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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一章.迟来的伤寒 ...

  •   萧葵把绢舒送回主院,路上又和她说了一些整治下人的手段,绢舒听得认真,不解的地方仔细问清楚了,这丫头是个心善的,对萧葵说出来许多严苛的规矩不是很能接受,却也知道管理一个偌大的王府需要这样的手段。
      袭云绿仪跟在两人身后,所以萧葵和绢舒的话听得分明,原本她们敬着萧葵,是因为她是格格身边的大丫头,资历老,但现在却多了一份畏惧,正经在和硕格格这样的贵人身边伺候过的丫头和她们就是不一样,就是要萧葵这样的手段能力。两人自然不晓得新月的品性,从萧葵看新月却是把新月拔高了一大截。
      把绢舒送回主院,萧葵思谋着,又特地叮嘱过了福禄,两个犯事的奴才要静悄悄地处置了,家里来领人别闹出什么大动静,王府脸面上不好看。其实萧葵心里是怕惊动了她家NC的格格,没准儿看两人可怜就动了“不值钱”的恻隐之心。留了这两人在府里,日后指不准出什么事儿呢。

      下午很快就过去了,晚饭安在荷香院,克善带着绢舒和一个叫讷玉的丫头过来,这顿饭算是迁新居的庆贺宴。端亲王府的厨子不错,有内务府赐的,也有那图苏特地从荆州带过来的,原是额克图总管担心小主子不习惯京城的饭食。虽然还在孝期,不能大鱼大肉,但厨子手艺好,用素肉代替了,一桌子饭菜色香味俱全。
      克善的心情看来很好,扶着新月在席间坐了,又请了德嬷嬷苏嬷嬷入席,德嬷嬷苏嬷嬷连说不敢,克善劝两人是新月和他的奶娘,是长辈,如今端亲王府人口凋零,席间只有他和新月未免显得孤零零的,新月也站起来劝导,两位嬷嬷才谢了恩坐了。
      萧葵站在新月身边伺候,荷香院的丫头都机灵,不用萧葵使眼色,来夏盈佳就站在德嬷嬷苏嬷嬷身边伺候了。克善说了开席,桌上无酒,用茶代替,克善说了希望祝福的话,无非是家宅和顺大吉大利等等。众人都是一脸喜庆,谁也不愿在这时候愁眉苦脸惹主子不喜。
      新月看着满桌子珍馐佳肴,看对面烛光下的克善,这个行止有矩的孩子让她感觉有些陌生。好像很长时间,克善没有在她膝下撒娇,糯声叫着她“姐姐姐姐”,什么时候他们之间渐渐疏远了?克善,他似乎长大了很多,在她转过身认真地看他的时候。
      新月小口地嚼着面前碟子里的菜,吃不出来味道,周围下人们口中吉庆的话在她听来是那样苍白,所有人都高兴地笑着,她却不能感同身受。为什么这样喧闹,她只觉得清冷寂寞?为什么明明唯一的亲人就在身边,她还是感觉缺少了什么?为什么她已经有这样尊贵的身份了,她只觉得压抑地发不出声来,心底没有半分快乐幸福?……是了,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这偌大冰冷的端亲王府远远不如将军府那个小小的园子,那里有她渴求的温暖,那里有个人,他可以让她感觉生命如火焰燃烧生动,那才是活着。而现在,她犹如行尸走肉。
      这顿饭渐渐有些压抑,克善看着新月一脸难以下咽愁云惨淡的表情,好似满桌子摆的不是美食,而是砒霜鹤顶红,他没了胃口,放下筷子,“天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绢舒忙递过来手巾让他擦手。
      克善看新月露出“终于解脱了”的表情,心情愈发地不好,对“勾引”端亲王府格格的努达海更是恨了几分。
      绢舒讷玉跟着克善离开,接着苏嬷嬷也起身告辞了,好好的迁居宴就这样结束了,在开始不足一刻钟之后。伺候的丫头望着萧葵,不知所措,萧葵叹了口气,额角一抽一抽地在疼,她家格格什么时候能“懂事儿”点。“撤了吧。”她说,扶着新月起身,“格格去房里歇着吧,天眼看着就九月了,夜里也凉了。”安置好了新月,让人在边上伺候,她又叫人通知厨房,做些夜宵,不拘什么给克善那边送去,还有苏嬷嬷德嬷嬷处,今儿晚上想必都没吃饱。也给新月准备一份。
      吃饭时候新月只顾着哀怜,着实没吃什么东西,过了没多久就觉得腹中饥饿,思念相思哀怜都不能当饭吃对不对?萧葵把准备好的莲子粥并几样精致的点心送上来,新月都吃完了。萧葵看着连渣儿都没留下的碗和盘子,想着新月这样吃,不出两个月体形一准儿丰满堪比杨贵妃。

      接下来几天没什么事,一个胡同住的几家打发了下人送了礼贺乔迁之喜,因为端亲王府的两位主子都在守孝,主人也就没过来登门拜访,只打发了管家来。克善让那图苏招待了,准备了回礼礼尚往来。
      克善十天的假很快过完了,他又每天早起去宫里读书了。克善出府,那图苏就吩咐锁闭了府门,只留下一个角门供府里下人办事儿出入。萧葵专心教绢舒治家管账,慢慢地将王府梳理得井井有条。
      谁也没想到忽如其来发生这样的事,新月病了。那天,萧葵正教绢舒如何管账,如何核对出和入,就看见荷香院的绿仪满脸惊惶地跑来,“云娃姐姐,你快回去,格格突然发病了,全身烧得厉害,呕吐不止,身上起了满身红红的疹子……”
      萧葵霍地站起来,手里的账册掉在地上都没有发觉,绿仪描述的新月症状和前一阵流行的伤寒一模一样,她以为克善躲过去了——这病,怎么转到新月身上了。是她疏忽了,迁府之后她没有嘱咐下人按照她们在竹园那样净扫庭院。这病虽然传染,但防护的好也不可怕,这时候的医学技术,听说已经有治愈的例子了。她定了定心神,看着绢舒说,“格格得的恐怕是伤寒,但还没有确诊,也许不一定,绿仪你去前头让那图苏请个医术好的大夫来。”
      绿仪看她神色镇定,心里有了主心骨般平静下来,对两人行了礼往前头去了。绢舒心里惶惶的,拉着她,“姐姐——”
      “别慌。”萧葵说,拍拍她的手安慰她,“你要记得,无论发生什么事,主事儿的人一定不能慌,这一慌一乱,原本简简单单可以处理好的事情也会没了主意。只有你镇定了平静了,下面的人才会不慌不乱有条不紊地把你吩咐的事办好。我先回院子里,等大夫的诊治结果,不是伤寒自然大好,如果真是了。我要你做几件事,妹妹你一定要做好。”
      绢舒使劲点头,生怕萧葵没看见。
      “一、封了荷香院,所有人除了大夫不许进出;二、按照我们以前在将军府的做法,王府所有地方全部净扫一遍,之后日日净扫,不得懈怠;三、找大夫给府里其他人诊治诊治,如果有伤寒潜伏的,全部隔离。最后,格格出事儿是我的倏忽,等格格病好了,我向爷请罪。”

      大夫请来,确诊了,新月得了伤寒。绢舒按照萧葵之前说的,封闭荷香院,里面伺候的不管是否情愿一个也不许出来,又吩咐厨房送给荷香院的饭食每天定时放在院门口,又让那图苏去准备生石灰,把王府各处净扫了一边,等着克善从宫里回来,心有些惴惴的。
      克善回来听绢舒说了,就要去荷香院看新月,被绢舒死活拖住了。克善第二天进宫向皇上太后说了新月得伤寒的事儿,按照顺治四月间下的圣旨,所有得病的人要送到西山隔离,但新月身份实在特殊,端亲王在年头为朝廷殉躯,如果把新月送去未免显得刻薄寡恩。克善昨晚想了一晚上,虽然他也不想姐姐被送到西山,去那里就听天由命了。但把新月留在府中,却是抗旨,新月的病情不能不报……克善思索来思索去,把新月留下的话决不能从端亲王府的人说出来,必然要宫里说出来才合适。
      他想着宫里一直对他们姐弟的“青眼”,或许初到这天下权力欲望顶端的繁华帝都之前的克善不明白,但经过这几个月,无论是在宫里听到看到,还是日常听来见到,他知道宫里那两位之所以“青眼”他们姐弟,无非是要做给天下人看的。这也没什么不好,克善想,目前他们姐弟需要这样的“青眼”。既然要做给天下人看皇族的“恩宠”,自然不会在这个时机把新月送去西山。
      皇上和太后果然没有说一句要把新月送去西山的话,只是赐下三个太医,又赐下许多药材,又给克善放了一个月的假。克善没有推辞,也没有说不需要假期。端亲王府出了一个伤寒患者,他每天出入王府宫里是不合适的,谁知道他会不会把病带进宫里?克善老老实实地谢了恩,领着太医回去了,至于赏赐的药材,自然有人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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