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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七、山回路转不见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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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姐姐,你们还会回来么?”杏儿将头埋在上官燕怀里,“杏儿舍不得你们。”
“杏儿,等事情办妥了,姐姐便回来看你。”上官燕爱怜的抚上杏儿发间。
“嗯,大哥哥也是这般说,不许骗我。”杏儿轻声喃道。
“丫头,走吧,明日还等着你呢。”赤松子提醒道,上官燕抬头,见明日一再十步开外,侧目望着什么。
“是了,”上官燕脸上微红,“前辈保重,上官燕这就去了。”
“丫头慢着,”赤松子突然拦住上官燕,正色道:“这话师叔原不该说,——我看出来你对明日好……”
“前辈!”上官燕又羞又窘,只道赤松子打趣他,怕明日听见,忙打断他。
“丫头,听老道说完,明日着孩子犟得很,他口上不说,心里苦着那。”上官燕闻言一震,她当然明白,只是此时有局外人说出,难免有些吃惊。听赤松子道:“你莫看他什么都懂,这孩子就是不会照顾自己,瞧他茶饭无心的样子,多半是为了你啊。好好照顾明日,莫要再让他难过了。这个,你带上,许会用得着。”赤松子说着,自怀中取出一个小瓶来。上官燕一颗芳心扑通乱跳,早不知是害羞还是心痛,伸手接过药来,聚元清妙丹?
赤松子但笑不语,瞧了上官燕好一阵才道:“去吧,莫让明日等急了。”
明日望着远山出神,赤松子的话倒也未曾在意,也许他觉得自己不该听吧。上官燕赶上前道:“明日,我们走罢。”明日点头道:“也该走了。”
杏儿忽道:“大哥哥,上官姐姐,记得我们的约定。”明日回首一笑,挥手作别。上官燕几次回头,见杏儿和赤松子仍在原地,一白一青,渐渐缩成一个小点,峰回路转,再也看不见了。明日却始终未回头。上官燕怅然若失,又想起赤松子的话来:“他口上不说,心里苦着那。”一路无语。
南岳七十二峰,峰峰相连,人烟稀少。明日和上官燕赶了一天的路,总算在日落时分看见一户人家。明日和上官燕轻轻推门,说是门,不过是几块破木片钉成的栅栏整个院子便是用木片围成,和赤松子的竹居倒有些相似。透过缝隙便可瞧见院内。三间草房,东首是一垛柴禾,四下木篱边种着些瓜菜,碧油油的;瓜藤顺着篱笆爬上,黄花儿正艳。妇人正在外间的灶上忙碌着,炊烟袅袅升起,妇人添一把柴,猛地拉动风箱。“大嫂!”
“来啦,来啦。”妇人一叠声应着,双手在围裙上匆匆擦一把,小跑着过来开门。“你们?”妇人三十上下,一身布衣钗裙,打量着来人,眼前男的俊,女的俏,几乎有些失神。
“我们赶了一天路,想在大嫂这里歇息一下……”
“奥,这样啊,快请进来吧。”妇人一闪身,让过明日和上官燕,随手关上木门,“你们算是找对了,这方圆几十里,只我一家呢。”妇人说着,自屋内取出两只小凳来,招呼明日于上官燕坐下。
“有劳大嫂了。”明日伸手接过。妇人接着又道:“我瞧这位相公脸色不好,出门在外,可要仔细呢。”上官燕面上一红:“大嫂。”
“还害羞呢。”妇人笑笑,转身至灶上,不多时,又捧了几只苞米过来:“你们饿了吧,这里还有些苞谷,不嫌弃就先将就些。”明日于上官燕接了谢过。
上官燕也真有些饿了,吃得几口,见明日手中苞谷几乎未动,只拨了几颗,丢到嘴里慢慢嚼着。耳边又想起赤松子的话来:“这孩子茶饭无心,全是为了你啊。”便觉难过,手里的苞谷,竟再也吃不下去。看明日一直瞧这妇人,也不禁好奇望去。那妇人刚从屋里取了一瓢米来,揭开锅盖,只见白气升腾,妇人微微侧了头避开,将米撒进锅里,搅得几下,盖上锅盖,又蹲下身子,拉起风箱来。一切都是如此自然。
上官燕忽然觉得一阵晕眩,忙用手撑住,再看明日,只觉模糊一片。“上官姑娘,你怎么了?”明日捉住她手,脚下一个踉跄,“这……有毒。”竟倒了下去。
“出来吧。”妇人弃了风箱,拍拍手上的灰,扯下面具,露出一张绝美的脸来:“赛华佗,女神龙不过如此。昆仑三怪也太危言耸听了。”
“三娘,妙啊。”屋内闪出一名粗壮汉子,四十上下,黑脸膛,络腮胡子。那黑汉子一把搂住三娘,双手乱动起来。三娘娇笑两声,媚到骨子里去。黑汉子贴上三娘脸颊,做势欲亲,被三娘拦住,见她皱眉道:“去你娘的,没个正经,瞧瞧人家,多斯文。”
黑汉子“呸”了一声,“三娘瞧上小白脸啦……” “放你娘的屁!”三娘杏目一瞪,黑汉子道口的话又缩回来,一句“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话硬是没出口。
“啊呦,我倒是忘了,快些绑起来,一会醒了可就糟了。”三娘说着伸手去探明日,手上一紧,脉门竟被制住,动弹不得。“三娘,磨蹭什么?快……”黑汉子见三娘没了动静,有些急躁,取过绳来,忽觉颈上一凉,一柄长剑已然搭在颈上,是上官燕,再看明日早已起身,三娘正使了眼色看他呢。
“千面芙蓉,铁面判官,夜北辰好大的气派,竟然请动二位。”明日玉箫在手,眼中一片明澈,哪有方才的心不在焉。
“你是怎样瞧出来的?”千面芙蓉花容失色,又惊又惧。
“阁下演技确实高明,可惜,你的双手出卖了你。还有,村妇恐怕用不起醉芙蓉吧。”
“哈哈……”千面芙蓉狂笑几声,转身瞧了黑面判官,眼中一抹凄绝神色,道:“栽在赛华佗手里,咱们没话说,黑汉子,你随我不随?”话音甫落,一口黑血吐出,身子软倒。明日暗叫不妙,待要制止,已然迟了。
“三娘!”黑面判官大喝一声,挣脱凤血剑,伏在三娘尸身旁,唤得几声,软软趴下,竟和千面芙蓉一样服毒身亡。
明日和上官燕瞧着这一变故,久久不作声。夜风徐徐吹来,苞谷香中夹了一丝血腥气,仿佛方才的风箱声还回响在耳边。明日微微叹气:“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大嫂一家怕是已遭了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