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坛+女足］书拉密》长青剑

1、C1 Witch sister

　　“…少年时期我经常反抗身边的人，与其说是因为叛逆，不如说是因为我害怕陷入麻烦，我拥有丰沛的感情和强大的同情心，但我懒得表现出来…”——《东方苏丹娜：狄蓝》

　　“你对于我们的新家庭怎么看？”
　　“你是指这个被你拆散的家庭，你真的想知道我是怎么看的吗？”游戏刚好通过最后一关，狄蓝满足地放下平板电脑，“我觉得你是个贱人。”
　　“我把你从国内接过来，不是为了听你对我冷嘲热讽。”
　　“你是我妈妈，我才不会讽刺你，实话实说而已。”
　　“礼貌点，到家后用葡萄牙语。”
　　“我不会。”
　　“别让我难堪。”
　　“我不喜欢这里，这里不是我的家。”
　　“做个乖孩子，别忘记问好。”
　　“我十六岁，不是六岁。”

　　母亲的“家”很豪华，像一座小型宫殿。
　　“欢迎你，远道而来的公主。”男人友善地笑，“这是爱丽丝和托马斯，你母亲和我为你准备了安静的房间。”
　　“听不懂。”狄蓝冷淡地回应，"Pleasure to meet you."
　　“她一路上很累了，这是她第一次到这么远的地方。”狄琳解释道。
　　“当然，我这就带你去你的房间，你一定会喜欢。”男人表示理解，狄蓝的房间在建筑三层的角落，卧室房间很大，有盥洗室，窗台旁摆了两排书架，风格很简练，“左手边还有一间书房，也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他说什么呢？”
　　“你还有一间书房。”
　　狄蓝整理行李的时候，爱丽丝推门而入。
　　“我比你大七个月，这个家里我是姐姐，我不喜欢你的态度。”
　　"English or Mandarin, please. I can 't speak Portuguese.I don 't really understand what you are talking about."
　　“我叫爱丽丝，我是你姐姐，我不喜欢你，你最好小心点，听懂了吗？”
　　"Tsing-Tsing."狄蓝起身，她比爱丽丝要高一点儿，黑色的长发编在脑后，皮肤很白，但称不上漂亮，对于葡萄牙人来说她的五官没那么深邃，爱丽丝注意到女孩有些不对称的眼皮，一个双眼皮，一个单眼皮，眼睛是相对较浅的棕色，看人总是冷冷的，“我也不喜欢你，我不招惹你，你也别来找我的事。”
　　狄蓝的晚餐在卧室度过，她没胃口和陌生人吃饭，尽管技术上来看他们是“一家人”。

　　她睡了一觉，狄琳也许来过，没有打扰她，也许根本没来过，现在是狄蓝的探险时间，她要去附近走一走，她从三楼跳到二楼的露台。
　　“你要去哪里？”男孩的出现吓了她一跳。
　　“听不懂，说英语。”狄蓝压低了声音，“别吵醒其他人。”她试着推开男孩的窗户，从他的房间出去。
　　“你去哪里？”男孩问，“我的窗户进不来，家政锁死了它，防止我掉下去。”
　　“你的损失。”狄蓝不再理会他，转身要从露台翻下去。
　　“回来，你要去哪里？你妈妈会担心你。”男孩轻轻拍了拍窗户。
　　“她更担心她自己而不是我。”狄蓝警告地用手指点了点玻璃窗，“你回床上睡觉，别管我的事。”
　　“你要做什么？”
　　“不关你的事，小东西，去睡觉。”
　　“等等，等一下，我好奇。”
　　“我是女巫，我要去见女巫首领玛琳菲森，她说，如果发现有小孩子不按时睡觉，我就把不乖的小孩子带给她。”
　　“什么会发生在不乖的小孩子身上？”托马斯有点害怕了。
　　“女巫会咬断你的手指当薯条吃。”
　　“别吃我，女巫姐姐，我去睡觉。”

　　狄蓝笑了笑，她白天注意到这座豪宅里不少地方装有安保摄像头，她讨厌做什么都被监控的感觉。
　　她听见一些声音，细碎的、轻柔的、愉快的声音，母亲的颤音唤醒女儿的保护欲，她却没有冲进去——她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国际学校初中的一个西班牙柏柏尔女孩教过狄蓝怎么碰触自己，她的感觉随着年纪与日俱增。
　　如果现在砸一块石头进去，场面一定很好看。

　　她摸清了建筑结构与周围环境，几乎没惊动任何人。
　　“女巫姐姐，我睡不着，我害怕了。”
　　“回去躺着，别让我弄哭你。”
　　“我要去楼下找爸爸。”
　　“你去吧，如果你想看到你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噩梦。”狄蓝毫不在意地说。
　　“你们在嘀嘀咕咕说什么？”爱丽丝气冲冲地走出来，“你，你想唆使我弟弟做什么。”
　　“爱丽丝，她是女巫。”托马斯躲在姐姐身后。
　　“你弟弟害怕童话故事关我什么事，我只是出来喝杯水。”狄蓝微笑，“顺便说一句，告密者梦里要被剪掉舌头哦。”
　　“爱丽丝！”
　　你看，做个恶霸没什么难的。

　　二十分钟后，爱丽丝推门进来，“你得下去，托马斯不肯睡觉，他被你吓哭了，我弄不好他。”
　　“找他爸爸妈妈去，找我做什么？”狄蓝躺在床上纹丝不动，“爱丽丝，如果你再没有允许就进我的房间，我就一把火点了你的床。”
　　“你不敢。”
　　“你看不出我不喜欢这里吗，我等不及被遣送回国，所以你别来惹我，我不会坐牢，你不一定会不会住医院。”狄蓝蒙上毯子，“离我远一点。”
　　“他真的吓坏了，我不能去找爸爸和你妈妈。”
　　“我有什么好处？”狄蓝问。
　　“什么？”
　　“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哄你弟弟不在我的生活范围内，我不是来当辛德瑞拉的，我能得到什么？”
　　“我给你一条项链。”
　　"Boring."
　　“是卡地亚的项链。”
　　"Still boring."
　　“一条裙子。”
　　"Not interested."
　　“你想要什么？”爱丽丝气恼地说，“你想第一天来就给这家人下马威是吗？”
　　“我成功了吗？”狄蓝坐起来，“给我一个脸颊吻，我去哄你的哭包弟弟。”
　　“什么？”爱丽丝诧异地愣住。
　　“你的听觉系统失灵了吗？”狄蓝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一个吻换一次社区服务。”
　　“不行。”
　　“走的时候带上门。”
　　“等等、等一下…听清楚，如果托马斯还哭你死定了。”爱丽丝走近，俯下身，狄蓝偏过头避开她。
　　“逗你玩的，我不要你的东西。”狄蓝离开，“带上门，我不喜欢未获邀请的人进我的房间。”
　　“你应该从一开始就锁上门。”
　　“上帝不会为祂的孩子锁上天国的大门。”狄蓝向前走着，“我也喜欢惊喜…”

　　"Now I lay me down to sleep, I pray the Lord my soul to keep.If I shall die before I wake, I pray the Lord my soul to take."狄蓝念了睡前祷词，“我不是女巫，女巫不说祷词，我编了那些来吓唬你，你应该睡觉了。”
　　“她不是女巫。”爱丽丝倚在衣柜边打了个呵欠，“我要困死了。”
　　“你们能留下吗？”托马斯卷着小毯子，“我还是害怕。”
　　“托马斯，你不怕我在凌晨三点变成…”
　　"Tsing!"爱丽丝做了个"shhh"的手势，“你能不能别再吓他了。”
　　“你觉得自己和我说了几句话就熟悉了吗，princess？”狄蓝拉过托马斯的毯子，“你不是我姐姐，从我面前滚开。”
　　“你觉得我会让你留下陪我弟弟？”
　　“留下或者走开。”女孩嘴角下撇，形成一抹冷淡的笑容，“你乐意在门口站着就站着。”
　　“我现在觉得很安全。”托马斯看看左边的亲姐姐，又看看右边的女巫姐姐。

　　"Shut you fuck up."
　　“Tsing, 你能别在托马斯面前说脏话吗？”
　　“我能，公主，你能闭上你的破嘴吗？”
　　“你先闭上你的破嘴。”
　　“爱丽丝是公主，我是王子吗？”
　　“托马斯，闭嘴。”
　　“你也没闭嘴啊。”
　　“再不闭嘴我要吃人了。”
　　“爱丽丝，她要吃我。”
　　“……”
　　“噢，他们真可爱，是不是？”第二天一早雨果和狄琳发现了睡成一团的三个孩子，托马斯半个身子枕着爱丽丝的肚皮，腿搭在狄蓝腿上，爱丽丝的头靠在狄蓝肩膀上，睡得一个比一个死。
　　“昨晚一定发生了有趣的故事。”狄琳扣了扣门板，“孩子们，早餐在楼下。”
　　“我的头…”
　　“起来，我的腿麻了…”
　　“把你的脚拿下去。”
　　“你起来，你为什么靠着我？”
　　“我没有靠着你！”
　　“你口水都流我睡衣上了，真恶心。”
　　“孩子们…”
　　“谁是你的孩子们，你的孩子只有我。”狄蓝厌倦地起身，直接脱了身上的睡衣，只穿着背心和睡裤，“妈，我的睡衣脏了，哪里有洗衣机？”
　　“没关系，给我，去整理你自己，今天有重要的人要回家。”。
　　“琳恩阿姨，是奶奶要回来吗？”
　　“是，托马斯，打扮成最帅气的样子去接奶奶好不好。”
　　“没兴趣，早餐我在自己房间吃，别来找我。”狄琳把睡衣塞进狄蓝手里，对母亲的男朋友略点了点头，“早上好，感谢款待，房间很好。”
　　“放轻松，Tsing，你开心就好，我听琳恩说你也很喜欢足球。”
　　“是的，我喜欢里奥·梅西。”
　　“Tsing开玩笑的，她喜欢的是英格兰队。”

　　“梅西依然在名单上。”狄蓝洗漱后解决了今天没什么滋味的早餐，做了开肩和压腿，又读了一上午的书，狄琳交代她的入学测试内容，八月末她会被送去一间全英文授课的天主教私立女校，寄宿制，学费昂贵。
　　“我不信天主教。”
　　“那就趁你能改变的时候改变。”
　　“信仰植根于心中，它不能被改变。”狄蓝摇头，“马太福音 5:10，为义受逼迫的人有福了，因为天国是他们的。”
　　“约伯记 35:2 ，你以为有理，或以为你的公义胜于神的公义。”狄琳拿来烘干的睡衣和一条新裙子，“Tsing，做个好女孩，听话，我第一次准备家庭聚会，别让我难堪。”
　　“谁的家庭？”狄蓝侧过头，“让我倒胃口的不是他们，而是你。”
　　“穿好裙子和鞋，我们去门口迎接客人，他们要到了。”
　　“你觉得我是这个家的主人吗？还是你是这个家的主人。”狄蓝轻笑，“说我昨天累坏了长眠不起或者嗑药嗑多了都行，别让我难堪。”
　　“你非要这样和所有人作对？”
　　“就像你非要带我到这里来，是，我不开心，我不耽误你的事，别来找我的茬。”
　　“你穿好裙子出来，或者今天和明天一直待在这个房间，不许踏出一步。”
　　“求之不得。”狄蓝没放在心上，“我能从早上九点站到图书馆关门，两天算什么，你把门锁上贴封条都行，随便你。”

　　狄琳摔门弄出的声音很大，好像这样就能吓到她似的——她一点也不怕，她摔门的声音更大，空间和愤怒允许的话她甚至能两脚把门踹碎。
　　下午陆陆续续有车的声音，她听见小孩子尖细的笑声和跑动声，窗户关上后就没什么声音了，她听见敲门声，爱丽丝这次敲了门，“你不下去吗，所有人都在客厅，还有我叔叔，他准备了礼物给你，别装作你不知道他是谁，他们人很好，跟我下去吧。”
　　“我的时差没倒过来，头很疼，腿也很疼，我想睡觉。”
　　“不要装了，托马斯告诉我你昨天从三楼跳到二楼的阳台又跳到一楼，你根本不虚弱。”
　　“你高估我了，爱丽丝，我跳下去的时候扭伤了腿。”
　　“你就是害怕，胆小鬼，你觉得我的家人不是你的家人。”
　　“就算是这样，有什么不对呢？”狄蓝反问，“你的家人是我的家人吗？不如我扭伤我的腿，我们什么话都不用说，平安度过这两天，他们走人，我去寄宿学校。”
　　“你有点不知好歹。”爱丽丝评价道，“你到底跟不跟我下去？”
　　“我不是你真的姐妹，你少管我的闲事活得更开心。”
　　爱丽丝摔门的声音没有狄琳大，但也很够劲儿。

　　几分钟后，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和低语声，狄琳打开门，四个好奇的男孩吓得后退了几步。
　　“她是个好女巫。”托马斯说，“女巫姐姐。”
　　“你一点也不吓人。”最大的罗德里格说。
　　“你好，女巫姐姐。”迪尼斯打招呼。
　　“她听不懂葡语。”
　　“女巫姐姐。”最小的尤尼尔拧巴在三个小哥哥身后。
　　狄蓝沉默片刻。
　　“你们四个小东西我该先吃谁？”
　　“快跑！女巫姐姐要吃掉我们！”“救命！”四个男孩吱哇乱叫地跑下楼，狄蓝关好门，戴上蓝牙耳机躺在床上听歌。
　　男孩们似乎把推开她的门当成了冒险游戏，乐此不疲地跑上跑下，敲敲她的门，推开一条缝，见狄蓝不理他们，男孩们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地问她问题。
　　“你从哪儿来？”“你是女巫吗？”“你会说妖精语吗？”“你有黑猫吗？”“你骑扫帚吗？”“你能召唤怪兽吗？”“你会做毒药吗？”“……”
　　“我是来自凡特西王国的沼泽女巫，我会说猫语和龙语，专门吃不听话的小孩子。”
　　“我们不信，你没有绿皮肤和尖鼻子。”
　　“喵…”狄蓝模仿别的声音不像，野猫的声音她能学个十成十。
　　“我会在半夜变身，谁没有好好睡觉，就会被我抓走。”狄蓝伸出手，她的拇指指掌关节可以灵活运动，能用骨头移出一个奇异的突起，“只有女巫的骨头才这么灵活。”
　　男孩们动了动自己的拇指，发现做不到后尖叫着散开，一窝蜂似的跑下楼。
　　这次应该吓住他们了。

　　狄蓝拿了很多书，她什么书都看，从古典小说到哲学迷思，从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到史蒂芬·金，她吸收信息的速度像海绵吸收水分，对她而言没有一本书是廉价的，她读累了就睡一会儿，有时候会梦到童年的事。

　　“每个同学在自己的信纸上写一句对你自己的评价。”
　　博览群书。狄蓝写了这四个字。
　　“狄蓝，你太骄傲了，连老师都不敢说自己博览群书，你去重写。”
　　“老师，我没说谎，我确实读了很多书。”
　　“同学们，你们说狄蓝骄不骄傲？”
　　“骄傲！”
　　“她虚不虚心？”
　　“不虚心！”
　　“她应不应该改正？”
　　“应该改正！”
　　“老师说，不听老师话的是什么孩子？”
　　“坏孩子！坏孩子！坏孩子！”
　　“狄蓝，别让老师把你当坏孩子，拿回去改正。”

　　窗外的天空已经黑沉，狄蓝被饿醒了，她噎下两块从家乡带来的糕点，去盥洗室接了点水喝，一楼依然有说笑声，昨晚找到了最佳落脚点，她效仿昨天从露台跳到花园，周围很大，她喜欢散步，由着陆风吹醒她的头脑，这里明显有人精心打理，种着美丽的亚热带植物，她凑近看了看，没准哪天手贱可能去薅秃它们的叶子。
　　“谁在那里？”
　　这人说什么鬼话？
　　“出来。”
　　狄蓝悄悄后退。
　　“还是我叫保镖拖你出来？”
　　听起来很危险。
　　“停下。”
　　“喵…”狄蓝学起猫来连猫都难辨真假，现在她只希望糊弄过去，她不喜欢应付陌生人。
　　她抓起一把土攥在手心。
　　控制攻击行为。
　　May the angels watch me through the night, and keep me in their blessed sight.
　　手机的闪光灯亮得晃眼睛。
　　"我是Tsing-Tsing"她拍了拍手中的土，"No offence."
　　“你在这里做什么？”
　　“呼吸新鲜空气，走一走，我不知道有人在这里。”她翻出口袋，“没有手机，什么都没有。”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没出席晚餐，我想知道为什么，压力还是别的？”克里斯蒂亚诺温和地问，“与我有关吗？”
　　“没有。”狄蓝起身，她的脚快蹲麻了，“我嗑药嗑多了。”
　　克里斯语塞。
　　“你比尤尼尔描述得高一些。”
　　“你比电视上看起来老一些。”
　　克里斯二度语塞。
　　“Tsing-Tsing，琳恩说你足球踢得不错。”
　　“嗯哼。”
　　这孩子貌似有点不擅长谦虚。
　　“你踢什么位置？”
　　“9号。”
　　“我以前也踢9号。”
　　“酷。”狄蓝对他点头示意，“再见。”
　　“你就这么走了？”克里斯感到不可思议——他在青少年里不流行了吗？
　　“还有其他事吗？”她补了一句。
　　“不，没有，你走吧。”克里斯原地站了五分钟，确定她真走了——他连怎么给这孩子建议和签名都想好了，她怎么走了呢？

　　“你去哪里了，我拿了点盐焗鳕鱼块和炸虾给你。”爱丽丝坐在她的书桌上。
　　“起来。”
　　“你，我好心给你带了吃的上来，你有什么毛病？”
　　“…你坐在我睡觉留下的口水印上了。”狄蓝扔了一块炸虾在嘴里，“你也可以继续坐着。”
　　“你是最差劲的妹妹。”
　　“我们才不是姐妹，食物留下，你随意。”
　　“不，你知道吗，你不配吃。”爱丽丝被狄蓝气昏了头。
　　“你在告诉我，我不配吃我妈妈做的东西？”狄蓝把嘴里咀嚼着的半块鳕鱼吐在盘子里。
　　“我不是那个意思…”
　　“带着你的盘子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