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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阿朝看着那风华绝代的青年,气得半天没憋出声。

      事实告诉我们,千万不要背后说人,一说人,人就跳出来了。

      “我靠!这个狗逼居然还敢来!”长生珠看见褚无咎,瞬间炸了:“把他轰出去!负心汉陈世美,渣男活该千刀万剐挂墙头!挂三天三夜!给他从人渣晒成人干——”

      阿朝:“……”

      她就不该给它买那么多狗血话本。

      见她过来,守在院门前的褚氏禁卫长褚毅、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青年人双手抱拳行礼:

      “少夫人”

      他身后众禁卫也齐齐单膝跪下,令行禁止,一声杂音也无,便瞬时让开道路。

      “你出去这些日子,把家里忘得干干净净,若不是我还时不时来打理,等你回来,全荒成烂草地了。”

      褚无咎悠悠说着话,逗弄着雀鸟,半响没听见她的回答,低头看去,就见她一动不动站在花丛边,脸憋得通红,表情风云变幻。

      他轻轻挑一下眉。

      “怎么不说话。”褚无咎笑着问:“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阿朝:“……”

      阿朝大吼:“你怎么进来的?你怎么一声招呼不打就进我屋子!”

      白皙修长的手指略微晃了晃,灵鸟们脆脆叫着,不舍地散去,青年抚了抚肩膀绒领被鸟爪拨乱的绵软狐毛,像拂去不存在的尘埃,手腕微微凸起的骨节有着柔和的轮廓。

      他看起来很是清弱,又一种世族高位养尊处优的闲慢,糅合出空谷兰花般的特殊神秘的美丽,叫人看着,莫名不能移开眼。

      褚无咎收回喂鸟的手,微微俯身倚在窗沿,一手托腮,好整以暇看着她:“这是什么话,我平时怎么进来的,自然刚才就怎么进来的。”

      “不可能!我掌门师叔说了,你们褚氏投靠魔界了,而我们昆仑是名门正道,不能和妖魔势力结姻亲。”阿朝义正辞严:“所以咱俩的婚事,不作数了!山门口那边怎么还会放你进来?”

      空气突然冷寒。

      褚无咎面色不动,垂着目光笑望她:“我怎么听你语气,要和我解除婚契,十分高兴呀。”

      阿朝心想,那不然呢,该离不离,还等着你给我扣绿帽子嘛?

      但褚无咎脑子有毛病,阿朝不能这么说,否则他必定和她对着干。

      “我可没这么说。”阿朝大义凛然:“但我是昆仑弟子,这是掌门的命令,我肯定不能违抗的。”

      “好。”褚无咎鼓起掌来,一脸是笑:“不愧是昆仑嫡传,清流名门,和我们这些俗人的境界大不一样。”

      “…”衡明朝感觉被阴阳怪气了,她强作镇定:“没错,就是这样的!”

      褚无咎忽而笑起来。

      他像是忍不住了,畅畅快快笑起来,眼睛弯弯,像一弧温润多情的秋水。

      “衡明朝。”他亲切唤她的名字,温柔说:“我悄悄告诉你一件事哦。”

      阿朝觉得他不像是憋什么好屁的样子,但又怕他真要憋什么坏事,犹豫一下,仰头试探问:“什么事?”

      “我告诉你,你想和我解除婚契啊——”褚无咎折下窗边的花枝,手指把玩着白底妍粉圆润的牡丹花苞,目光却始终落在她脸上,看见她突然亮起来的眼睛。

      她看起来真的很想和他解除婚契。

      褚无咎微微笑着,嘴唇轻轻掀动,像说情话一样,笑着对她说:“——纯属,做梦。”

      阿朝:“……”

      阿朝气炸了:“褚无咎!”

      褚无咎笑望着她,手指一松,一团牡丹大花苞直直落下砸中她脑门,花瓣瞬间散了她一脸。

      阿朝:“!”

      阿朝视线被遮蔽,手忙脚乱拍弄脸颊头发的花瓣,看着十分狼狈。

      褚无咎侧斜站在窗边,望着她,脸色一瞬间森冷至极。

      他还没有说什么,她已经迫不及待想与他解除婚契?

      褚无咎静静望她狼狈的模样一会儿,直接把窗户关上,转身往里屋走去。

      “褚无咎——”阿朝猝不及防被砸了一脸花,花瓣吃进嘴巴里,又苦又涩,她呸呸把花瓣吐掉,就听见窗户被关的嘎吱声,再一抬头,窗户关得紧紧的,人影都没了。

      阿朝惊呆了

      ——这可是她的屋子啊!

      他闯她的洞府,进她的屋子,砸她一脸花,还扭头就给她吃闭门羹

      ——这个男人,怎么能越来越不要脸?!

      阿朝快脑溢血,长生珠更是气得炸毛,比阿朝还真情实感,怒声大喊:“弄死他!衡明朝快搞死他!”

      阿朝深以为然,她气鼓鼓冲进屋去,噔噔踩着楼梯冲上二楼,先看见的是褚无咎的心腹吕忠吕总管,吕总管中等身条面白无须,气质干练可亲,垂手侍立在门边,一见她便笑着行礼唤“少夫人。”说着便侧身让开路来。

      隔着纱丝的屏风,阿朝远远看见褚无咎站在她床边不远,正负手看墙壁上她新描的画,他的身条颀长,绰绰约约印在花鸟素色屏风上,像一段美人图的剪影,在半昏的屋内光影中,竟无比柔和融洽。

      阿朝却丝毫没注意这些美色,她只看见他看向墙壁,绘着素色竹子纹理的墙面,正是她藏着师尊的墙壁!

      她脑子嗡的一声,想都没想冲过去,像一头小牛犊子生生把褚无咎撞开。

      褚无咎听见咣咣咣的跑跳声,他眼尾微微垂斜,侧偏过一点脸,正想说什么,胸口就突然一闷痛,差点被他的好未婚妻顶飞出去。

      他的未婚妻是个人模人样的二愣子,一个莽起来比小牛犊子还牛犊子的闷嘴葫芦,撞人的时候,绝不会像别的姑娘一样柔情似水、娇嗔假作软软依偎在怀里,而是必定力道十足,恨不得和他一起撞破窗户飞出去。

      褚无咎猝不及防,被撞得一口气只差没上来。

      他踉跄两步,看着那个顶在自己胸口毛绒绒的后脑勺,突然怒而生笑,脚步一转,顺着力道直接往后趁势跌坐在床上,然后反手就拎住她后颈。

      衡明朝脑子一热莽着往前撞,没撞两步忽然感觉自己速度变快了,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前面里面一空,后颈被掐住,像被掐住命脉的幼猫,腰间被一股力道勒住,整个人腾空一下,直接踉跄跌坐进一个坚实的怀抱。

      褚无咎体态颀长,既不练剑也不学刀,是修炼纯粹的道法,看着极清瘦、甚至隐约有几分不胜病弱之态的一个翩翩君子,但真的靠近他,会发现这位擅道法的元婴巅峰修士,身上每一寸肌理皮骨,都蕴藏着远比肉眼看上去可怕得多的爆发力。

      衡明朝呆了呆。

      她突然就坐在褚无咎膝上,被他抱在怀里,他披着厚绒的狐裘领几乎将她整个人也一起包在里面,她脸颊碰到的是密细绒长的狐毛,紧实肌理散发着青年人独有的热力,像包裹着钢铁的丝绒,她甚至能听见他的心跳,一声又一声,冷凉而隐忍躁动。

      “闹了半天,还是这么热情啊。”他低声笑:“投怀送抱,是不是。”

      衡明朝呆呆瞅了他两秒,终于反应过来。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挣扎。

      “…”褚无咎掐住她的腰,把吃奶太多了的小牛犊子死死按在自己膝头,微笑:“你跑啊,能跑我算你的本事。”

      衡明朝只是元婴初期的修为,褚无咎是元婴巅峰,他铁了心作弄她,她确实跑不了。

      衡明朝一扭头,又瞅了他一眼,然后一声不吭脑袋就往他脸上撞。

      褚无咎:“……”

      褚无咎怒极反笑,手掌横着挡住她的下巴,另只手掐住她后脑,逼近自己咫尺的距离,然后重重在她脸颊咬一口。

      “!”

      衡明朝瞪大眼睛,石化了一样,震惊看着他。

      他这是干嘛?

      他疯了!

      褚无咎咬她一口,像一头在领地重新留下痕迹的野兽,周身极富侵略性气息终于松缓下来,他慢慢松开力道,少女柔软的颊肉被舐得湿润,她皮肤细嫩,他还没怎么用力,那一小块已经红起来,边缘一圈略微发青的牙印,他盯着,一眨不眨,莫名有些想再含一含。

      他压下那些晦欲心思,从容抬起头,对上她呆滞的眼神,微微一笑。

      “我的情蛊发作了。”他若无其事,笑着说:“我难受得厉害,控制不了自己。”

      衡明朝信他的邪。

      他就是故意的,神经病,非要在她身上弄出点伤,看她不高兴他才高兴。

      她捂着脸蛋,气得老半天说不出话,最后直着脑袋就朝他脸撞去。

      褚无咎这次没拦她,再老实的小牛犊子也有脾气,不能给真气坏了。

      褚无咎微微偏开鼻梁,让侧脸给她脑壳撞,他养尊处优这许多年,皮肤光滑白皙,被撞的地方很快泛起一片红,血丝渐渐晕染开,显得愈发艳丽了。

      褚无咎没事人一样。

      这么多年她也只会这一招,像个天真愚蠢的小孩子,大概这辈子都学不会扇人耳光。

      褚无咎眼神都没变化一下,倒是看着衡明朝撞完自己,终于不捂自己冰清玉洁的脸蛋了,改为捂住自己额头,疼得眼睛眉毛扭巴在一起。

      褚无咎伸手想摸一摸,她像只气饱了的小河豚,气鼓鼓把他手拍开:“不要。”

      褚无咎手被拍开,孤零零顿在空中,空气有一瞬的凝滞,几息之后,他突然叹一声,低低说:“阿朝。”

      阿朝定在那里。

      她捂住自己脑门,听着这个称呼,抿了抿嘴巴。

      褚无咎并不说什么,又伸手过去,拿开她的手,修长的手掌压在她脑门,力道适中地揉按。

      少女像是被这种温柔的称呼和力道安抚住了,有那么一会儿安静极了,偎在他胸膛,像一只依恋人的小雀鸟,呼吸细细轻轻的,乖巧又柔软。

      褚无咎垂眸看着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凉薄的眉眼渐渐舒展开。

      他松松怀抱着她,心里却想力道更深地掐紧她的腰,更深地抱紧她。

      但那些念头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只是一会儿,一小会儿,她像从一场梦中惊醒,所有乖巧的亲昵消失,又开始挣扎。

      褚无咎的眉头一下蹙紧。

      “——”

      阿朝被那一声“阿朝”弄昏了头,差点又沦陷进大尾巴狼的陷阱里,她如梦惊醒,心里用力呸呸唾弃自己。

      可恶,是这家伙太诡计多端了。

      她低头,看见褚无咎揽在自己腰间的手,他自然而然地抱着她,好像她是他多么珍爱的宝贝。

      可这些不过是‘相思引’的影响而已,是他体内子蛊逼迫他趋向她、逼迫他亲近她,可他的身体再亲近,举止再亲昵,她知道,他的心里也没有她。

      就像一场镜花水月的梦。

      梦是假的,湖面美丽的月影,手一拨就散去了。

      阿朝垂下眼,原本跳得有点快的心脏重新渐渐平复下来。

      她觉得有点可笑,有点低落,但总归还算平静。

      “…我不和你闹了。”阿朝轻声说:“你松开我吧。”

      她声音里生机勃勃的怒气消失了,变得平静起来。

      褚无咎垂眸凝睇着她,揣摩着她的心思。

      阿朝去拉他的手,因为她难得主动,所以他没有像之前一样强势紧箍着她不放,她很轻易就拉开他的手,侧脸避开他的目光,从他膝上跳起来,停顿了几个呼吸,然后才转过身看他。

      褚无咎目光跟着她,像不动声色审视猎物的头狼,始终细细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少女转身望着他,她脸庞细润,眼瞳清澈,有着光亮而干净的光泽,不像有什么不高兴,也没有任何可能的猜忌或者愤怒。

      诸多思绪缓缓转过,并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

      褚无咎探寻看着她,轻笑着唤她:“阿朝…”

      阿朝看了看他,没有理会他的逗弄,抽出旁边的小板凳,在床边不远的位置坐下。

      这样距离足够,子蛊感受到母蛊的气息,才会被安抚,重新平静下来。

      “我知道你体内的子蛊发作了,很难受。”她很小地叹了声气,低低地说:“我在这里陪着你,你先睡一下吧,睡完我们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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