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凋》叶藏

64、荼蘼

　　六
　　后来，孟焕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事情的走向怎么会脱轨到生死的两端。其实，他明白的，有的命运，不是妥协，就是反抗；有的人，不是平庸，就是悲壮！
　　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他带着没来得及送给孟熠的成人礼去看她。那是一套绛红色的凤冠霞帔，是他无数个深夜伏在桌案前，又反反复复修改了无数次的。孟熠走的时候，他接到服装定制店的电话，他计算着孟熠的生日，准备等到那天亲手送给她。他想告诉她，从此以后，她不仅仅是他的妹妹，他的女朋友，更是他的挚爱的一生的新娘。
　　照片上的孟熠还是那么美，那么圣洁，像是天国的安琪儿。这里没有孟熠的骨灰，只葬着一对雪花太阳项链。小小的墓碑划出了生死的界限，从此，各自飘零，各自悲哀！
　　太阳照常升起，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孟先生孟太太快速地搬离了公寓，那天，阳光明媚，打在孟太太扑了白粉的脸上，显出人骨似的灰白。拉杆箱的轮子拖在地上，发出辘辘的声音，他们的衣服整理地一丝不苟，同他们搬来的那天一样。
　　包间里，主客围坐在一起，新搬来的王先生王太太做东，请邻居们吃饭。
　　李太太尖声嚷着一米外的服务生，哎呦，小心点，别把汤汁撒了，我这个包包可是今年出的新款。
　　张先生又一次把手伸向了粘贴着红色包装纸的白瓷瓶，里面的液体倾斜进弧形酒杯中，醇厚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梁太太眼疾手快，从服务生刚刚放下的托盘中抓回一只膏满黄肥的螃蟹。三下五除二将其大卸八块，塞进坐在一旁的丈夫口中。
　　“俗话说，僻巷邻家少，茅檐喜并居。我和太太初来乍到，还要仰赖大家多多关照。”今天宴会的主人王先生开口了。
　　“哪里哪里，王先生年轻有为，应该是我们需要关照才对。”
　　“是啊，小王不光自己有为，娶得老婆也能干。这些日子，都是王太太自己在装修屋子，打理地井井有条。”隔壁沈老太太开口道。
　　“阿姨您过奖了，都是上一位业主装修的好，我就是大致收拾了一下。”
　　“嗯，这公寓是不错，当初，装修布局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欸，那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搬走？而且，还是低价出售。”
　　“他家的女儿死了。”
　　“死了？”
　　“是啊，才十八岁，生日前一天死的。”
　　“怎么死的？”
　　“自杀。”沈老太太压低声音说道。
　　“自杀？天啊、”受沈老太太影响，王太太也不由自主地把那声惊呼咽了下去。
　　“因为什么呀？”
　　“不知道，他们家紧着就把事情办了。警察确定自杀之后，连殡仪馆都没去，直接拉去了火葬场。”
　　“天呐，太可惜了，多年轻啊！”
　　“是啊，他家女儿长得可漂亮了，整个人白雪做的似的，可惜了。”
　　“我倒是听说，这姑娘好像□□。”
　　“□□？和谁？”
　　“她哥哥。”
　　“她哥哥？”
　　“我侄女和她是高中同学，她曾亲眼看到她哥哥牵着她走路，十指紧扣，那么大的孩子了，哪有这么牵着的。”
　　“对，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之前看到她哥哥看她的眼神，那眼睛都要长在她身上了，当时还以为他们兄妹关系好，现在想想，那神情，非同一般啊！”
　　“天啊，现在的孩子，简直不知道人伦纲常怎么写，居然跟自己的哥哥搞在了一起，真是不知羞耻！”
　　“唉，怪不得这房子这么便宜就卖了，还卖得这么急。”
　　“哎，你瞧我这嘴。今天是你们家的出谷迁乔的好日子，我竟说起这些。好了，不说了，我们尝尝这菜。”
　　朱太太附在陈先生耳边说：“我朋友家的女儿刚从国外留学回来，有时间介绍给你们认识吧。”陈家勃没有拒绝。
　　“哎呦，朱先生，你太太同陈先生都有悄悄话讲了。”
　　“哈哈，她这是想要做一回月老了。”
　　“牵别人的红线做什么，你们自己不就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吗？”
　　“我们家那丫头啊，成天风风火火的，叫她找男朋友也不肯，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哎呀，不找男朋友有什么要紧，总比□□要强。”
　　“哈哈哈，干杯！”
　　“干杯！”
　　酒很醇，菜肴精致，这一餐，宾主尽欢！
　　霓虹灯打在玻璃面上，斑斓的像镶嵌了彩灯的喀斯特地貌。车如流水，络绎不绝，人群熙熙攘攘，街道热闹的一如寻常。雪花簌簌地飘落在地上，角落里，一对恋人迎着雪花拥吻，传说，如果恋人一起看见初雪，会一直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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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小说这一章就完结了，谢谢每一位点击阅读的读者，无论是点开就退出的还是从第一章看到最后一章的，我都向您致以最真诚的感谢。《花凋》是我写的第一本小说，在手机的备忘录上，用九宫格一个字一个字敲击出来，有时候，一天能写出几千字，有时候，一个段落都难以成行。反复修改，芟刈冗字，似乎是每一本小说必经的过程。
我不是方仲永式的神童，也没有孙敬和苏秦的刻苦，或许，这本小说是幼稚的、浅薄的。我不知道读者是如何看待这本小说的，在我看来，这里面每一个人的结局都是可以想见的，带着一种宿命式的无奈。挣扎、反抗、妥协，似乎是每一个不甘屈服命运的人的三部曲。命运就像一个一直旋转的齿轮，不停前行，不停轮回。我不明白人一代一代如此的意义在哪，每一个人都泯然众人，区别无非是有的人活着，有的人体面地活着罢了。
或许，这本小说最后的结局就像是孟熠，像是韩佳盈，像是叶熠纹的结局一样，风过无痕。即便，她们曾是那样努力的活着，它是我穷尽心血所成。
行文至此，词不达意，还是感谢那些阅读它的读者，感谢你们愿意看我这直白的字词、浅陋的语言，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