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坛+女足］书拉密》长青剑

4、C4 Winter coming

　　“…阳光落在我身上成为爱，我的爱就如同阳光，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分享到阳光，因为我是自私的太阳，在我给出足够的温暖前，我必须得到更多，我的贪婪将带领我走向一条充满辉煌与伟大的路…没有人能阻止我…”——《东方苏丹娜：狄蓝》

　　狄蓝第一天就被吸纳进校队，她和爱丽丝有着同样的‘名望’，不同的是，她的测试成绩除了英语科目和体育外差得离谱，根本听不懂老师讲课。

　　“…狄，以你现在的成绩，很难申请国内的大学，我们和狄女士都在为你担心。”
　　“谢谢您，您太贴心了。”老师说了一大段，狄蓝疯狂点头，其实她压根不知道这位老师在说什么，“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我快赶不上球队集合了，我不想加跑十圈。”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并不存在的手表，神情诚恳，“很高兴与您谈话，如果我能听懂就好了。”她飞快地向老师鞠了个感恩躬，忙不迭跑路——听不懂归听不懂，好赖话她还分得清。

　　狄蓝在球场上的强悍为她迎来了许多关注——一座满是富家子弟的私立学校竞争往往比公立学校更激烈，因为谁也不想承认输给谁，包括足球队，前三个星期狄蓝都没能混上首发的位置，教练对她的考核比别人更严格，轻则斥责，重则上脚，时不时还罚她个五千米，狄蓝却有了一种诡异的安心感，她不害怕别人的坏态度，只害怕无意义地消磨时间。
　　娜奥米同样入选了足球队，但她比狄蓝更重视成绩——进入职业队很难，申请大学却很简单，海克丝不喜欢激烈的对抗运动，她打算毕业后去做模特——反正她家里有两座葡萄园，可以随时继承家业，所以海克丝平常总是懒懒的，像一条被晒过头的葡萄藤，她们三个经常聚在空教室吸烟，当狄蓝提出火灾隐患问题后，聚集地就变成了体育馆一间偏僻的盥洗室，她们不允许外人进来。

　　“私人领地。”娜奥米驱赶着不知情的外来同学，“不想找麻烦最好滚出去。”
　　狄蓝会意地挥了挥拳头，顺便抖掉烟灰，她表情很凶，娜奥米的气势看起来比她还凶一点，这足以让很多人退让，当然也有人想找她们的事——盥洗室里可没有摄像头，发生什么都是她们说了算。

　　狄蓝在中学生的地区联赛中崭露头角，她完美地扮演着中锋的角色，行动轻捷，身法灵活，尤其擅长突然爆发变速和近距离斜射死角，一有不备防线就会被她撕破一块，这也使狄蓝在地区联赛时冒出了一个‘猎狗’的外号，她偶尔也会嘟囔一句‘我这么帅明明是猎豹’，但别人这么叫她时她也不生气。
　　“身体上的问题是体重偏轻。”
　　“这不是问题，我可以多吃。”狄蓝没正形地瘫在教练女士的办公室——别让她知道是谁第一个发明的爬楼训练，不然她肯定把那个大聪明沉尸大西洋。
　　“我叫你回去防守的时候，为什么不防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狄蓝这话其实说的很诚实，但同样也很自私，她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出来，“我可以协助防守…可如果连我都需要退回禁区，后面的十个都是僵尸吗。”
　　“我这里有一份来自葡萄牙体育的试训邀请。”
　　狄蓝的眼睛因为这句话亮了起来。
　　“我认为你不值得它，Tsing，这个机会我将留给娜奥米·达比迪。”
　　“这不公平！”狄蓝据理力争，“你知道我是最好的，我比娜奥米更需要你的推荐，这是我在地区联赛里争取的机会。”
　　“我和你的母亲交谈过，狄蓝，她不认同你的前途是足球俱乐部，原本我不同意狄女士的想法，现在我不得不参考她的意见。”
　　“她决定不了任何事！”狄蓝摔门而出——这为她带来了一周的留校察看，可当娜奥米为了她准备拒绝教练的推荐时，狄蓝反而劝娜奥米珍惜这次机会。

　　“我保证我们之间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你同样需要一个非凡的机会，我希望得到成就，可如果这个机会能成就你，那我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如果Tsing这么说就一定是真的。”海克丝啜了一口电子烟，“她从不说谎。”
　　“好了，我去打扫走廊完成我冲动的惩罚。”狄蓝扛起拖把。
　　“我们和你一起。”娜奥米拎着水桶，“打扫走廊也是锻炼。”
　　“我就不参与了。”海克丝吐出一连串烟圈，“我可以用手机放硬摇鼓励你们——别指望我干活。”
　　“没有人指望你，懒骨头。”

　　假期狄蓝会和爱丽丝一起回家——学校里她们有自己的圈子，说实话，继姐妹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爱丽丝讨厌狄蓝个性古怪、爱出风头，狄蓝也看不上爱丽丝拿姐姐的做派压她，学校里彼此分开倒相安无事，聚在一起不知生出多少事故，假如大人们不在，好的时候也好，不好的时候简直是火箭炮遇上加特林，托马斯经常看两个姐姐吵架看得眼泪汪汪，成了狄蓝和爱丽丝现成的出气筒。

　　每当爱丽丝的家族有什么动静，狄蓝总是找借口避开，不是留校就是到海克丝家住，如果娜奥米放假回来，她就多了一个借宿的地方，可圣诞假期是她避不开的，学校没办法留宿，娜奥米一家都去了里斯本陪娜奥米过圣诞，海克丝又跟家人去了珀斯度假——她不是没想过觍着脸蹭过去，狄琳料到她要走，提前藏起她的护照，她被迫留在丰沙尔，每天最大的娱乐就是打游戏和踢托马斯一脚，孩子们试着挑战‘女巫姐姐’的足球技术，最后都败下阵来，尤尼尔抽抽搭搭地去找爸爸撑腰，红着两个小兔子眼睛卷土重来。
　　狄蓝移动手柄操控着屏幕里巴西队的内马尔——真好用，操。
　　克里斯蒂亚诺选了葡萄牙队，狄蓝思考片刻，终究没改选德国队恶心彼此，“不是我说，内马尔的手感比你好。”
　　克里斯不信邪，然后三场被踢了个7-3，7-4，8-1，狄蓝的巴西队用得出神入化，好胜心促使克里斯再来一次，狄蓝今天可是玩够了——简直没有一个能打的。
　　“再玩一局，我肯定能赢。”
　　“玩一局没问题，我有什么好处？”狄蓝打定主意坐地起价。
　　“一件签名球衣？”见狄蓝不为所动，克里斯心里又不是滋味起来，为了证明他在当今青少年中的地位，他果断加码，“明年欧冠决赛的球衣。”
　　“啊…那倒不必，什么时候西班牙德比，帮我要件内马尔的球衣吧。”狄蓝指了指屏幕上活泼的内马尔，“再替我说一句他真的好用，希望他保持现在的数据别掉星。”
　　手柄没被捏碎是因为手柄结实，不是克里斯没生气，这次他学聪明了，换了支球队——在德国队和西班牙队之间，他犹豫了一下，终究没选德国队恶心彼此。
　　5-4
　　“内马尔的俱乐部球衣。”狄蓝强调了一遍，将手柄交给托马斯，揉了揉小弟头顶的软毛，“该说什么，小东西？”
　　"Tsing-Tsing is the besto."
　　“我爸爸才是最好的。”尤尼尔尚且不服，“他可好了。”
　　“也许。”狄蓝对尤尼尔也伸出手，她不介意也捋一捋这个小东西的头毛，万万没想到，克里斯蒂亚诺把他的游戏手柄摔到了她脚边，那东西砸成了两半，吓得她揽着两个小孩后退了两步——要是你以为她会吓跑就错了。
　　“六十五欧元，我玩了半个月，算上折损给你打九五折，六十一块七毛五，支票还是现金？”
　　“发生了什么？”一直关注狄蓝的爱丽丝最先察觉到气氛不对。
　　“问你叔叔。”狄蓝放开尤尼尔，牵走了托马斯，这孩子吓得手都在抖，她难得发两分善心，热了一个铁盒的菠萝罐头，分了他点糖水，“喝了就去刷牙。”
　　“我也想吃…”
　　“不给。”狄蓝啃了两口菠萝压惊，忍一时越想越气，对托马斯也没有好声气，“找你妈妈要去。”
　　“我妈妈不在…”托马斯越说越小声。
　　“那你去报警吧，看葡萄牙警察管不管。”狄蓝没什么耐心地将托马斯推出她的房间，托马斯嘴一扁，非往她身边蹭，“小东西，你给我出去，不然我把你从阳台扔下去。”

　　“滚开。”狄蓝最不耐烦别人在她面前掉眼泪，她抱着外套，摸出打火机和烟盒，也不管一路上狄琳和两位阿姨的问询，径直走去了花园，第一口烟吸进肺里又吐出来的时候，她才放松下来。
　　听见脚步声，她没有熄灭烟头，而且又猛吸了一口，仿佛只有这样她才有精神面对所有人——狄琳？爱丽丝？还是其他人？她转过身，冷漠地抬起眼皮。
　　“我打不过你，如果你还想发脾气，或者对我动手，你也会受伤。”狄蓝的防御姿态在克里斯看起来有些可笑，“咝…”烟头的火星烫到了手指，狄蓝甩了甩手，发泄似的一脚踩熄了它。
　　“我不会对你道歉，你可以要任何你想要的，新游戏，新手柄，新手机，或者裙子、背包、手表，任何你想到的东西。”
　　狄蓝冷笑一声，她也很想直接说不要，但说不要真的太亏了，“我应该得到我的新手柄，除此之外，我要去葡萄牙体育试训，你想送礼物，那么就给我这个。”
　　克里斯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这对他来说是件小事，他一封邮件就可以送她去里斯本，“你和琳恩谈过这件事吗？”
　　“你每件事都和你妈妈说吗？”狄蓝讽刺地反问。
　　“每件重大的、足以影响你人生的事，是的，我会和她说，征求她的意见。”
　　“我不会，你不喜欢可以报警，看葡萄牙警察抓不抓我。”既然谈不拢，就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狄蓝又叼起一根烟，冬天花园的风很大，火光明明灭灭，狄琳不是没阻止过她吸烟，狄琳没收她的烟盒，她就用树叶卷着仙人掌刺点火，只要能和狄琳对着干，她才不管肺里会进去什么见鬼的玩意儿。
　　克里斯蒂亚诺不赞同地皱起眉头，他远离烟草有很长一段时间，因为这东西对健康有害无益，可他没有把阻止的话说出来，他预感到狄蓝不会听，而狄蓝确实不会听，她的心思飘出了花园，飞到了她也说不清的地方。
　　“你有多想去？”克里斯问，“停掉烟草，Tsing，我会送你去里斯本。”
　　“不去。”她好笑地横了他一眼，“这种好事，我不配，留着送你自己吧——记得还我新手柄，还有内马尔的球衣，差了一样，别怪我揍你侄子。”

　　狄蓝回到房间时心情大好，看到狄琳在她的房间里也没多说什么，只解释了一句，“今晚发生的事不是我的错。”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出乎意料的是，狄琳没有责怪她，“我看见你和罗纳尔多聊了很久。”
　　“没聊几句，他这人很有趣，神经病。”想起坏了的手柄，狄蓝表情微妙，而这种情绪在狄琳眼睛里有了另一层含义，无论孩子有多叛逆，在母亲眼中，永远都像棵才抽芽的小树。
　　“托马斯告我状了？我又不是他姐，他能不能找他自己的姐姐…”狄蓝的抱怨也成了转移话题的表现，狄琳稳住心神，略显严肃地说，“我知道对你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罗纳尔多很有魅力，他是球星，你可能会崇拜他，但你得离他远点，就当是为了你自己考虑，别再做同样的事。”
　　“如果你没有把我和桑妮分开，这种事又怎么会发生呢？”说完这句话后，狄蓝的脸上立刻挨了一巴掌，“我爱她，她也爱我，她因为你离开了我，我恨你。”
　　狄蓝脸上挨了更多巴掌，她还没哭，狄琳先哭了起来，“你不能爱你的老师…”
　　“我第一次开始经期，是她用外套裹住我，教我用棉条，她去了我的比赛，她带我读《圣经》，我的每一次病痛，她向我伸出手…”狄蓝冷冷地看着她，狄琳，尽管被岁月吻过，她依然很美丽，玉一样的女人，狄蓝自认没有继承到这种美丽，她们只共享了相同的坚强与脆弱，而每一次狄蓝试图脱离狄琳，都会使她更像狄琳，“不是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