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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乔屿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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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屿从小就身体不好,生下来的时候全身发紫,邻里乡亲都觉得他不好养活,一直到六岁的时候,他都呈一种偏瘦的状态,身上没几两肉,骨头凸出,同龄人都不太愿意跟他玩,觉得他长得吓人。
乔屿也因此性子比较沉闷。
但他的隐忍并没有换来平静的生活。
因为体型上的差距,他从小学开始就遭受到了校园暴力。
第一次被打,他跑着回家跟乔东和李敏说自己受欺负了,可爸妈只是让他忍着,小孩子总是比想象中的敏感,不受重视的感觉乔屿一直都知道。
所以自此以后,他挨打,就再也没跟家里说过,只是一个人默默承受着。
最严重的一次,乔屿的脑瓜子直接被砸破了,乔东破天荒的拿起铁锹到“凶手”家里去闹。
小乔屿不知道乔东只是不想要付昂贵的医药费,还以为自己的存在终于被认可了,虽然头被砸破了,但仍旧很开心。
大概是读初中的时候,乔屿以优异的成绩去了最好的班级,那里终于没有平白无故欺负人的同学了,老师们也都非常好,知道他家境不好,经常偷偷给他塞吃的。
在那个温暖的学校里,乔屿渐渐打开心扉,尝试着与老师同学交流,渐渐又回到了正常人的模样。
乔屿的个子也是在那个时候长起来的。
乔其是在某一次放学,因为只有一把伞,要与弟弟同撑一把伞时,才忽然意识到自己那个瘦弱的弟弟已经长得比他还要高,还要壮实了。
两兄弟的关系一直都淡淡的,谁也没有捅破那张窗户纸。
虽然父母偏心,但乔屿从来不抱怨,只是默默地学习,因为他知道只有学习才是他唯一的出路,可是当他满心欢喜即将拿到心仪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时,他却被乔东关了起来。
他被囚禁了。
乔东不让他去上学了。
乔其没考上大学,也不让他上大学。在乔东的眼里,他不能比哥哥优秀,因为哥哥是他们精心养起来的,如果自己比哥哥优秀,就是在打他们的脸,大人的虚荣心和虚伪有的时候真得令人作呕。
为了自己所谓的面子,甚至不惜赌上孩子的一生。
意识到这些的时候,乔屿简直连把乔东sha了的心都有了。
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乔屿设想了无数种暴打乔东的手段,可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在被放出来后,反抗了乔东让他在家种地的命令,默默收拾好行李,踏上了去省城的路。
在省城,他找了个厂子,不见太阳的干活,那段时间他都麻木了,身边的人都长一个样,面孔一样,声音一样,也不知道今夕何夕,只知道到点了就上班,铃响了就吃饭,同宿舍的人都以为他是个怪人,不爱跟他说话。
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童年。
他走出了家里的小黑屋,却没走出心里的小黑屋。
然后,就像是命中注定般,乔屿觉得自己黑暗的世界终于迎来了光亮。
他碰到了沈木,一个扎着麻花辫并且有着明媚笑容的女孩儿。
有的时候,心动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也许是那个灿烂的笑容,也许是恰好的阳光,也许是她在风中舞动的发丝……一切都来得刚刚好。
心神荡漾,漂浮不定。
他觉得自己好像活过来了。
乔屿第一次大胆地追一个女孩,具体的过程他不太记得了,只知道女孩对他也很在意。
后来的一切都很顺利,尽管生活贫苦,但两个人的心紧紧依靠在一起,这便够了。
在甜蜜的婚后生活中,他们有两个软糯可爱的女儿,但随之而来的是金钱上的压力。
乔屿只好又回到省城工作,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以后他和沈木争吵不断。
有句话说的是对的,“婚后的茶米油盐能消磨掉任何甜美的爱情。”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在一次回家的时候,他居然看到自己心爱的老婆与别人抱在一起,那一刻犹如晴天霹雳,生活也没盼头了。
乔屿觉得,他可能又要进入自己的小黑屋了。
他不想失去沈木,于是他再一次回到省城,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要离婚,他要挽回沈木。
那几天省城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时而晴空万里,时而闪电雷鸣,像是受了某种指引,他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脑袋空空……
一辆摩托车朝他驶来,将他创倒在地,之后很快便逃之夭夭。
乔屿跌坐在地上,脑子乱如麻。
就在这时,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抬头看,入眼便是一身黑色的笔挺西装,在男人的搀扶下,他站了起来。
男人梳着大背头,一副精英气质,只是触碰他的手却异常冰冷。
“这位先生,你可有困扰?”男人问道。
乔屿说:“我与我爱人发生了些矛盾,她要离开我,可我爱她,我不想让她离开我。”
男人沉思片刻,“为了这样的结局,让你做什么你都愿意吗?”
乔屿眼睛里亮晶晶的,但透露着从未有过的坚定,“我愿意。”
“如果是你一半的寿命呢?”
“我愿意!”在挽留沈木这件事上,他从未迟疑过。
沈木救他于水火之中,如果沈木离开了他,那么他即使活着,也跟死了没什么分别罢了。
神秘男人消失了。
不久后,乔屿便收到了沈木写来的家书。
她不离婚了!
那一刻,乔屿觉得自己幸福得能立刻死去。
回到家,沈木一改暴躁的脾气,温柔待他,不断向他表露爱意,乔屿开心得恨不得周身都冒着粉色爱心泡泡,只是明面上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对于沈木性情的突然转变,他想,他可能猜到了什么……也许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场奇幻的幻境,任由多么荒谬和不可能的事情都有发生的可能。
乔屿想啊,自己这辈子总是不被爱,总是把自己关在自己的小黑屋里,沈木来了,在他的门前停下,透过窗户,他看到了沈木明媚的笑容,于是他打开门,带着鲜活的、怦怦跳的心脏,离开那间小黑屋,去到外面更美丽的世界去。
一旦沈木离开了他,他便又默默地退回到自己的小黑屋里,直到沈木的再次到来……
还好,沈木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