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长地久》兰秋末

2、第一章

　　为了让卧病不起的病人们的灵魂不会在沉睡的过程中太孤独，世界上形成了一个灵魂寄宿的福利组织，主要以为无行为能力的病人为服务对象，将他们的灵魂带入一个符合其生活小说中，以小说人物的身份“继续生活”，□□恢复正常或死亡时，病人的灵魂也会在小说中死去。
　　这个福利组织渐渐受到人们的青睐，做大做强，形成了一个神秘的“穿书系统”。这里的工作人员没有姓名，只有各自的编号，通过在不同剧本中所赚取的好感度来兑换辞职或退休后回到现实世界的幸福生活。

　　两位员工在系统大厅里谈天：
　　“这次年度好感最佳好像又是1049啊……”
　　“是啊是啊，他好厉害，什么剧本都能拿第一！”
　　1049号系统员工，风流海王的代名词，在穿书系统中人送外号“好感度收割机”——不动感情，不费真心。光凭一张脸和披在身上的“百变羊皮”，俘获了各色各样灵魂的芳心。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栽在一个配角手上。
　　为了让卧病不起的病人们的灵魂不会在沉睡的过程中太孤独，世界上形成了一个灵魂寄宿的福利组织，主要以为无行为能力的病人为服务对象，将他们的灵魂带入一个符合其生活小说中，以小说人物的身份“继续生活”，□□恢复正常或死亡时，病人的灵魂也会在小说中死去。
　　这个福利组织渐渐受到人们的青睐，做大做强，形成了一个神秘的“穿书系统”。这里的工作人员没有姓名，只有各自的编号，通过在不同剧本中所赚取的好感度来兑换辞职或退休后回到现实世界的幸福生活。

　　两位员工在系统大厅里谈天：
　　“这次年度好感最佳好像又是1049啊……”
　　“是啊是啊，他好厉害，什么剧本都能拿第一！”
　　1049号系统员工，风流海王的代名词，在穿书系统中人送外号“好感度收割机”——不动感情，不费真心。光凭一张脸和披在身上的“百变羊皮”，俘获了各色各样灵魂的芳心。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栽在一个配角手上。
　　……
　　片场。
　　男人冷冷地斜睨着地上颤抖的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自己点起来的火，自己灭吧。”
　　“咔！这条过了。”
　　晏可秦在监视器前皱着眉头，心道：“呕……这台词，真是要吐了。”
　　工作人员小跑过来：“可秦怎么脸色有点差？等下要采访了，你现在可以吗？”
　　他刚要答应，一通电话却插进来，他只能面带歉意地笑了笑：“我接个电话，马上过去。”
　　不是什么要紧事，她姐叫他晚上一起吃饭。
　　挂断电话后，晏可秦来到约定好的化妆室做采访。
　　前几个问题都是女主的，晏可秦不太感兴趣，顶着职业假笑走神。
　　“好，那下一个是可秦的问题，”记者照着笔记本念道，“你觉得如果文中的疯批霸总现实中真的存在，他能收获爱情吗？”
　　不可能。
　　因为小说原著兼编剧都是他姐，回答的实在一点也没什么，再说他本来就挺想吐槽的。于是他淡淡一笑：“这也是我一直不能理解的问题，尤其是玛丽苏小说里的霸总，这样的人设如果放在生活中，大概会是我最不愿靠近的一类。”
　　记者干笑：“你的评价还是这么犀利啊……”
　　晏可秦摇头：“相比之下，我认为男三的魅力更大。绅士、体贴、有教养，被踩雷的时候还有点傲娇，这样的人……大概会很吸引我。”
　　忽然间，“啪”的一声，采访占用的化妆间变得漆黑一片。
　　晏可秦并没有被吓到，只是有点懵的看了看四周：“怎么回事，停电了？”
　　寂静。
　　他以为是记者吓傻了，问了一句：“您好？要不然今天的采访就到这儿吧。”
　　寂静。
　　“……有人吗？”
　　还是寂静。
　　晏可秦有点慌了，他站起来凭着感觉向门口走，但是前面什么都没有。
　　眼前一片漆黑，但晏可秦知道自己是睁着眼的。
　　一阵眩晕感袭来，晏可秦觉得浑身瘫软，无意识地倒下去了。
　　……
　　塔山，越野赛车场。
　　赛车的声浪与男女们的说笑声在此处搭配起来，显得格外适合。豪车遍地，酒池肉林，这里对于享乐至上的败家子们来说，这无疑是最适合释放所谓“年少激情”地方。
　　最后进场的是一辆阿斯顿马丁，车身通体纯橙色，在夜色中，借着与败家子们气质相符的半死不活胡乱一通闪的灯光，也足够张牙舞爪了，所以车主没再给它添加任何其他的装饰。
　　“哟，晏少来了！”车一停下，身边就有人招呼起来，“怎么着晏小少爷，最近忙什么呢，几天找不见人。”
　　这位晏小少爷走下车，应付了一句。
　　“瞎忙。”
　　“嘿，听你这……兴致不高啊？”
　　晏可秦跟这人并没有多熟稔，正要开口继续应付，远处传来一声不太及时的救场：“小晏总！这边儿！”
　　那人知趣地没再说什么。
　　晏可秦出于礼貌，略微颔首，像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那边站了一小撮人。
　　若说富家子弟心连心，未免令人发笑，然而他们也是按照贫富程度和在圈子里的名声来归类划分的，譬如招呼晏可秦的这一波，显然是主场。
　　在一群纨绔里，晏可秦是他们的小头目。晏可秦他爸为了培养晏可毅，在晏可毅十五、六岁的时候就让他接触公司事务，如今晏可毅二十五、六了，十年经验让晏老爷子早早地当起了甩手掌柜，一份家业连带着小儿子一起挂在晏可毅肩上，晏可秦从小被他哥带着，对于公司的事务也耳濡目染，所以外界给他的标签虽然年轻，但手下已经掌握着不少产业，在一堆只会伸手要钱的公子哥里，算是出类拔萃的了。
　　招呼他的这位叫梁淮烨，是晏可秦的发小，称职败家子一枚。他旁边站着的是攒局的东道主，项继轩。
　　晏可秦走过去，接过小美女递来的酒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环视一圈，对项继轩说：“你这地方不错啊，哪找的？”
　　“好眼光啊兄弟，”项继轩咂咂嘴，“这地儿我爸本来要建个赛马场，我心说赛马多没意思，小姑娘见那东西都犯怵，技术不好还容易把人摔下去，况且现在也没人骑马出行了，不如赛车，泡妞也方便一点儿。”
　　晏可秦笑了一声：“你就这么跟你爸说的？你爸没抽你？”
　　“那不可能，”项继轩摆摆手，“我跟我爸说想投资，忽悠了他一堆赛车场美好前景和商业价值，这可不就到手了。”
　　晏可秦笑骂了一句：“也好意思说。”
　　梁淮烨撞撞他肩膀：“心动吗，试试不？”
　　他点头：“行啊，玩一局吧。”
　　大家都知道晏可秦车技不错，他自己也比较放心。
　　但如果有人故意做手脚害他，车技再好也无济于事。
　　晏可秦全神贯注于赛道，头盔里只有沉着稳重的呼吸声，车道在最后一段要过一个急转弯，然后直接冲向终点。
　　最后一刻，刹车失灵了。
　　车身以不可控的速度撞向车道旁的一棵树。
　　晏可秦先是感受到了手臂和腿部传来的剧烈疼痛，接着就昏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渐渐传来仪器的“滴”声。
　　晏可秦觉得自己的眼皮有千斤重，睁都睁不开，只是迷了一条缝，又合上了。
　　好在听觉苏醒了。
　　如今躺在病床上的，是一个崭新的晏可秦。
　　两天前，原著中的晏可秦应邀去跟朋友去玩野地赛车，大晚上一两点了还没回家，晏可毅对弟弟的混蛋行为气得火冒三丈，正准备去抓人，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晏可秦出车祸了，正在手术室里抢救。
　　鉴于他还在ICU里躺尸，晏可毅没下手揍他，就在外面陪着，昏天黑地的不知过了几天几夜。
　　看着晏可毅脸上冒出来的胡茬和布满血丝双眼，小护士有些恐惧，小声试探：“晏总，病人现在情况稳定，可以转普通病房了，要我帮您办手续吗？”
　　晏可毅几天不曾合眼，此时已经很疲惫了，他捏了捏眉心：“不用，先去给我把你们叶主任找来。”
　　“好。”小护士转身就跑。
　　“哎，小姑娘，”叶冬序赶过来，说话时还有些气喘，“不用找了，你去忙你的吧。”
　　护士点点头离开了。
　　他把手覆在晏可毅肩上捏了捏，说：“辛苦了，我听说你一直在这儿陪着？”
　　“可不是嘛，”晏可毅往病房里看了一眼，“个不省心的……”
　　叶冬序也觉得这倒霉孩子十分添堵，但还是笑了笑：“小年轻都爱玩儿，你也别太生气了，正好这两天我没什么事儿，最艰巨的任务也就是他了，你赶紧回去休息，这几天不在公司，要耽误不少事了。”
　　晏可毅点了点头：“你们护士说能转普通病房了，我不放心，刚才这小子睁开眼睛就又闭上了，你看看。”
　　叶冬序答应：“好，把他交给我，你赶紧回去休息。”
　　“那麻烦了，回头我请客。”晏可毅打过招呼，疾步如风地离开了。
　　叶冬序透过窗户，看着晏可秦的眼神冰冷而黯淡。
　　他最烦这样好吃懒做又惹是生非的废柴。
　　晏可秦躺在病床上，辨别周围的声音，听脚步声应该是有人走近了，消毒水之外还带来点干干的木质香味。
　　“晏可秦，能听到我说话吗？”
　　敢问如沐春风是什么感觉。
　　就是听这位叶主任说话的感觉。
　　尽管语气又生疏又平淡。
　　晏可秦几乎想立刻睁眼看看这位嗓音温柔的人长什么样，但他只能动动眼皮。
　　说话的人似乎轻笑了一声，鼻息伴着特殊的香味洒下来，晏可秦觉得痒痒的。
　　他想说话却张不开嘴，不知怎么又昏睡过去了。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他右手打着石膏，左腿被吊了起来。
　　“哔哔！晏先生你好！我是本次穿书小助手，你可以叫我小手。”
　　“什么东西？”晏可秦被脑子里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穿书？”
　　“是的，您穿越到了一本名叫《我的致命总裁》的小说里，您现在的角色是男主晏可毅的弟弟，晏可秦。这边为了增强角色体验感，特意将角色都使用了现实生活中的本名哦！”
　　“不是……‘我的致命总裁’？这不是我姐写的小说吗！”
　　“是的，这边检测到您对小说中‘叶冬序’这一角色的青睐，特意帮您体验一回穿书的乐趣呢！好啦好啦，我现在要给你讲一下这次穿书的注意事项。”
　　“首先，您可以自由控制角色的行为，小说情节和结局也会受到您角色行为的影响，但固定情节就需要您配合完成啦。其次，系统会不定期根据角色对您的好感度发送福利，好感度提升越快，数值越高，福利就会越丰厚哦！与此同时，系统会在不同的时间节点向您发送任务，完成任务也会获取相应奖励！最后，祝您游戏愉快！”
　　“哎等等！喂？”晏可秦被迫下线。
　　自由控制角色行为，角色好感度？
　　晏可秦几乎是一瞬间就决定了要把叶冬序追到手的目标。
　　原著剧情非常玛丽苏，大概讲的就是女主机缘巧合下遇到男主，也就是晏可毅，被晏可毅囚禁后向晏可秦求助，晏可秦也爱慕女主，于是帮她实行了逃跑计划，但最终被晏可毅半路截胡，晏可秦也因此被哥哥“流放”到国外，无法与女主相聚，最后终身不娶。逃跑计划失败之后女主轻生自杀，紧要关头被叶冬序抢救回来，并发现他们曾经是幼时玩伴，青梅竹马相认，深情男三牵着女主的手立下“不能娶你，我就离开世界”的悲壮誓言。可惜此时叶老爷子突然病逝，叶冬序前来争家产的表兄竟以绑架女主来要挟叶冬序，最后男主射杀了叶冬序的表兄，成功解救女主，叶冬序也自知没有机会了，转身从万米高空坠落而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不过这次晏可秦决定投身到叶冬序的追求之路中，男主失去情敌，故事大概会改变很多吧。
　　手机铃声响起来，是他哥晏可毅。
　　他了解过原著中晏可毅的人设，不禁皱了皱眉，踌躇片刻，认命地按下了接听。
　　“哥。”他把语气放的尽量软弱而小心，准备一顿臭骂。
　　“哟，别叫我哥，晏小少爷这一声我可担不起。”
　　“我错了，哥，我知道错了。”
　　“晏少哪能有错，晏少做什么都是对的。”
　　“诶呦哥——”晏可秦拖长调撒娇，“您别挖苦我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犯。”
　　他其实不爱撒娇，但这原著中写到过，招可以对付他哥的训斥。
　　“别跟我保证，”晏可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生冷，“你想要什么你自己清楚，真想玩命我也不拦你，但我告诉你，晏可秦，我现在对你很失望，你没看清自己的位置，对自己的定位很模糊。”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的意思，你能明白。”
　　“嗯……”晏可秦的声音细如蚊呐，“我知道。”
　　“还有一件事我有必要告诉你，从你进医院到现在，绮华的股票跌了十个点。”
　　晏可秦呼吸一滞，手不觉的握紧了。他知道原主中的男二是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窝囊废，公司什么的，虽说重要的事情上做的中规中矩，但其他的事物也大部分交给管理团队，可惜管理团队也是晏可毅替他安排的，他在公司的作用说白了就是在合同文件上签字。
　　不过现在的晏可秦要追叶冬序，自立自强的人设当然不能倒，再说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半吊子的性格。
　　晏可毅继续道：“不过最近你好好养伤，公司那边我会找人帮你打理。”
　　“好，”晏可秦气息有些颤抖，“我知道了，谢谢哥。”
　　晏可毅没有回音，冷漠地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