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代价是什么[虫族]》学徒A

25、求婚表演

　　凯恩斯白了对方一眼。
　　“不是，年轻的时候学的。”

　　“你现在才多大？还年轻的时候。”
　　莱多拿哈哈大笑，并没有揪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而是相当猴急地接过凯恩斯递过来的杯子，把带着淡粉色的酒液一饮而尽，然后快活地‘哈’了一声，满足地眯起眼睛。
　　“好喝！”

　　喉结上下滚动，雄虫嘿嘿笑着再次把杯子推到了同伴面前，顶着对方不赞成的眼神说：
　　“再弄一杯？”

　　“少喝点，混合酒后劲太大，而且你今天在宴会上应该也喝了不少了。”
　　“没有的事儿，我之前为了保持清醒，特意少喝了呢。”
　　“少喝了还在波利和卢克面前说那种话。”

　　莱多拿有点心虚。
　　或许是那阵劲头过去了，他自己也开始觉得之前的一系列举动很是失控。尴尬地轻轻抓了抓脸颊，雄虫支支吾吾地解释：
　　“是真的，我自己的酒量我还不清楚么……”

　　凯恩斯把酒杯挪开，将一叠奶酪片挪到同伴面前。

　　“好嘛。先吃一点东西垫垫肚子。”
　　莱多拿嘟囔着，伸手捡起奶酪塞进嘴巴。
　　“然后你还要给我调酒哦，因为来的时候说好的，要请我喝酒！”

　　咀嚼了几下，雄虫囫囵吞枣地把嘴里的东西咽下肚，满脸期待地朝凯恩斯推了推杯子。见同伴似乎不为所动，马上开始了卖惨+彩虹屁大法。

　　先说他平日里虽然喜欢喝酒，但为了存钱从不自己买，只能勉强蹭雌虫的酒喝；又说他作为自封的品鉴大师，尝过好多好多昂贵的新式调酒都没有凯恩斯做出来的好喝；再说自己的同伴心眼那么好、品行那么高尚，一定不忍心看他因为喝不到酒而伤心哭泣……

　　被缠的实在没办法，凯恩斯只能答应对方再调一杯。达成所愿的莱多拿举着双手发出欢快的呼声，趴在桌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同伴的动作，嘴巴里还不停地问着配方比例。

　　“怎么，想偷师之后自己调着喝？”
　　凯恩斯瞥眼。

　　“嘿呀，怎么能这么说呢。”
　　莱多拿立马直起身拍着胸脯保证：
　　“其实我是在考虑未来求婚的时候要不要弄这种给未婚妻尝尝——毕竟好东西要大家分享嘛。”

　　凯恩斯动作一停，紧接着又若无其事地笑话对方。
　　“得了吧，杰兰特不是都变成植物虫了，还怎么喝酒？难道你还想娶其他雌虫进家门？”

　　“那不是的。”
　　莱多拿马上一副‘你在开什么恐怖玩笑’的表情连连摆手。
　　“但是就算他昏迷了，酒还是能喝的吧，实在不行意思意思也行嘛。嘿，你别看我虽然不喜欢雌虫，真要结婚了可是那种十分负责的类型哦，我连求婚都准备好了——哼，跟你们这些雄虫可不一样。”

　　“跟我不一样？”
　　凯恩斯将调好的酒塞进莱多拿掌心，半是调侃、半是叹息地说：
　　“我之前可是正儿八经地求过婚……作为过来者叮嘱你一句，求婚需谨慎啊。”

　　“什么？！你之前求过婚？向谁啊？议会长嘛？”
　　莱多拿兴奋地支楞起耳朵问个不停。

　　“对，求过。但是让你失望了，对方不是议会长。”

　　听到这答案，莱多拿立刻像看勇士般朝着同伴举起大拇指：
　　“牛！”
　　然后又凑过来贼兮兮地继续打听。
　　“那是谁啊，成功了吗？你这么好，一定成功了吧，是不是准备趁着议会长不在的时候就把对方娶进门？哇，那之后家里会不会上演修罗场啊……”
　　捏着嗓子，莱多拿翘着兰花指摆出妖娆姿势。
　　“哥哥~雌君就会催你播种生蛋，我就不一样了，我只会心~疼~哥哥~~~”

　　一巴掌捂住同伴作怪的脸，凯恩斯没好气地夺下对方手中的酒杯。
　　“喝酒都堵不上你的嘴。”

　　“哎呀，快说。我都告诉你那么多秘密了……你跟谁求婚啊，最后成功没有？”

　　“没有。”
　　面对同伴的刨根问底，凯恩斯扬起眉毛、看准时机把冰块塞进对方的嘴巴里。趁着莱多拿哇哇大叫着四处寻找垃圾桶的时候，轻声回答：
　　“我刚在大厅里跪着说完誓词，还没把戒指从首饰盒里拿出来，就被宪、现役兵抓了。”

　　冰块差点顺着莱多拿撅着的嘴唇掉下来。
　　吸溜吸溜地把口水和冰块吞进肚子，这只一贯特立独行的雄虫面露钦佩地朝同伴做了个不怎么标准的敬礼。
　　“没想到你这家伙比我还疯……话说你究竟干了什么呀，怎么会有军队来抓？”

　　“我说你就信？”
　　凯恩斯白了对方一眼。
　　“开玩笑都分辨不出来？”

　　“啊！”
　　莱多拿指着同伴，满脸‘你竟然会这么干’的哀怨表情。眉毛眼睛像看见主人吃好吃的却不给自己分享的小狗般耷拉下来。
　　“我从来不对你说假话，你怎么这样子……”

　　“好了。”
　　摁下雄虫的手指，凯恩斯安抚道：
　　“也不算完全骗你，至少我之前演练了很多次求婚的场景是真的。”

　　莱多拿气呼呼地双手抱胸，非常傲娇的摆头。
　　“我不信，你就是在嘲笑我。”

　　“真的，骗你做什么。”
　　凯恩斯开始头痛自己为什么要和这个孩子气过于浓重的雄虫说那么多。或许是今夜的风有些温柔，又或者洋溢在地窖里的酒香让心灵有所放松，隐藏在深处的秘密略有展露，然后在同伴的刨根问底下，又像害羞的月亮般意图再次藏进云层。

　　为了赶紧让莱多拿安静下来，凯恩斯特意又推了一杯酒水到桌面上。可这次嗜酒的雄虫却对眼前的杯中物毫不感兴趣，而是继续瞪大了眼睛要了解个究竟出来。

　　“说说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可是连自己小时候的糗事都讲啦。”
　　“没什么好讲的，我都说是骗你的了。”
　　“不对！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肯定求过婚，而且还是败了——至少这件事情是真的。哎呀，你说说嘛、说说嘛，我还想能不能参考一下你当时求婚的程序呢。”
　　“喝你的吧。”
　　“不行，要喝一起喝，都说酒越喝情越深，我发现你现在放不开的原因就是你不够醉。”
　　“胡扯。”
　　“喝一点、喝一点，桃子味道的这支行不行？度数又不高。”

　　不知怎得，两只雄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边小口嘬饮起酒水来。一开始凯恩斯倒还记得节制，可随着话题越来越深驳杂，他抬杯的次数开始增多，脸颊也在橙黄的灯光下透出明显的红意来。

　　“我跟你说，我已经想好了！”
　　之前就喝了不少的莱多拿此时已经彻底进入状态，再次开始挥舞着手臂扭起各种醺醉的姿势来。
　　“我要是求婚的话，就要买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然后就跟历史书上写的那种一样！让雌君把鞋子藏起来让我去找，如果找不着的话，我就背着雌君进门。”

　　“你背着雌虫？发癫吧，知道雌虫平均多重吗？”
　　“嗐，谁知道他们究竟多重，我只知道非常重。不过虽然等级越高的雌虫就越沉，但是他们不是能用精神力悬浮么，否则路面早被那帮怪物们给压坏了。哎，你有没有想过啊，为啥雌虫能长那么重，他们吃什么的？而且那么重竟然也不显胖？？”
　　“……这是显不显胖的问题么……而是这么大的质量怎么能压缩到这么小的体积上去。”
　　“啊？你说什么量？”
　　“质量。”
　　“没学过，那是个什么玩意？”

　　凯恩斯翻了个白眼，不打算和文盲继续聊。

　　“好吧，不管那是什么量，反正雌虫不显胖，这我说的总是真的吧。”
　　“跟你说过了，这压根就不是显不显胖的问题——嗨，我跟你在这儿说什么呢，你又没有物理学基础。”
　　“什么学？嘶，你怎么喝了酒之后就老说些我听不懂话？”
　　“物、理、学，简单来说就是研究世界规律和物质组织基础的学问。”
　　“哦！听上去是只有雌虫才能接触的学科嘛。”
　　“嗯，就是这么个意思。总之，我之前看过能把巨大质量压缩在有限空间，而且还可以随意活动的情节，还是《三体》里的水滴呢。”
　　“那又是个什么东西？”
　　“一种通过强子力相互锁定，几乎把每个原子所有空间都挤出来的、达到宇宙最致密结构、超级可怕的科幻武器。”

　　莱多拿仰头，咂咂嘴，在半秒钟之内把自己没听懂的细节甩在脑后。
　　“反正吧，甭管雌虫有多重，我已经想好了。实在不行，求婚当天给自己安排个轮椅，要是抱不动雌君的话，我就把他和自己一起挪到轮椅上去——这样总成了吧。”

　　“我的天哪，那也太傻了吧。”
　　凯恩斯哈哈大笑。

　　两只雄虫相互碰杯，配着奶酪和水果越喝越起劲。
　　兴之所其，莱多拿甚至直接拿起瓶塞子假做雌君和宾客，当场展示起自己幻想中的求婚情节来。雄虫超出现实太多（准确来说应该是和现实毫不沾边）的滑稽表演惹得凯恩斯肚子都笑疼了，简直比看了十几部逗趣电影加起来还要欢乐。

　　“老说我傻，有本事你也演示演示……”
　　虽然逗乐了朋友很开心，不过莱多拿心里对凯恩斯的指点显然有点不服。伸手做出‘请’的动作，拉着朋友颠到了吧台旁边的一小片空间里。
　　“来来，弄两下、弄两下。”

　　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同样兴奋起来的凯恩斯决定给自己的朋友露两手。
　　“首先，要演练求婚的话，至少要找个合用的东西。就你手上这个，怎么也假装不了是个戒指吧。”

　　莱多拿看了看手里皱皱巴巴的酒瓶封条，十分干脆潇洒的把它朝旁边一丢。
　　“你说的对，那还有什么能用的？啤酒瓶下面的金属环行不行？”

　　“你家雌虫的手指头有那么粗啊。”
　　“……嗯……或许原型有那么粗？”
　　“得了吧。”

　　顺着吧台溜达了一圈，凯恩斯也没找到合适的替代品。刚想着要不就用啤酒瓶的套环勉强代替，有点发飘的脚步便带着他不小心撞在了大理石台面上，被裤兜里的某个坚硬物体膈到，痛的立马‘嘶’了一声。

　　他伸手掏进口袋，金色的双眼登时亮起来。
　　“哎，我怎么忘了这个。”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好奇心满点的莱多拿立刻凑过来看热闹。眼见朋友从裤兜里把东西拿出来，激动的心情又马上回落下去。
　　“什么嘛，这不是营养剂吗？”

　　“对，就是这个东西。”
　　一边说着，凯恩斯一边拿起吧台内用于刻冰的凿子，憋足了吃奶的力气用尖头顶住密封环接口的位置，然后双臂用力，凭借吧台突出的大理石台面做支点狠狠向下压。来回几次之后，不大的密封环接口上便出现了几个被撬开的、米粒大小的洞。接着，他把营养塞进嘴巴，龇牙咧嘴地用齿咬住这些破口向外扯。

　　莱多拿紧张兮兮的守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出，最后看见朋友竟然真的把营养剂咬开了，开心的啊啊大叫。

　　“巴森还说开营养剂都需要雌虫旁忙。瞧，只有给我工具，什么东西撬不开。”
　　摸了摸被划伤流血的嘴唇，凯恩斯像是完成了什么大事般扬起下巴，身旁的朋友也非常给面子的拼命鼓掌。

　　“喏，就是这个。”
　　骄傲了好一会儿，凯恩斯取下营养剂的盖子放在吧台上，把开口处的金属环取下来。
　　饱经折磨的环变得又瘪又扁，不仅周围有些地方卷了起来，接口的位置也因为凿子、口水或者血液的缘故开始逐渐变灰——不过总体而言，它依然是个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的戒指，至少跟酒瓶的封口环相比，尺寸要更合适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