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仙门都知道师尊在女装》尘酒不是玖

13、养伤

　　墨隐朔不知道自己那一晚是怎么熬过来的，只是自己第二日醒来时，突然看见宣行珂就在他旁边睡着。

　　不仅如此，他还枕着宣行珂的一只胳膊，还捏着人家一只手腕。

　　墨隐朔前一秒还因为灌骨丹的作用而头痛欲裂，下一秒神智便立刻清明，瞳孔猛地收缩。

　　那心惊肉跳的感觉前所未有，就好像见鬼一般。

　　哦，他本就是鬼狱的。

　　可可可……这……什么情况？？？

　　出于本能，墨隐朔立刻就翻身下床去，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了宣行珂好一会儿。

　　宣行珂倒是睡得沉，墨隐朔的动作并没有惊醒他。
　　可墨隐朔觉得自己脑子快炸了！

　　他昨晚干什么了？
　　不对，是宣行珂昨晚干什么了？？！

　　墨隐朔连连后退了几步，突然不小心撞到了桌角，惹得桌上的物件相碰乒乓作响，也扯得他伤口生疼。

　　他顾不上疼，连忙转过身去稳住那些物件，以防惊醒宣行珂后场面过于尴尬，可映入眼帘的却是放在碗盘里的吃食。

　　金灿灿的酸粥，还有各式各样看起来丰富但都是恢复身体的小菜。

　　墨隐朔心下疑惑，他发誓昨日他服下灌骨丹时屋中还没这些东西。

　　昨日……昨日发生什么来着……

　　他记得和宣行珂分开后不就他便在宣行珂屋中找到了灌骨丹，如盛括描述一般，是个黄豆般大小的深红色丹丸，装在了一个羊脂玉的小瓶子里。

　　墨隐朔再三确定过了，宣行珂屋中就只有那一个羊脂玉瓶，那里面也只有这一粒深红的丹药。

　　他几乎没有犹豫，回到自己屋中便吃了它。

　　紧接着……是一阵钻心蚀骨的痛，好像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在一瞬间被打断，又在慢慢地重新拼起来。

　　就像是有一个无形的铁钩刺进了他的身体里，勾得他每一根骨头都不得安宁。

　　同时还感受到的，是一种异样的感觉……像是身体里缺了什么东西，有什么被压在骨髓深处的力量因为缺少了压制而在他体内翻江倒海、仿佛要让他炸裂一般。

　　他好像……一直在咬着自己的手？以此来缓解？

　　想到这，墨隐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上面果然是一排深深的牙印，手上还满是血污。

　　那伤口深得可怖，隐隐还能看见白森森的手骨。

　　墨隐朔：“……”
　　他怎么对自己下这么重的口？

　　后来……后来这感觉是怎么平息的？
　　哦，好像是宣行珂来了，应该是来给他送这些吃食的。

　　他好像……好像咬了点别的什么？

　　墨隐朔伸长了脖子把头往前探去，却看见床上那人的手上也满是血污。

　　那破损流血处正是他方才抓着的地方。

　　……他这是把别人也给咬了？？？
　　这灌骨丹不是让人变狗的吧？？？

　　墨隐朔心中骂娘，一双眼睛却还被宣行珂手上和白衣上已然变深干涸的血迹死死吸引住。

　　完了。
　　真是造孽了。
　　本来拿了人家东西就欠了人情，这下还把人家弄伤了。

　　完了完了，还不清了。

　　墨隐朔内心咆哮不止，满脑子都是怎会如此，可满脑子的愤懑都在床上那人动了身子后被抛得一干二净。

　　再看过去，宣行珂已经睁开眼睛，迷离地朝他这边看来了。

　　墨隐朔：“……”
　　要完。

　　*
　　都说身残志坚，宣行珂虽然被“狗”咬伤了手，但怎么看那位“狗”少年都要比他伤的重，所以宣行珂还是觉得慈祥一把，去给少年准备早饭。

　　哦，不止身体上的伤，可能心灵还有些伤痛。

　　不然墨隐朔怎么看着他突然就变成了“哑巴”？

　　宣行珂始终不知道墨隐朔昨晚失控的真正原因，但看着墨隐朔恶化的伤口，摸着他发烫的额头，宣行珂觉得他是因为伤口发炎引起发热，这才一下子失了神智。

　　唉，说到底还是他的问题。

　　宣行珂满面愧疚地起身，把僵成木偶人的墨隐朔拉回了床上，给他掖好被角，安顿道：“墨隐朔，你的伤是我的问题，为师是一定会负责到底的，你就负责躺在床上好好修养……酸粥吃么？”

　　墨隐朔：“？”
　　宣行珂怎么满脸愧疚？这人真对他做什么了？？！

　　宣行珂以为他没听清，又和声细语慢慢道：“酸粥，吃么？”

　　墨隐朔：“……”
　　宣行珂歪了歪头。
　　墨隐朔：“……行。”

　　“那就行，”宣行珂欣然抚掌，“昨晚准备的你也没来得及吃，我去给你备新的。”

　　说完，宣行珂便端起一托盘凉到不能再凉的饭菜，准备出门去。

　　“……你的手……”墨隐朔下意识喊道。

　　宣行珂抬手看了看，笑道：“没事的，不疼了，看起来都是血可怕而已，我一会儿去上些药就好。”

　　刚走出屋去关上门，宣行珂便抽了抽脸颊倒吸了一口凉气，险些脱手把盘子扔到了地上。

　　疼！怎么可能不疼！
　　墨隐朔的牙口也太好了些！这是把他的手当成猪肘啃了？？！

　　宣行珂忍着疼，先回了自己房中把盘子随意放了地方，随后便取了伤药纱布之物，到了院中石桌边坐下。

　　洗干净血污，宣行珂这才发现墨隐朔正好咬在了那条诡异的连骨锁链旁，甚至将原本就有的那个洞又咬大了一些。

　　宣行珂愁苦不已，这下他是真切感受到自己的腕骨也在跟着一起疼了。

　　一手颤巍巍地上完了药，宣行珂却更愁了。
　　他一只手如何系纱布？

　　这些事在王城时都有下人帮他，更别说他在王城就没受过这种程度的伤！他自己自然没有经验。

　　宣行珂硬着头皮将手放在了纱布上，动作僵硬地一圈一圈裹着。

　　……太松了。
　　……纱布长度不够。
　　……系不上。

　　宣行珂右手抓着纱布的一端，另一端用嘴叼着，可就是怎么都没办法系上。

　　宣行珂：“……”
　　后悔了，当初怎么自己就没学着点？

　　宣行珂笨拙地一下下努力着，然而他笨拙的样子全都被墨隐朔收入眼底。

　　墨隐朔就在远处的一棵树后站着，面色复杂地看着宣行珂那惊为天人的操作，心中同样复杂。

　　汝甚蠢，似废物。

　　墨隐朔扶了扶额，硬生生把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走上前去把可怜的纱布抓在了自己手里。
　　“别动了，我来。”

　　宣行珂看见墨隐朔自然惊讶，他方才太过专心，甚至都没注意到墨隐朔走过来，只问：“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好好躺着？”

　　“我若一直躺着，你这手什么时候能包扎好？”墨隐朔微微皱着眉头，又觉得这句话有些暧昧，补充道，“你一直包扎不好，我吃什么？”

　　此话一出，墨隐朔觉得更暧昧了，顿时就闭了嘴。

　　宣行珂顿了一会儿，问：“饿了？”

　　刚问出口宣行珂便觉得这问题过于多余了，墨隐朔不过凡人身体，昨晚就没吃东西，现下不饿才怪。

　　穹如山城功法不需辟谷，弟子们身体需要五谷来支撑。如今墨隐朔吃不上东西，别说是养伤，怕是身体都会出问题。

　　宣行珂不好意思道：“你别急，我这就去做。”

　　“现在做，不需要时间么？你什么都还没准备，”墨隐朔系好了结，皱眉道，“更何况你的手这样，怎么能做饭碰水？”

　　宣行珂愣了一下，试探道：“那你要吃什么，我去饭堂给你带？”

　　墨隐朔又怎么好意思再让宣行珂为他劳累？宣行珂的手也是因为他才成了这样，若他再这么差遣一样地让宣行珂做事，倒显得他薄情寡义。

　　不过为了面子，墨隐朔还是清了清嗓子，道：“我现下也想不到，去了饭堂再看。”

　　“行，”宣行珂点了点头，“那我给你包扎了伤口，便陪你出无夜明去吃饭。”

　　墨隐朔拗不过宣行珂，只好乖乖听话。

　　宣行珂一只手显得笨，可这两只手一同操作起来却显出了精巧。

　　墨隐朔看着自己手上包好的纱布，平整而精细，任是谁看了都舒心的程度。

　　这样的人，怎么不是贤妻良母的典范？
　　可惜不是贤夫良父。
　　墨隐朔叹道。

　　宣行珂这身体本不需要吃饭，但他又不放心墨隐朔自己出去。
　　毕竟是发着烧的，总要额外费心照顾。

　　万一再碰上秦古那类的弟子，他在也能震慑一二。

　　于是没过多久，那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一同出现在灶堂门口时，整个世界再次安静了下来。

　　比昨日宣行珂一个人来时还要安静。
　　安静得只能听见后厨炒菜的铁铲仿佛要挥出火星来的铁器撞击声。

　　墨隐朔忍不住笑了一下，自从他离开鬼狱，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是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

　　托宣行珂的福，他如今在穹如山城也感受到了。

　　宣行珂扭头道：“想吃什么就去挑，我去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座位。”

　　墨隐朔笑着应了下来，觉得不久之后这饭堂中应当有一片地方要空出来了。

　　沿着饭堂转了一圈，那些平日里明明都可口的饭菜却让墨隐朔提不起食欲。

　　不知怎的，他脑海里满满都是那一碗金灿灿的酸粥。

　　他走了几步找了一个盛饭的大婶，笑嘻嘻问道：“大婶，请问今日这饭堂中，可有酸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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