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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雍州平仓县,蒙蒙细雨中,有三辆马车在许府门口停下。

      一个姑娘撑着伞下了马车,上了台阶去扣面前双扇漆红大门。过了一小会儿才有小厮来开门,显然是下雨躲懒去了,“谁呀?”

      那姑娘问:“可是平仓许赟许大人家?我们是扬州过来找贺先生的。”

      那小厮估计也是没想到有人下雨还登门,反应了一会儿道:“那你往前走,左拐去侧门吧,侧门离贺先生住的院子近。”说完便关上了门。

      那姑娘看着面前的紧闭的大门都有些愣了,撑着伞又回到了马车上。在车辕处把雨伞收了,吩咐马车找许府的侧门,进了马车内跟坐在中间的女子说:“郡主,那小厮让我们从侧门进,说是离贺先生的院子近。”

      云挽禾冷哼一声,随手撩开帘子往许府门口看,“小门小户的待客规矩真差劲。”用力甩开手中的帘子,愤愤道,“烦死了!”

      她一连十多天都坐在马车里,除了晚上会去客栈里歇息,一整天都在赶路。一开始她还颇有兴致,但时间一长,就只觉得烦闷无比,马车坐的她浑身都要散架了,结果现在好不容易快到地方了,又下起雨了。

      以前倒也不是那么讨厌下雨天,但今年是例外,及笄后的那场雨和生的病使得她在下毛毛细雨也烦闷得很,会回忆起令人糟心的事。

      坐在右边的书棋和画意对视了一眼,知道郡主现在心情不好,试探性的问道:“郡主,要不就直接跟他们表明你的身份好了。到时候要是皇上和长公主问起来,就说是我无意间露馅了。要不然,就以知州大人朋友之女的身份进府,肯定不会引起重视的。”

      云挽禾置若罔闻,还是拉着一张脸。

      画意倒先否定了,“说了也没多大用,又不能让郡主早些回去。而且,郡主突然来此,也惹人遐想,万一有心人士到京城去打听消息,还不知道京城那些人会怎么编排郡主呢。”

      听到这,云挽禾又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那日,不知道舅舅和母亲在御书房里商量了什么,反正最后的结果是明面上惩罚她离开京城反思一段时间,算是给朝廷的交代。而私下里,母亲给了自己两个选项,要么跟着她去五台山上住一段时间,要么就来雍州找贺先生念半年书。

      按母亲的意思是,再过不久,王家估计要开始过定下聘了。她待在京城,每天听到这些消息也闹心,倒不如借着反思的名义出来散散心。估计舅舅也不想让她这段时间留在京城,否则,以她的性子,不定哪天又搞什么闹剧来。

      五台山她也去过,风景倒是挺好,就是要食素,这是云挽禾不能接受的,当下就选择了来雍州。贺先生据说是父亲的恩师,一生不曾考取功名,却教出了不少的进士,已是知天命的年纪了,这几年回到雍州继续教书。

      母亲在她走之前,修书两封,分别给了雍州知府和贺先生,说明了其中的隐情,并托两人照看好她。而既然是惩罚,那就不好明晃晃的告诉大家她去雍州潇洒散心了,所以母亲让她用扬州云氏,知州大人朋友的女儿这样七拐八弯的身份。

      不过,皇祖母在她出宫前拍着她的手说,要是受了欺负,该亮明身份时就不要藏着掖着,回去一切有皇祖母给她做主。这话声音不小,舅舅在一旁也是默认了的。当然,她本来也不是什么能吃亏的性子。

      没过一会儿,车夫说到侧门了。画意又下车去敲门,跟门口的小厮谈,小厮进去里面问话,过了好一会儿画意才撩开帘子:“郡......小姐,先下来吧。今日贺先生回家去了,小厮说咱们可以先住下来,等明天贺先生就回来了。”

      云挽禾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提着裙子就直接下了马车,后面的书棋忙跟着去给她打伞。

      她在侧门的檐下站着,门房的两个小厮随画意去安排后面两辆马车,“第二辆马车上多是衣物和吃的用的,可以直接往里面搬,第三辆马车的东西先不用动,里面的东西金贵又容易碎,等待会儿我们自己来看着搬。”

      没人领路,云挽禾也不会贸然的进别人家里,她就站在那打量着院子里的景致。抄手游廊下排了一小溜的花盆,种着的花也是五花八门,有的已经结出花骨朵了。在庭院中间是一株桃花树,在雨水的拍打下,散落了不少花瓣。

      一阵风吹来,树上的花瓣晃悠悠落下,这回没落在地上。有人穿着蓑笠从院内大步走来,路过桃花树下,便见那些花瓣轻飘飘的附在蓑笠上,给平平无奇的蓑笠增添了点趣味。

      来人身长腿长,一眨眼便走到了侧门,经过云挽禾身边时连停顿都没有,直接到马车边上,抱起一箱行李便往里走,到侧门处才略略一顿,留下一句“走吧”便又径直往前。

      要不是这里就只有云挽禾和书棋两人,她们都不能肯定他在跟谁说话。

      书棋小声跟云挽禾抱怨了一句,“这府上的小厮好没礼貌。”

      云挽禾情绪怏怏,也懒得搭理,跟着前面的人往前走。一开始他走的极快,过了会反应过来她们没有跟上,才稍微放慢了脚步。穿过庭院,往右走,不一会儿便走到院子门口,院门是拱形,上面一块石匾,上书“明德苑”。

      走进院子,一眼便能望见结构,是普通的一进院落。主屋在前,一东一西两间厢房,倒坐的是间小厨房,小厨房和西厢之间还开了一口井。

      蓑笠男子径直走向西厢,手上抱着行李,用肩膀将门撞开,转头对云挽禾道:“你的屋子。”然后进门将行李放在里面的桌上。

      云挽禾紧随其后,站在门口就将屋内扫了个遍。果不其然,和院子一样简单。外间放着一张书案并一张椅子,往里走就是一张床和一个衣橱,连张屏风都没有。

      她内心很是嫌弃,外间连张圆桌也没有,难不成让她在书案上用饭?也没有书架,按她的习惯,旁边肯定要放一个博古架的,不然她一箱的书画要怎么摆?里屋的屏风也必不可少,最好把纱幔什么的换了,连带着床上的那灰扑扑的纱一起......

      蓑笠男子站在屋内有些不自在,两主仆就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嫌弃的神情扫视屋子,似乎是没打算进来。可是,他还想出去呢,身上的蓑衣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

      他右手解开脖子上的结,左手将笠帽摘下,甩了甩额间有些贴住的碎发,将笠帽往墙角放。

      云挽禾余光里见那人摘了帽子,转头想跟他说屋内要添置的物件,却在看清他容貌的时候顿住。

      旁边书棋也看见了,小小的倒吸了一口气,迅速歪头看向自己的主子,刚想说写什么,云挽禾便先开了口:“闭嘴。”于是,书棋便把话又吞了回去。

      身后,运送行李的箱子陆续进来了,要把东西放进房间里。云挽禾原本打算出去的心思就变了,反而往里走,离得更近的去看着那人。

      细细一看,眉眼之间最像,而鼻子更挺,嘴唇也更薄,脸型有点像,但线条更为分明,估计是这人比较瘦的缘故,就连身形似乎也是清瘦一点。此时他额发微湿,神色冷漠,和她对视了两眼就移开了眼,云挽禾倒是混不在意,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莫名注意到他喉结上似乎有雨水打湿,一滴雨水刚好凝在喉结旁边的小痣上。

      她肆无忌惮的打量似乎让他终于受不了了,绕过她想要往外走。又被她喊住:“你是贺先生带过来的下人?”

      那人顿住,摇摇头。

      云挽禾:“那是府上的小厮?”

      他也摇摇头,终于找到个空隙,迈步出了西厢。

      云挽禾看着他连笠帽都不戴,直接就穿过院子,进了对面的东厢。心想,要找个法子“请”他离开,否则,天天对着他的脸就不是出来散心了,是烦心。

      屋内搬运行李的小厮进进出出四五趟,总算把第二辆马车的东西搬的差不多了。

      她拦住了一个即将要走的小厮问:“刚才领我过来的是何人?”

      那小厮指了指对面,“他呀?是三房的少爷?”不过,神色举止间丝毫不见他对“少爷”的恭敬。云挽禾暗道,不愧是边陲之地,府里下人的礼仪也没有规矩。

      正说着,画意带着小妆奁也过来了,里面是一些宝石头面和各种珍珠,南珠,手镯等等。她和书棋就开始着手收拾起屋内的行李,而云挽禾看不得屋里收拾一半那乱糟糟的样,索性搬着屋里唯一的凳子坐在檐下。

      屋内书棋耐不住寂寞,跟画意聊了起来:“你看见刚才那位领路的了吗?”
      画意:“穿蓑笠那个?”
      书棋:“对对对,我跟你讲,那人长得和王公子巨像!”
      画意吃惊:“就是那位王公子?”

      书棋正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外面云挽禾冷不丁开口:“也就五分像!”

      这话说得屋内两人齐齐噤声,想起郡主今天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忐忑了。

      云挽禾本来听着她们边收拾边聊两句,还打发着时间。两人不说话,反倒又烦闷了起来,这天还没有一点放晴的打算。

      她看向还放在屋内墙角的笠帽,盯了一会儿,走过去拿起来,又撑起刚才书棋放在檐下的伞,往对面的屋子走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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