。

　　正说着，一个全副武装的骑士已到了城墙头上，伏蒙想也没想，挥剑砍了过去。

　　那骑士往下一躲，顷刻间又猛地往上一跃，跳到了城墙上。

　　“受死吧，你们这些强盗！”

　　康斯坦丁和十个骑士全部都顺着绳子爬到了城墙上，他们攻势勇猛，很快砍杀了十几个守卫。剩下的人全部投降。

　　伏蒙受了伤，他跪在地上求饶道：“康斯坦丁大人，求您绕小人一命，小人知错。”

　　康斯坦丁用剑抬起他的下巴，笑道：“你起来吧。伏蒙-奥瑞雷德，你可是我的福星！以后就做我的护卫吧。”

　　“啊，真的吗？”

　　伏蒙想不到还有这等好事，连连叩头。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从今以后，小的一定为大人尽犬马之劳！”

　　“那还不快把这城堡里的金银都献出来。”康斯坦丁收回了剑，示意他表现好点儿。

　　“请跟我来！”伏蒙极为殷勤。

　　路上他试探地问道：“大人您是从都城海力来的？”

　　“没错。”

　　“您在那里一定是个大人物吧？”伏蒙恭维道。

　　“哈哈，算你好眼力。国王查理二世还有那些王宫大臣，他们哪个见了我不敬重三分。这次尤席战争，我们哈默维尔家族功勋卓著，国王还要给我封地呢。”

　　“啊，那太好了。”

　　伏蒙将康斯坦丁带到了地下室。

　　他恭敬地说道：“我尊敬的康斯坦丁大人，所有的值钱的都在这里。有葡萄酒、布匹，还有金银币。”

　　细心的伏蒙发现，少了一箱金币。

　　该死，一定是玛丽从秘道里逃跑时偷跑了。

　　“啊，对了，哈默维尔夫人是女巫被烧死了，那么，她的女儿诺娜，那个小丫头呢？”康斯坦丁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伏蒙想了想，说道：“那小丫头，她早死在山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