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结帝国，情牵仙界》咚咚羊

47、堕入黑暗

　　躺在床上的丧雪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映入她的眼帘的，是那一身黑衣，长相俊逸的执政官——魂楼。
　　“醒了？”魂楼瞟了丧雪一眼，然后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
　　“这里是哪里？”恢复意识的丧雪向着魂楼所在的地方望去，眼里也渐渐地蒙上了一层灰暗。
　　“这里是我的房间。”魂楼微微一笑，望着丧雪的眼神似乎很温柔，“你中了血咒，可能会死哦？”
　　“所以我要成为黑衣官。”丧雪淡淡地说道，“我听枫落说过了，成为黑衣官，就是与黑暗缔结契约，成为黑暗的仆人……那是绝对不会死亡的一群人。不过……代价就是失去灵魂……只要彻底死亡了，就没有投胎转世了。”
　　“你倒是知道得满清楚的……不过，这样好吗？死不了，而每天的每天都要承受那血咒所带来的痛苦。”
　　丧雪翻身下床，然后走到了魂楼的身边，“我觉得这样很好啊……只要我所爱的男人不死，我就不会独自死去。”
　　“所爱的男人？”魂楼邪佞地将丧雪拉进自己的怀中，牢牢地将之禁锢，语气也随之变得霸道起来，“是谁？”
　　听到魂楼的话，丧雪忽然就笑了，而且笑容也变得非常灿烂妖艳。她伸手环住了魂楼的脖子，痴痴地说道，“当然是你啊……就在地下室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不可自拔地爱上你了啊……”
　　“是这样啊……可是我却不能爱上你啊？就算是这样也没有关系吗？”魂楼凑近丧雪的耳边，轻轻地说道。
　　“没有关系啊……只要能够守在你的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没有预兆的，丧雪竟然就这样爱上了这个神秘的男人，而且还是爱得那样的深。

　　“丧雪……你……”看着身着紫袍的丧雪，遥甄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是已经决定好了么？”丧雪紧挨着枫落，微笑地看着一尘不染的遥甄。
　　“就算是这样……可是你中了血咒啊！更何况……成为了黑衣官，就会失去灵魂的啊！”遥甄急得开始不顾形象地喊出来，“你是我最珍重的妹妹啊！我怎么可以让你……让你……”
　　“失去灵魂么？”丧雪的眼神有些融化了，语气也变轻了，“不过……哥哥，你不要怪我……就算是失去灵魂，我也不想失去魂楼啊。”
　　“所以……你就忍心让我一个人痛苦么？”遥甄的脸上带着寂寞的笑容，揪起了枫落和丧雪的心。
　　“哥哥……”枫落也不忍地别过脸去，不愿意见到遥甄脸上的痛苦。
　　“你们两个都失去了灵魂……成为了黑衣官。彻底死亡之后……连灵魂都找不到了……到时候哥哥轮回转生，却只剩哥哥一个了啊……”
　　“哥哥，你放心。”丧雪松开了抱着枫落的手，改为环着遥甄那纤细的腰，“不管哥哥轮回转世多少次，我和枫落都会找到你的……这是约定好的。”
　　“傻妹妹。”遥甄伸出手，环抱着这个他最珍视的人，感受着她的呼吸和心跳。
　　就在这么感伤却又温暖的氛围里，三人忽然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钟声。
　　“……钟声？”听到了钟声，丧雪疑惑地抬起头来。
　　只是熟知着钟声代表了什么意思的遥甄和枫落，脸上都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了恐慌的神色。
　　“怎么回事？”似乎是觉察到什么的丧雪松开了手，望着传出钟声的地方喃喃道，“莫不是……祭祀开始了？”
　　对于丧雪的话，遥甄和枫落没有给予否定。
　　“那么祈天他……”
　　遥甄和枫落点点头，依旧没有出声。
　　“可是……就算是死亡，身为白衣官的祈天，不是还能轮回么？”丧雪望着远处，眼里仍旧带着坚定的神情，“这样的结果，说不定对祈天来说，才是解脱啊……”
　　“丧雪。”枫落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悲伤，语调也是那样沉重得令人无法喘息，“身为炼化阎天的白衣官……是会魂飞魄散的。”
　　“什、什么？！”魂飞魄散？她可是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
　　“身为仙界子民的白衣官，若是要炼化阎天，那是必须要踏足禁术的……你也知道，身为黑衣官的我们，是要失去灵魂作为代价的。白衣官也一样，被禁术腐蚀的，不仅仅是身体啊……”
　　“你是说……就算是灵魂……也要一同被腐蚀了？”丧雪似乎快要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此刻，她的眼前就只剩下遥甄那张寂寞而又温柔的脸庞，挥之不去。
　　“换句话说，身为白衣官的遥甄和祈天……寿命根本无法与我们黑衣官相比。”枫落沉痛地闭起了眼睛。虽然当初他和遥甄两人已经达成了共识，不能够让丧雪再经历身体和灵魂都被腐蚀之痛了，但是遥甄毕竟也是他的哥哥啊！是他很重要的人啊！这一路走来，若不是遥甄的保护，他和丧雪根本就没有办法活着来到西塔侉族……让他眼睁睁地看着遥甄魂飞魄散，他做不到啊！
　　“阎天……全都是阎天的错！”丧雪像是发了狂一样，开始向着祭坛的方向奔去。她不要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在她手背上印下一吻，叫她做“公主殿下”的男子魂飞魄散啊！
　　“丧雪！”枫落和遥甄赶忙追随其后。
　　他们怎么会不知道丧雪此时的心情啊……只是身为塔侉族的族人，是没有办法违抗这个宿命的……

　　来到祭坛，入目尽是一片猩红。
　　祭坛上几个尖锐的锥子上都分别挂着一个少女，从少女身上流下的血液快要灌满了祭坛下的池子，场面惨不忍睹。
　　“好残忍……”虽然已经听说炼化阎天需要祭品，但是没想到见到这种场面的时候，心脏仍是被重重地敲了一下。身为白衣官的遥甄不忍去看这种血腥的场面，只能将头偏过一边去。
　　“空气中都漂浮着血的腥气……”枫落看了看一身紫袍的丧雪，却忽然感觉眼前的丧雪似乎快要与祭典融合在一起了。
　　也是……身为黑衣官的他们，早就将自己的灵魂都卖给宿主了……哪里还会有什么良知与不忍？
　　“祈天……”丧雪愣愣地看着沐浴在黑暗与鲜血中的那抹刺眼的白衣，眼泪竟不由自主地滑落脸庞。
　　这眼泪，不知是为了即将魂飞魄散的祈天而哀伤，还是为了看到如此震撼的场面而感动？这个答案，或许只有丧雪自己才知道了。
　　阎天的炼化在祭品的血快灌满池子后开始，魂楼先开始低声吟诵，然后是祈天，再然后是围绕在两人身边的所有祭师。一时间，吟诵的歌声传遍了整个塔侉族，凄凉无比。
　　忽的，魂楼睁眼，双手向着祭台一挥，那几个挂在尖刺上的少女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撕裂了。整个祭台瞬时血肉模糊，血腥恐怖。
　　看到如此情景，遥甄再也忍受不下去了。他转身就逃离了这个惨无人道的现场，生怕晚了一秒，自己的灵魂就要被玷污了。
　　“枫落……我们，要不要阻止阎天的炼化？”虽然丧雪心中深知，就算是现在阻止，也救不了任何一个人了，但是她的内心仍然是希望能够为这场已经无法阻止的祭祀做些什么。
　　枫落伸出手，将丧雪的小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现在去，只会让长老们抹杀了你。”
　　“那我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祈天魂飞魄散吗？
　　“如果失败了，就证明魂楼还没有爱上祈天，而祈天也不会那么快就死去。”枫落静静地说道，“或许身体已经被腐蚀得一干二净，只要还没有到那条界限，祈天就不会死。”
　　“怎么会……”与自己锥心之痛比起来，祈天所要承受的痛苦，说不定更多。
　　就在两人晃神之时，阎天的炼化仪式已然完成，只是祭坛上却没有任何的变化。看到这样的情形，众人都知道，阎天的炼化——失败了。
　　“究竟是谁的问题？！魂楼！你是不是仍然无法爱上祈天？”在一旁守候多时的长老出声了。
　　魂楼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双目温柔地看着祈天，对他说道，“你的心……动摇了吧？”
　　祈天深知魂楼能够读懂人心，所以祈天也不再隐瞒。面对着魂楼，祈天轻轻地点了点头。
　　“是为了谁而动摇的……你自己知道就行。”魂楼只留下这句话，转身就下了祭坛，然后碰巧与丧雪和枫落打了个照面。
　　“这种仪式……”丧雪紧握着自己的紫袍，低垂着眼眉，“是不是很快就轮到哥哥了？”
　　“今天阎天的炼化失败了，而今天……也恰恰是祈天踏入界限的时候。趁着他还没有魂飞魄散，赶紧多说几句话吧。”魂楼微微一笑，与丧雪擦身而过。
　　“丧雪，我先走了。”枫落知道，丧雪还有话要跟祈天说，而自己却是不方便在场的。
　　“祈天……”丧雪看着在祭坛旁的人们都在炼化结束后渐渐退场，最终祭坛也变得空荡荡的了，一个人也没有——除了她和祈天。
　　丧雪一步一步地走到祭坛上，跪坐在了祈天的身边。此时的祈天正背靠着祭台，紧闭着双眼，脸色痛苦。
　　“祈天……”丧雪伸手握住了祈天那冰凉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我在这里陪着你……不怕啊……”
　　祈天微微睁开眼睛，气若浮丝地说道，“为什么要留下来……我不想……不想让你见到魂飞魄散的我……”
　　“可是你恰恰需要的，就是能够记住你这一刻的人。”丧雪微微笑着，眼神温柔，“我就是那个人。只要我不死，你就会活着，永远地活着——与我一起。”
　　“呵呵……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啊……最后待在我身边的……不是亲人……也不是我最爱的人……不是我的朋友……也不是我的仇人……而是你……一个只见了一面的人……”
　　“祈天……我想再看一次那璀璨的星空，可以吗？”
　　祈天笑着点点头，然后艰难地举起了一只手。身体被腐蚀的痛苦，对他来说已经习惯了；可是灵魂被腐蚀的痛，却是他从来未尝过的。这种滋味……太难受了。只是丧雪的请求，祈天也不忍心拒绝，所以他举起了手，就算要拼尽自己的最后一口气，他也要满足丧雪的愿望。
　　丧雪抬起头，本是漆黑一片的天空中忽然多出了一片一片的繁星，闪亮得令人着迷。
　　而祈天的身体，也在此时渐渐消散，变为一星一星的碎片，飞向了繁星密布的天空。
　　原本握着祈天的手的丧雪，手中也变得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除了那一身洁白如雪的衣袍，再也没有什么证明祈天曾经存在过。
　　“祈天……谢谢你……”
　　抱着祈天的衣袍走下祭坛的丧雪，耳边还回荡着祈天临消失前的那句话——“丧雪……那个让我动摇了心神的人……”

作者有话说

　　没人看啊没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