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九零走向人生巅峰》别后十二春

91、正月里春

　　正月十五，元宵节。

　　正是家家户户欢庆的好日子。

　　人们都说，过了正月十五，这个年就才算彻彻底底过完，可这短短的一个年，竟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沈木心里很不好受，总觉得有些东西不受控制的，往她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前世她没有关注老家的事，自然也不知道邪丨教的事，更不知道乔屿的爷爷奶奶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竟然连翻经历三条生命的逝去。

　　由于家中有人去世，已经贴好的红对联被沈建国撕了下来，短短几天时间里，他的头发几乎全白了。

　　一半是岁月的洗礼，一半是对于父亲突然离世的愁苦。

　　家里多了许多白色，那天撞见爷爷上吊，沈木还心有余悸，因此现在一见到白色就心里打怵，偏偏按照习俗，她作为逝者的孙女应该穿孝衣，戴孝帽。

　　孝帽其实就是一条很长的白色布条，紧紧地勒在脑门上，留下很长的一截就荡在身后，无所着，无所依。

　　沈木总觉得那些白色布条好像会动，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收紧……

　　等葬礼办完，就赶紧把它扯了下来。

　　正月十六这天，天空又下起了雪，倒不似之前那般冷冽，这场雪是轻柔的，一点一点侵蚀了大地，入眼便又是白茫茫一片。

　　沈木带着三个孩子围坐在火炉边烤火，潮湿的树枝烧起来“嘎吱嘎吱”地响，火星子窜来窜去很不安分，一小条细细的烟灰落在乔屿的肩头。

　　沈木侧身帮他把烟灰吹下。

　　“烟儿就快要开学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京市？”乔屿大掌张开，翻动着，冻僵的手指渐渐生出了些暖意。

　　沈木搓了搓手，总觉得还是有些不安，“再等两天吧，我心里总是慌张得很，该不会还有坏事要发生吧？”她是真的怕了，这短短几天，生离死别，该经历的都经历了。

　　沈木话音刚落，就有一个汉子闯了进来，跑得急了，倚在门框上喘气，“沈丫头啊，你快去看看吧，你奶奶是不是不行了？”

　　沈木吓得立刻起身，跟着那汉子，乔屿紧随其后，沈建国和王慧芝去街上打油去了，这会儿都不在家，沈木总算知道自己这几天究竟在心慌什么了。

　　“我今天本来打算去看看我的地，大老远就看见一个穿小花袄的老妪倒在田头，我一看，就是你奶奶！”

　　“我喊她，她都已经不动啦。”

　　汉子一边喘气一边大声描述当时他看到的情况，沈木只觉得心惊。

　　按照爷爷奶奶以前的想法，无非是想早点离开人间然后去天堂，但是明明经历过爷爷的死之后，奶奶应该明白过来那些不过只是一个骗局，所以她应该不会自杀才对……

　　到了田头的时候，已经有熟人把奶奶扶了起来倚靠着，旁边就是爷爷的坟。

　　“沈丫头啊，你奶奶身子都凉了，八成是不行了。”

　　“是啊，你看她这篮子里还装着纸钱，应该是想给你爷爷烧纸的，但今早不知咋地突然就下起了雪，这个沟沟本来就不好走，一下雪，容易打滑得很。”

　　周遭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沈木只觉得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了，脑子里一根弦紧紧绷着。

　　奶奶重男轻女，对她不好，所以她对奶奶也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关键是，她也是爸爸的妈妈，沈建国已经没了爸爸，沈木不敢想要是再没了妈妈，他是否还能撑得住。

　　乔屿蹲在奶奶身旁探了探鼻息，有些事情已经尘埃落地，但顾及着沈木，他没有说出来，只轻轻的说：“先把奶奶背回家再说吧，烤烤火，兴许还能缓回来呢。”

　　“是是是，快回去吧，现在天寒地冻的，说不定暖和了，就缓过来劲儿了。”

　　周遭熟人都是一个村的，也都知道沈木的爷爷刚刚去世，不由得唏嘘。

　　回到家时，奶奶的身子已经彻底僵住了，沈木把床上的褥子拽下来扑到地上，乔屿把人放下去时，她连弯掉的腿都伸不直了……结果已经摆在眼前了。

　　突然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滴到了沈木的衣袖上，她才意识到自己哭了，她有什么好哭的呢？

　　也许是这短短几天经历了太多的死别吧。

　　烟儿拽了拽沈木的衣袖，递给她一张纸，烟儿什么都没说，只是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她已经长大了，知道太奶奶应该是不在人世了，于是她学着前几天大人们在太爷爷的葬礼上安慰他们的样子，给沈木递上了纸巾。

　　“妈妈，别哭了，太奶奶是去享福了。”软软糯糯的声音，让沈木的心都要化了。

　　“宝宝放心，妈妈没事。”

　　正月二十的时候，两位老人的葬礼都已经办完了，兴许是他俩的死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从前那些嚷嚷着要得永生的人也不再絮叨了。

　　究竟为什么要永生呢？又怎么知道是否能永生呢？

　　沈木不明白，但也知道这些问题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弄得明白的，她只知道一件事情：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要在活着的时候，认真的过好每一天。

　　正月二十一，乔屿开着那辆崭新的汽车带着沈木和三个孩子去了京市，留下了一道灰色的汽车尾气，身后的村庄渐渐模糊，沈木想，这个年过得简直犹如一场梦。

　　不真切。

　　回到京市，乔屿托关系把三个孩子的入学手续都办了，沈木也要重新回到学校学习，一切又回归到了正常的模式，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有了些变化。

　　三月份的时候，春寒料峭，许久不见的王娇娇再次找到了沈木，问她是否还记得之前说过要投资李德勤拍电影的事，沈木这才想起来，她还有这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爸不投资他的电影？”咖啡馆里，沈木用勺子慢慢搅着咖啡，缓缓道。

　　王娇娇手上涂着鲜红的指甲油，头发是最时髦的大波浪，“别提了，我爸有个新欢，他想让那个妖精去演女主角，李德勤肯定不同意啊，就谈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