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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师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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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药香萦绕于梁的小屋中，榻上之人在沉沉睡着，脸色苍白，手指冰凉。
他的睫毛很长，还有些弯曲，若是眨着眼睛，定像羽帘扇动那般好看。
墨隐朔捧着宣行珂冰凉的手，终究还是情感战胜了理性，将额头抵在宣行珂手背上，没骨气地哽咽着，哭着。
“师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三年来，我在的那个地方，那里有我的亲人，但那里没有温度……”
“我想回无夜明，我很想你……人们都说情爱这东西，谁缺了谁都是能活的，我也知道，可我觉得……若没你，我的生活不会再有什么好看的颜色了……”
“我……我胆子小，你醒来之后我不见得还敢把这些话说给你听，”墨隐朔抹了一把眼泪，和宣行珂十指相扣，“所以……师尊，我现在把真心话告诉你了，你若听见了也不必告诉我，若没听见……那便等下一次了，只是……此刻不说，我定会后悔的。”
墨隐朔在哭哭啼啼，宣行珂则躺着动都不敢动一下。
谁能告诉他，他在哪？还有，他不是在做梦么？
他不是做梦梦到墨隐朔回来了？怎么现在……
不是做梦？？？
其实在非烟没走时，宣行珂的意识便醒来了，只是眼皮重得很，身上也没劲，没法动弹，这才躺着没动。
谁知道就听见了这么些不该听的。
他能听吗？
他总觉得自己不能听。
非烟和尘无惑各自和师徒间的爱意，非烟想要证明的东西，还有……
非烟看出来的、墨隐朔也承认的，他对自己的爱意。
宣行珂发誓，他有那么很长一段时间脑袋里是空白的。
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墨隐朔的话才算不尴尬。
墨隐朔喜欢他吗？什么时候的事呢？多久了？他在祈天祀上说的就是真的？还是别的什么……
那他呢？他对墨隐朔这份情意是怎么看的？他对墨隐朔又是什么情谊？
宣行珂觉得自己想不通，也不敢去多想。
但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那颗心脏跳的很快，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那里面撕裂而出一般。
但这期间，他总算确定了一件事——他没有在做梦，神冢真的出现了怨气，墨隐朔也是真的回来了。
他日思夜想的小徒弟，终于回来了！
两个人所有的胡思乱想都在盛括推门而入的那一刻戛然而止，那推门的力道似乎要把这扇可怜的小木门当场拆掉。
盛括焦急地大跨步走到宣行珂榻前，墨隐朔赶紧就放开了宣行珂的手，抹了眼泪安分地站到一边。
“时泽怎么了？怎么了这是？？”盛括双手颇有些无处安放地停在半空中，看向非烟，“非烟……”
非烟立刻就冷冰冰地打断了他：“灵力虚耗过度晕过去了。掌门，这一路上您已经问了六次了。”
“那这怎么就……”
似乎是想换个人问，盛括很自然地看向了屋里另外一个醒着的人——墨隐朔，但他说到一半就突然顿住了，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不确定地叫道：“……小福娃？”
墨隐朔无奈地点点头，抱拳执礼：“是我，掌门安好。”
“你回来了？！”盛括惊得声音都变了调，“什么时候？我怎的又不知？！”
非烟生无可恋地重复：“从无夜明结界直接回来的。掌门，这个我也说过了。”
盛括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胡子：“我着急嘛……”
非烟走上前几步，又号了宣行珂的脉，看了一眼旁边的沙漏，用几乎只有宣行珂的音量道：“该醒了吧？”
“咳咳……”宣行珂一下子被呛到了，实在没忍住，尴尬地咳了两声，睁开了眼睛，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非烟，麻烦你了。”
见宣行珂醒来，墨隐朔第一个冲了过来，焦急地嘘寒问暖：“师尊，你现在感觉怎样？冷吗？累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被怨气侵扰？还认得我是谁吗？”
宣行珂好笑地说道：“你一下问我这么多，我要怎么答？”
墨隐朔愣了一下，随后低了低头，声音又有些哽咽：“是弟子莽撞了。”
“怎么还委屈上了？”宣行珂笑着叹了口气，手终于摸到了墨隐朔的头。
他依旧梳着宣行珂觉得最适合他的高马尾，他还是英姿勃发的少年郎……
只是如今显得有些粘人，还有点莫名的脆弱。
他得好好想想以后要怎样与墨隐朔相处了。
“啧啧啧。”
盛括微眯着眼睛，一脸吃了醋般的表情：“怎么如今这般要好了？你们两个，说游历就游历，一走就是三年，一点都不心疼我这个老年人。”
宣行珂温和道：“掌门，事实上，我比你老许多。”
“诶不！”盛括立刻伸出手来，“你这如何算得？按照你们神仙的岁数算，你也不过是个二十大几三十岁的青年，和我这六七十的老头子争什么争？”
宣行珂：“……”
他怀疑盛括说话多少带了点刺，但他没有证据。
“既然醒了，你们还是早些回无夜明好些，”非烟淡淡道，“要静养。”
盛括这才想起什么般一拍手：“哦对对对，你们快些回去！隐朔啊，你可得负责好好照顾你师尊，我们都不经常去无夜明的！”
墨隐朔虔诚而坚定地抱拳道：“弟子一定！”
“还有啊，小福娃，你那弟子服早就做好了，早些试试，不合适就赶工重做一身……”盛括说着说着就反驳了自己，“不对，应该已经不合身了，三年过去你也长了不少啊……”
这话不错，如今的墨隐朔要比三年前还高一些，原本宣行珂是到他眉眼处的，可如今都只能抵上他的嘴巴了。
一想到这宣行珂就有些郁闷，他的小弟子比他高了那么多……这叫他这个三百多岁的人脸面往哪搁？
墨隐朔则是一脸懵：“什么弟子服？”他是错过什么了？
“没什么，回去给你看，”宣行珂起了身，转身穿上了鞋，站起来理了理衣衫，“掌门，无夜明那事已经解决了，不必担心。”
盛括欣慰地点了点头，感慨道：“时泽，穹如山城何德何能有你在啊……”
事实上，宣行珂现在也都还没想起来自己是为什么就决定待在穹如山城了，神冢在此是一个方面，但绝对不是全部原因。
而且他为何不愿意当掌门，只是做个辅佐掌门的仙君就够了呢？
倒也不是他如今想做掌门，若能选，他依旧会选择当一个清闲的仙君。只是当初做这个选择时，定有别的原因同样说服了他。
回去路上，走到一处台阶时，墨隐朔突然凑过来搀住了宣行珂：“师尊慢些，我扶着你。”
“……好。”宣行珂没有拒绝，虽然他知道自己还没虚弱到那种看不清台阶的程度，但他还是允许了墨隐朔的行为。
喜欢嘛，就是想要多些接触的，这他晓得。
虽然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对待他二人之间的关系，但他觉得自己还是挺享受现在这种似有似无的……暧昧。
是吧，就是暧昧。
旁人看着觉得是师慈徒孝，可他心里清楚得很，如今这举动就是暧昧。
偏他还不拒绝这种暧昧。
……怎么觉着自己有点贱呢？
宣行珂叹了口气。
“师尊缘何叹气？”墨隐朔小心问道。
“没什么，做人嘛，总有些压力，叹出去就好了。”宣行珂拢了袖，懒洋洋地答。
墨隐朔也尝试着去和他说笑：“那师尊知不知道每次叹气会叹走一个快乐啊？以后叹完气再把快乐吸回来怎么样？”
这孩子，看得出来他不会讲笑话。
宣行珂忍俊不禁，但也顺着他应了：“好。”
他还是要和墨隐朔有些距离的，不需要太远，但也得保证不能太……
脚尖突然磕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宣行珂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朝前扑去，又因为手拢在袖子里一时抽不出来，他直接脸朝着地就扑上去！
要完。
宣行珂脑海中划过这么一句话。
“师尊！”
旁边那人惊呼一声，下一刻，宣行珂就感受到自己被搀扶着的那只胳膊被旁边人使劲拉了过去，那人的另一只手也护住了他的腰，并且使劲把他朝他那边揽去。
还虚弱着的宣行珂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黑散去时，他才发现自己离墨隐朔有多近。
近到他感受得到墨隐朔的呼吸，能看清墨隐朔的一根根睫毛，看得见他滚动了一下的喉结……
他还几乎贴上了墨隐朔的胸膛。
听得见他的心跳。
先反应过来的是墨隐朔，他似乎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赶忙松开了宣行珂，低下了头：“弟子失礼！”
宣行珂有些不知所措，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僵了的手缩了回来：“那个……没什么事，还是多亏了隐朔你，我才没有摔倒啊。”
他草率了，他是看得清台阶，但他可能抬脚没抬那么高。
墨隐朔依旧没有抬头，颇有些陷入自责的意味。
宣行珂抿了抿唇，一把拉住了墨隐朔的手腕，边走边说：“走了三年而已，为何如此拘谨啊？都显得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隐朔，我不会怪你离开，但你若是显得生分了，我才会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收藏和支持！
PS：更新来啦！迟了这么久，滑跪呜呜呜（T_T）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