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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五十 魔刀乍现惊全场 ...

  •   (五十魔刀乍现惊全场)
      这还是耶律鹄首次亮出他的武器,让人不由得吃惊——
      这爪乃是用精钢打造,尖端弯曲,滑出以后便有机括牢牢地锁在手腕和手掌上,燕轻裘只是听闻一些手法诡谲的杀手用过,却未曾见谁当做正经兵器一般地使出来。因为钢爪倒长不短,又牢牢地束缚在手上,进攻时不能过远也不宜近身,若是教人用锁链长鞭等制住便难以脱身,实在不是个好用的物件。
      然而耶律鹄竟能用它,必然有过人之处。
      燕轻裘忽的又想到,耶律鹄整个是胡人相貌,莫非竟然与波斯的暗杀团有些渊源?
      只见耶律鹄将钢爪交叉,嘶嘶地拉出刺耳声音,突然一个腾跃,若大枭一般冲上半空,对直了慕容哀扑下来。
      慕容哀冷冷一笑,拔剑一横,只听得一声锐响,钢爪交叉架在了快意秋霜上。
      然而更奇的是,那耶律鹄若一根立柱,垂直地倒立在长剑上,那钢爪刺向慕容哀面颊,令他不得不片头避过。耶律鹄大喝一声,发力下沉,慕容哀虽臂力惊人,也不得不腾出左手,向上撑住,勉强是扛定了。
      这般怪异的发招,莫说燕轻裘,即便如司马彻寒等一类年长者也见所未见。
      此刻慕容哀陡然发出一声喝呼,双手陡然撤力,接着往后一退,破了耶律鹄下坠之力。不曾想耶律鹄身子虽然倾倒,双手却反而打开,钢爪一翻,将剑刃锁在两爪合拢的尖头处。慕容哀眼中一寒,随即侧身,重新抓紧剑柄,向右横抽,硬生生地将快意秋霜从钢爪中救了出来。
      耶律鹄身若胡旋舞,双爪交叉在胸前,连续几个转圈,若鬼魅一般从慕容哀身前旋到了背后,钢爪伸出,只扑他背心。
      慕容哀左手拿了剑鞘,也不转身,反手一挡,刚好拦住了这一击。耶律鹄见不中,几个筋斗翻出了两丈远。
      此刻燕轻裘已经看出,耶律鹄果然是使的波斯功夫无疑。波斯那边历来是重外功不重内功,而从他方才的那几下来看,必定也修习了内家功夫,这般结合,倒真的算得上是兼容并蓄,两两相辅了。
      耶律鹄站在青石板上,离燕轻裘不到三丈,却突然转头来对他笑笑,道:“飞花公子,你可曾看过慕容左使的‘魔刀’?”
      燕轻裘愕然,却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
      耶律鹄叹道:“你该早看一看才好!”
      话音刚落,慕容哀已经将剑鞘与剑身合一,绷紧了面孔朝耶律鹄袭来。
      耶律鹄磔磔怪笑,举手相挡。他身法与中原关外的许多武艺都不同,极像一条蛇,柔韧、阴毒,那钢爪就是毒蛇口中的牙,偏偏又是极为灵巧警觉。无论快意秋霜怎么样削、刺、砍、挑,他都先行避过,然后以胡旋身法转向剑刃的,而手中钢爪与起先动作一致不同,总是一攻一防,一个粘着快意秋霜,一个便去抓别处。
      燕轻裘渐渐看出,慕容哀几次截住钢爪,欲用内力震断,然而耶律鹄并不与他硬碰硬,一旦受制,立即撤走。而钢爪所指的,乃是慕容哀之背心,若说耶律鹄是有意伤他,看上去却不像在全力相杀,这样的情形,着实有些诡异。
      燕轻裘正在纳罕,只见慕容哀动作忽然加快了一些,似乎也防着耶律鹄偷袭后背。然而耶律鹄何等老辣,见慕容哀已觉察,冷冷一笑——
      他原本在慕容哀前面,此刻忽然双手挖向对手双目,慕容哀立刻举剑横挡,耶律鹄趁势将钢爪在剑上猛然一搭,借力翻身跃起,一下子落在慕容哀背后,那钢爪直划在衣衫上,拉出几条破口,接着左右一分,扯下两大块布料来。
      接着他又翻出三丈,大笑道:“穆少主,这三十年来背着的《天魔经》,也该亮出来见见人了!”
      只见慕容哀衣衫破开一个大洞,整片脊背袒露在亮堂堂的火光下,一柄血红的弯刀赫然出现在众人眼里。只见那刀自右边琵琶骨直下,延伸至左腰,极是宽大,约占了背上大半皮肤,然而似乎纹得甚为粗糙,弯刀的形状不规矩,边缘也不整齐,倒像是用朱红草草画上去的,又像长得骇人的胎记,更像一大片皮肉才教剥了去,还没有长好。
      众人倒抽一口气,不约而同地想到以前传闻:原来这“魔刀”名头果然来自于此处。但这样一片纹身,又怎说是《天魔经》?
      燕轻裘心中自然也是惊诧万分,他虽然与慕容哀极为亲密,却未曾看清过他后背,这时听耶律鹄说了,不由得似有所感,便朝前走了几步,仔细看向慕容哀背上纹身。此刻那人微微转动了一下身子,正巧朝向火光亮处——
      燕轻裘看到红色的弯刀纹身上,有许多细小的黑点,再踏上一步,看得就更清楚了,正是一个个的字。
      原来《天魔经》竟然是纹在了慕容哀的背上!这样的异事,真是闻所未闻!地上躺得近的人,眼珠子都瞪得要落出来了,唐旭更是嗬嗬出声;而肖春笛、司马彻寒等几个,一时间都屏住了呼吸,眼瞧着最想要的宝贝露在眼前,恨不得能立时扑上去。
      耶律鹄见燕轻裘脸上变色,大笑道:“如何,飞花公子,可看仔细了?当年穆教主将独子送到柳家前,就命人用巧技将《天魔经》纹于其背上,那每个字只芝麻大小。穆教主果然是极其聪明的人,除了亲生孩儿的皮肉,哪里有更好的藏经之处?”
      燕轻裘怒道:“胡说!这么大一块纹身,那柳腾龙怎么会看不到?”
      耶律鹄不慌不忙,答道:“飞花公子有所不知,当时用的药水乃是透明无色,嵌入皮肉全然看不出来,然而只需将调配好的另种药水涂将上去,便能让字迹重新显露出来。那显形药水却只有本教总坛才有,柳腾龙再如何处心积虑,也想不通这里面关节的,便是找上一辈子,也找不到。”
      燕轻裘眉头皱起,仍有疑虑:“不对!若说《天魔经》在大哥背上,他从柳家回到贵教总坛,自然也将经书带了回去,封行云习练祝融十九式,正是从《天魔经》残本而来,如今经书回归,他在二十年间已经足可以练成叱魂功。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而阁下想必也会将《天魔经》收入囊中,为何还会等这么久以后追到中原来?”
      他心中还有一问没有说出——若《天魔经》真是回到总坛便能够重见天日的,为何慕容哀直到来了中原才最终练成叱魂功?
      耶律鹄渐渐地收敛了笑容,低声道:“穆教主之远见正在于此。虽将《天魔经》纹在了孩儿背上,却又将最后一层打通的关键字句都藏在了当年包裹孩儿的襁褓上。”
      “襁褓上藏着的不是地图么?”
      “不过是伪作地图而已。”
      燕轻裘顿时明白为何柳腾龙拿到了襁褓,按图索骥却找不到《天魔经》,而封行云和耶律鹄同样拿不到。当年柳继令柳蕴芝将图背下,然后毁去,柳腾龙必然先复制一份自己藏起来。当年一场混战,耶律鹄虽然能带着柳葆芝离开,却没有来得及拿到柳腾龙藏起来的东西,所以即便是慕容哀自己,也必须回到浮月山庄旧址,才能突破叱魂功最高层。
      他随即一阵心凉——
      如此看来,慕容哀之前便早就有意去浮月山庄。自己与他时时刻刻在一起,唯一离开的时候,正是那除夕夜之后。他突然消失,必定是找到了柳腾龙所藏的最后那一块《天魔经》,终于练成了叱魂功。却不知道他练成这样的功夫,究竟是为了什么?自己叫了这许久的“大哥”,却不见得真能亲密无间,面前这人莫非还有更大的抱负么?
      燕轻裘向慕容哀问道:“大哥……叱魂功,你是从何时开始练的?”
      慕容哀转过来看他,眼中毫无波澜,低声答道:“这功夫需要经脉逆转,故而打基础时极慢,十年也不见得有什么进展,然而一旦突破第三层,便可以进展得几快,最后一关,几天内修成也不是难事。”
      燕轻裘胸中宛如破了个大洞,竟发疼起来,面上却木然道:“这么说来,你晓得自己真正身份,也有许多年了。”
      慕容哀点头道:“不错,我被耶律鹄带回教中,大病数月,后醒来便见了封教主,他将前后经过尽皆讲给我,并用药涂了我后背,搬下了《天魔经》,他自己背熟以后便毁去抄本。又因暂无最后要紧关节,便根据前面的自创了祝融九式。他将我带在身边教授武艺,并允许我自己习练叱魂功。”
      “你早知道自己不是柳家子孙……”
      慕容哀缓缓脱下外袍,解开发髻,顿时精赤上身,披头散发,熊熊火光中衬得那柄血红弯刀愈加狰狞,似乎连带着他的面孔,也变得妖异起来。一股从未有过的煞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莫说司马彻寒与肖春笛感觉到阵阵寒意,即便是燕轻裘,也不禁打了个冷战。
      慕容哀环视了周遭诸人,最后看向燕轻裘,缓缓道:“我的确早知道自己非柳家血脉,我本应姓穆,然而生父未来得及取名就将我送走避难。我虽长在柳家,却真真正正应当是光明教教主继承人,我有什么道理不练成叱魂功?”
      燕轻裘苦笑道:“练成以后便可当教主么?”
      慕容哀傲然道:“若我练成,教主之位舍我其谁?”
      耶律鹄哈哈大笑,指着慕容哀对燕轻裘道:“飞花公子,你以为你这大哥就真的淡泊名利不成?”
      慕容哀冷冷道:“耶律老贼,你也不必挑拨!教主之位本该是我的,我若取之,理所当然,我若不要,你捡个便宜,合该感恩戴德。”
      他又哼了声,道:“你二十年前来浮月山庄的确是带我走,但是肖春笛为何会有夜修罗花,你当我不知道:你从总坛动身来柳家接我之时,便已经起了异心,提前走到成都去,将夜修罗花卖给了肖春笛,搭上这一条线;又借肖春笛之手泄露《天魔经》下落,借别人之力除掉柳家,以防止《天魔经》流入中原武林人士之手;后与司马家暗中接触,安排司马笑入教,好多拉些白道人士作为内应。这些动作,已经不单单是想染指教主之位了,更是有心将中原武林一举控制。我若不早些离开总坛,你不剥下我背上这块皮就怪了!”
      耶律鹄毫不窘迫,依旧笑道:“圣火训令曾言道,教主是能者任之,本座凭实力拿到手,又有什么不对?今日本座已经是长老会所推举的新教主,你便是臣仆,理应交出《天魔经》。你之前擅自逃离总坛,如今又坏了本教大事,所谓叛徒者,正是你自己!你巧言令色,让飞花公子误以为你有天大的冤仇,却不过也是为了当教主而已!”
      慕容哀哼了一声:“我已经说了,不是我想不想,而是我理所应得。”
      耶律鹄钢爪相交,铿锵作响:“既然如此,那么《天魔经》我只有自取了!”
      慕容哀将快意秋霜做十字交叉,冷笑道:“就看你取不取得了吧!”
      耶律鹄脸色一沉,双手大开,如猛禽一般地向着慕容哀直扑过去……
      燕轻裘看他二人激斗,脑中浑浑噩噩,似乎有些活物在胸口作怪,翻搅得一颗心快要撕裂开来。他手中握着青竹箫,恍然记起慕容哀将之还给自己还说过一些话,仿佛是“睹物思人”,他既然是要骗个随身的帮手,又何必要“睹”要“思”?又想起从前那人曾说“对我真心相待之人,我必真心待他。无论将来如何,绝尘须得信我。”
      一时间种种,竟让燕轻裘站在场边若个泥胎,浑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此刻慕容哀和耶律鹄却斗得正酣——
      耶律鹄一双钢爪忽伸忽缩,身法比刚才快了数倍,虽然依旧多以波斯武艺中诡谲的动作进退,但此时目标所指的,却招招都是慕容哀双目、咽喉、下阴等柔软要害处。与方才的架势想比,此刻耶律鹄乃是使出了全部力气。
      但是慕容哀毕竟是叱魂功大成,先前未尽全力,此刻对耶律鹄新仇旧恨一并上来,定然不再留情,这一场战,众人大约能见到《天魔经》真正的威力。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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