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文献在古代酿酒》折枝山

19、质疑

　　来的人年纪已稍微有些大了，大声说完这句话后还咳嗽了几声。

　　“哟，这不是平江酒楼的老板么？怎么过来了？”

　　酒肆里有人认出了他，指了出来。

　　唐映并不认识他，但是依旧是像惯常那样招呼他进来坐坐。

　　“老夫可不想坐在你这酒肆的桌子上。”他衣服语重心长的模样，“小女娃，你今年几岁了？想必我酿酒的时间都比你的年岁长了，有些事啊我作为长辈不得不来提醒你一句啊。”

　　唐映略微皱了皱眉，不过看对方并没有口出恶言，因此并没有顶嘴：“好，不知您今日过来有什么教导？”

　　平黎轻微咳了咳嗓子，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酒，有‘久’、‘有’、‘寿’之含义，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古时的酒，非祀天地、祭宗庙、奉佳宾而不用。因此，酒的饮用一直都与礼仪相关。酒，并不是一件普普通通的事物，而是有特殊意义的……”

　　如果不是此时唐映还需要照顾店里的生意，唐映并不介意当听故事一样听完眼前这人的所有话。

　　不过他来得不巧，唐映此时并没有那么多空余的时间。

　　不知听了多久，唐映甚至都已经注意到了身边几个人都已经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唐映还是开口打断了对方的话。

　　“那个……不好意思这位客人，虽说我对您所讲的内容十分好奇，但是我此时还需要管着店里的生意。等到我忙完了再来找您，不知您意下如何？”

　　唐映的用词小心翼翼，今日是她酒肆上新的第一天，若非必要唐映并不想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平黎正说到兴头上，突然被打断了难免有一丝不爽。

　　只不过看在这小姑娘还比较尊重自己，自己也就不和她计较了。

　　到底是小姑娘还年轻，还需要自己好好教一教。看来自己需要直接对她说明白才行啊。

　　“小姑娘，你听了那么多你还不明白吗？”平黎严肃地看着她。

　　“呃……”唐映梗了一下，对于这个人过来的目的还有一丝迷茫。

　　“哎——”平黎长叹了一口气，“朽木不可雕也啊，小姑娘，我就跟你明说了吧，你做的这酒就是错的！”

　　唐映愕然，怎么，这酿酒还有对错之分吗？

　　还没等唐映开口询问，店里钱发就已经叫嚷开了：“你这个老东西说什么胡话呢？这酒我觉得好喝，它就是对的！你不就是那个平，平江酒楼的老板吗？谁不知道啊，小唐酿出了这种酒之后你那里的客人就少了，现在不过是嫉妒罢了！”

　　“你，你……”

　　平黎的说话声此时都抖了起来，指着钱发的手指明显地在抖动。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说中了他的心事，他的脸也变得涨红，眼睛瞪圆了盯着钱发，仿佛是看着仇人一般。

　　原本圆滑的陈全并没有像是刚刚那样及时堵住了钱发的话。
　　反而是在钱发将所有话都说完了之后站起来，朝着平黎行了个礼：“我家大哥早已喝醉酒了，说的话请您还不要放在心上。”

　　这句话将平黎所有的火气都堵在了心口，烧得他心口疼。

　　“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你们还记得老祖宗的话吗？饮惟祀，无彝酒，执群饮，禁沉湎。这都是喝酒的规矩啊，你们喝这种酒，那不是数典忘祖吗？”注

　　沈景安听到了这句话，直接放声大笑了好一会儿。

　　“呵，你说这句话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听说你也是开着一家酒楼，你若是真要按照你刚刚所说的话来做，你这酒楼开出来就不是数典忘祖吗？”林云山接在了沈景安的笑声之后说道。

　　平黎也没想到酒肆里恰好有两个人堵住了他的话，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我这怎么能一样呢？我，我酿出来的酒都是有其涵义的，怎么能和这种东西相提并论？”

　　唐映此时也忍不住了，开口说道：“小女见识短浅，不曾见过您口中所说的古酒的韵味，也还未理解。只不过我所酿出来的酒，不管是从香味还是酒体来说，在我看来都不曾玷污了‘酒这’这一字。您最好还是将理由都给说出来，这样我们大家才能信服。”

　　“是啊，你直接说你为什么讲这种话呗。”

　　“就是就是，若是我们冤枉你了可怎么办啊大家伙说是不是啊？”

　　酒肆里如今以及有了不少人了，原本有些人只是向来喝几口酒，没想到还有一场热闹可以看，此时自然也是看事不嫌事大，甚至还拱火了几句。

　　刚刚那句话一出，店里的人都哄笑了起来。

　　平黎的脸色在这片哄笑声之中愈发的涨红，甚至都有一些发紫了。

　　可是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话，憋了许久也只是说出了一句话来。

　　“反正，这酒肆里的酒都是不入流的东西！”然后他重重哼了一声之后便转身走了。

　　众人的哄笑声随着他的步伐愈发大声，一时间酒肆里充满着快活的气息。

　　平黎走后没多久酒肆里的氛围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不过经了此事之后大家看热闹的心思也被满足了，不少人身心都满足之后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沈景安和林云山也没待上太久，原本林云山想要问出口的话也咽了下去。

　　酒肆里的客人换了一批又一批，除了比往日更为忙碌之外，唐映再也没有碰上别的事。

　　自从酒肆里除了新酒之后，来的客人愈发多了，渐渐地唐映感到了一丝力不从心，毕竟她除了需要招呼客人意外，还需要隔段时间就去酿制新酒，否则没过多久酒肆里就会供应不上了。

　　还有购买粮食、蒸煮、蒸馏、打扫酒肆等，这么多事情唐映早就已经忙不过来了。

　　于是在上了新酒之后的第一天晚上唐映就又去了孙叔家，想要请二旺长久的过来帮忙。

　　唐映劝道：“您放心，我是不会委屈了二旺哥的。若是他不想要接触外人，那我就让他在后头帮我酿酒；若是他想了，我就让他去酒肆里帮忙做一些简单的活计。自然，这银钱也不会少，二旺哥是谁，我是不会少了二旺哥一分钱的。”

　　孙婶自然是无不同意：“那自然是最好的，我怎么会不放心你呢？”

　　随后她又去找了二旺，他只同意去酒肆后头去酿酒，唐映也随了他的意愿。

　　之后二旺就正式的开始在酒肆里帮唐映酿酒。二旺做事仔细，且力气还大，让二旺来帮忙唐映非常放心。

　　唐映确实也轻松了许多。

　　只不过唐映想到自己以后还可能要经常去实验室，因此一个人是不够的。

　　好在酒肆如今的生意已经越来越好了，即使是再雇上一个人自己也是支付得起的。

　　这段时间唐映赚的银子已经不少了，虽说她在吃食上面毫不客气，可是因着用料实诚，唐映赚到的银子更多。

　　这几个月下来，除去必要的支出，唐映已经不知不觉间攒下了三十两银子。

　　之前唐映和孙婶商量的是一个月给二旺哥三两银子，好歹二旺哥是过来帮忙酿酒的，原本就辛苦，再加上唐映也相信他。如果要再雇一个人的话应当是不会给上这么多的。

　　唐映在京城认识的人到底是不多，她又去了顾嫂那里，请顾嫂帮忙找个老实勤快的人过来。

　　顾嫂认识的人还真不少，没几天顾嫂就带了一个人过来了，看年纪也不大，模样倒是机灵，名字叫谷子。

　　这人做事和他的长相一样，十分机灵。唐映教了没多久之后他自己就能一个人做好酒肆里的事情了。

　　做事也勤快，不需要唐映去催着他做事，唐映对他还是很满意的。

　　唐映答应的是给他一个月二两银子，若是做事勤快，还能再加。

　　虽说唐映确实有些心疼这些银子，可唐映想着若是能多给点银子，他能够更加卖力，唐映是不介意的。

　　不过到底这个人唐映还不熟悉，不敢将最重要的酿酒事情交给他，一直都是让他负责在酒肆里招待客人。

　　酿酒的事情还是只有二旺才能帮上唐映。

　　招了两个人之后唐映明显清闲了许多，有时候即使是饭点的时候，唐映也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有了二旺帮忙之后，酿酒的速度也快了许多，酒肆里逐渐出现了一个良性循环。

　　只不过随着酿的酒越来越多，酒窖里已经有些拥挤了，唐映准备重新找个地方放置酒坛子。

　　隔壁的房子一直是空着的，唐映穿过来这么久，每天忙进忙出的，也没有看见有人从隔壁的房子里进出。

　　唐映想到了前段时间庞勇给自己的那笔银钱。

　　那笔银钱一直放在唐映这里，唐映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一直揣在兜里总觉得有一些心慌，想着要赶紧用出去。

　　如今这笔银子就能派上用场了。

　　唐映回忆了一下银票的面额，也不知道隔壁那栋房子买下来需要多少银钱。

　　她准备明日就去问问这房子是谁的，看自己能不能买下来。

　　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又看了许久的文献。

　　这段时间她闲下来之后每天大概有一两个时辰都用来看文献，如今她已经有了好几种计划了，过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进实验室正式开始了。

　　唐映闭上眼睛逐渐进入梦想，她睡得正香之时，突然被一阵乒呤乓啷的声音给吵醒了。

　　唐映迷迷糊糊地睁眼，想了想。

　　好像是从酒窖那里传过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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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出自《尚书酒诰》，饮惟祀：只有在祭祀时才能饮酒；无彝酒：不要经常饮酒，平常少饮酒，以节约粮食，只有在有病时才宜饮酒；执群饮：禁止民从聚众饮酒；禁沉湎：禁止饮酒过度。
我查到在中国古代，酒是和礼仪绑定在一起的。关于饮酒的礼仪，如果在一些重要的场合下不遵守，甚至就有犯上作乱的嫌疑。
但是随着酒文化的发展，喝酒也逐渐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